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视一笑

作者:月影疏桐 更新时间:2024/1/13 23:53:39 字数:2239

“我的真气属木,生生不息,应当可用于导引姐姐的气机。”上官流光抬眸,“导引行气,具体是要怎么做?”

“将真气作用于气机紊乱的核心,抵消紊乱的气机。但是要注意控制好真气的强弱,免得反而伤害了姐姐。”

“核心处气机最是紊乱。气机于此纠缠,向外辐射,是为病灶。”姜念无继续复读。

“气机紊乱的地方?病灶?”樊三月探头,“我看姐姐浑身难受,莫非全身都是病灶?这怎么看得出来?”

上官流光将手搭在白清云腕上:“我略通脉象, 只觉得姐姐的脉象,像是全身都有……万马奔腾。而姐姐又无外伤……”

“心下三寸。”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月宫,却是安静侍立的月牙儿忽然开口。

“你能看到气机的紊乱之处?”上官流光欣喜。莫非,这也在那位高人的谋算之中?

“在心下三寸,有一处最严重的。除此之外,在丹田处,灵台,还有五脏六腑,都有比较明显的……病灶。”月牙儿双眸浮现出银色光泽,表情痛苦,“此外还有较小的病灶,遍布四肢百骸。”

“既然如此,你来当我的眼睛。”

月牙儿于是上前半跪于地。

“按姐姐现在的情况,应当从最小处,最末端的病灶开始,一个一个导引比较好。”姜念无补充。

“姐姐,妹妹这就来为你疗伤。”上官流光轻抚姐姐的发丝侧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里有一处病灶。”月牙儿指向白清云右手的大拇指。

上官流光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为剑。她将姐姐的手抱到怀里,手上运气凝针,缓缓靠近白清云的大拇指。

几人屏住了呼吸,姜念无默默祈祷,小狐狸眯缝起了眼睛。

“不行。”月牙儿忽然抓住上官流光的手,“恩人的真气过于旺盛,我怕会伤到她。”

“怎么会?”上官流光咬牙,“我已经将真气控制到最小了。”

“不是真气大小的问题,是恩人你的真气强度过高。”月牙儿眸光流转,投向姜念无,又立即挪开,“恐怕她的气机会直接被打散的。”

“真气强度过高?那削弱一下不就好了?”樊三月举起手,“金克木,我来削弱妹妹的真气。”

“确实会这样。”姜念无沉默片刻,肯定了月牙儿的想法,“导引之气不能过于强盛,过强则伤,也不能过弱,弱则无用。而且……导引之气还需要与她的气机行相相对,所以相合归无。”

“以五行相克来削弱应该可行。”上官流光沉吟,“可真气离体之后根本不可控,又如何能够精确控制强弱呢?”

“除非……有什么办法可以随心调和二者。”上官流光起身踱步,“若以一人为容器,便可将金木二气注入其体内,由月牙儿主持调和后,再施于病灶。”

“但这个人不能有任何功法在身,否则会影响调和。”上官流光目光掠过月牙儿、希尔芙以及营帐外的女卫们,“可惜,我们都……”

“我来吧。”姜念无起身。

“你愿意充当媒介?”上官流光将手搭在姜念无肩上,“金木二气相克,在体内混合,会很疼的。”

“没关系的,我不怕疼。”姜念无对上上官流光的目光,又看向地上的白流云,“而且,姐姐她更难受吧。”

万里愁云掩月,瀚海枯枝捡尽,寂寞沙洲含热血。不举火光,马衔嚼,人衔枚,三百轻骑正待命。

而北离营帐里,各路贵族聚会豪饮,闹哄哄。篝火前,右贤王左手酒坛,右手羊肉,仰面大笑不止。

北离小王子忍无可忍,肉排往桌子上一拍:“踏马的刚进羊圈就被烧死了一大批**,路上撤退的时候又被干掉那么了那么大一批。”小王子用手比划了个大圈圈,“那么大一批啊!

“靠!不是说南禹那地方是上天恩赐的牧场吗?那些两脚羊踏马的还敢还手?啊?本王子第一次出猎,就被两脚羊一路撵回沙林?阿爹给的人马起码死了一半,焯!我不被丢到马粪里都算好了,你个**还踏马的笑得出来?你踏马的还笑个啥啊笑?是想被本王埋到马粪里吗?”

“小王子息怒。”喝得醉醺醺的北离贵族们闹哄哄地开口,“等老子回到部族,就召集族内三百勇士,为小王子报仇!”

“三百勇士算什么?老子出五百控弦者!”

“五百算什么?老子出一千射雕者!”

“你小子拿得出来吗你?”于是一阵愉快的大笑。

“你们也太小气了吧,老子全族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来给小王子助威!”

右贤王猛灌一口酒:“本王不笑其他,单笑那……”

“你踏马的能不能别笑了?”小王子用力一掷,手中酒器朝着右贤王划出了完美的抛物线。右贤王也不闪避,任由酒器将自己的脑袋砸破,染上鲜血。

酒器中剩余的酒水洒落于篝火之上,于是篝火烧得更旺了。

右贤王俯身捡起酒器,双手将酒器捧在面前,与酒器四目相对。酒器眼窝里镶嵌的宝石闪耀着篝火的诡异光芒。

贵族们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小王子有些慌乱地起身,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飞溅的火星明灭可见。

“本王还认得这个酒器,是小王子杀第一头羊时本王进献的礼物吧?好像是乌柔一个反叛部族的首领?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人老了,这记性就是不好。”右贤王逐步逼近小王子,露出唏嘘的表情,“只记得屠灭这个部族的时候,王子还很小,喜欢骑在本王的肩上。”

“所以呢?”小王子努力地绷住身体。

“本王已经老了,单于也已经不年轻了。”右贤王双膝跪地,低头,将酒器奉回给小王子,“您生来就高人一等,以后全天下都会是您的囊中之物。一次战败算得了什么?死的那些是他们自己武艺不精。以他们这点实力,也配入王子帐下,为王子效力?他们本就该为您自杀谢罪,您又何必为他们难过?”

“只可惜,过了今夜,明日便能到祖地。祖地单于王庭五十万控弦之士,仅射雕者便有十万余骑。南禹军神?三百血骑?呵,不过笑话罢了。”

“这恐怕是本王最后一次因此发笑,以后想笑都没得笑咯。我笑他啊——”右贤王拉长了声音,“恐惧王庭,不敢追击。”

于是右贤王笑声刚落,人头同步落地。

新鲜落地的人头带着笑,死不瞑目。人头的双眼与头骨的宝石相视。右贤王脑子里最后的想法也许会是:这个头骨眼中闪着的光,莫不是给自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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