不大不小的雪和着轻柔的微风,每一个漂泊的雪花,在太阳的照耀下都如同一颗绚烂的晶石,让特蕾莎目不暇接,她觉得,哪怕只是眨一下眼睛,都是在辜负着华美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照,特蕾莎孩子活泼好动的天性便展露无遗,特蕾莎手舞足蹈的人跳来跳去,挥舞着双臂,捕捉着雪花。
特蕾莎穿着一身原来可能是白色的灰色上衣,它很大,足以罩住特蕾莎的整个身子。
她的装扮便简陋许多,只是遮住了几个关键部位的破布而已,因为死不掉,外面的人在她妈妈自杀后,便再也没有送过她的衣服了。她傲人的高峰以及曼妙的身材展露无疑,如果有人能看到这幅景象,便能想通为什么在布遮大会上,精壮的男人们会为了争与圣女的**权而打的你死我活。
“你好!”一只飞鸟从空中掠过,特蕾莎热切的向它打招呼。不过她没有得到回应,又变的有些失落了。“妈妈,它为什么不理我,我明明都好好的在打招呼了……”
“鸟儿,大概是不会说话的吧?”凭借着这些年的道听途说,她做出猜测。
“欸,不会说话吗?”特蕾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失落又变成了同情。
“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是自由的活着……”与特蕾莎不同,她眼里满是羡慕。
二人站在半山腰的峭壁上,俯瞰着整个密林,丘陵,聚落,似乎触手可及的云,四周横生的杂草,被密林包裹着的城镇热闹非凡,这些她们从未见过的景象使她们痴迷其中,贪婪的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看到这些景色的那一刻,她觉得三十年的人生都白费了,现在的她,才是在真真切切的活着。
能下定决心真的是太好了。她想。
她一只手搓着耳边单独撇出的一撮白发,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呢?她想。或许是不安吧,这些事物越是美好,越是担心会失去它,在看到了这幅绝美的画卷之后,就再也不能忍受漫长的黑暗了。
要做走在阳光下实实在在的人,绝不做黑暗中虚无缥缈的幽浮。
绝对不要再回到那样的生活了!她握紧拳头,轻咬嘴唇。这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了。她为自己被抽取力量时的沾沾自喜而感到可笑,同时又有些释然了。
因为此时,她已经不需要用那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自己的存在了。
她靠近特蕾莎,握紧特蕾莎的手。
“一起逃吧,向莫测的未来。离这里越远越好。”
“为什么?那里不是有很多人吗?我还想交几个朋友呢。”特蕾莎指着远处的城镇,用湛蓝的眼睛,困惑的看着她。
这么些年,她一直没有给特蕾莎讲过为什么她们会被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中,终日与黑暗为伴——那些仇人一辈子看不见摸不着,看着永远都不会回应自己的岩石,只会催生无尽的无力感,以至于自怨自艾,与其如此,还不如从未知道过。
她的妈妈就是这样,因为这种无力感,在她六岁时,她的妈妈几乎要疯掉了,她的妈妈没有发泄的工具,但激烈的情感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每当感到烦躁难忍时,她都免不了一顿殴打,但即便如此,她对她的母亲印象并不差,因为每当那之后,她的母亲总会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而只要能听到这句话,怒火便会平息。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需要自己,珍视自己的人存在的。自己的存在,终究还是有意义的。
她的母亲向她哭着道歉时,她就会像现在摸特蕾莎的头一样,摸着母亲的头。
“为了能够看到更多的风景!以及……一直看到这样的风景。”她没再多说,拉起特蕾莎的手便走。
特蕾莎也不作反抗,她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母亲,只是在被牵着走的路上,她不断的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了哪一处风景。
由于山上的动静,城镇中喜气洋洋的气氛终止了,人们担忧的看向两个从高空中坠落到森林中的人影——从他们身上的装扮来看,那是今天上午刚被派过去应急的守卫。
“出什么事了?”人群嘈杂不停。
虽然很多人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不敢相信,一百多年安稳的禁地,在今天出了问题,如果处理不好,瑟维尔就会永远失去圣女。
身边不断走过紧急集合的士兵,也不断有休假游玩的士兵被召集,这无一不说明着事态的紧急。
虽说如此,但习惯了在圣女力量荫蔽下的人们,此时,对失去圣女力量的后果,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在之后,他们或许会对自己此时的淡定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