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秦忆雪淡漠答道，服下丹药的她气色渐稳，声音平静下来。
“虽长老上课讲过，结丹后可彻底不食五谷，以天地灵力滋养身体。”洛书儿贴上来，“但你结丹以来，不也一直三餐没落过吗？”
“那是顾白硬要做，还硬要我吃的，我结丹了他又没结，一会儿我跟着你们去饭堂，饭就不必吃了。”
见秦忆雪这模样，洛书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顾白多久才会回来，不就是拒绝了他的告白吗？至于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我猜是很难回来了。”一个师妹凑过来，“我有个姐妹在人事堂办事，她负责给外门弟子退宗申请作检查和批准。”
“就这两天顾白这档子事，我找她聊的时候，她告诉我，顾白的退宗申请，还是她亲手审批的。”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顾白就能上山把申请领回去，从此作为散修游历四海了。”
“天哪，我还一直以为没这么严重来着。”洛书儿咋舌，“我还以为就跟忆雪你以前因为他说错话，就把他赶出去时候一样，最多过两天就回来了，这下看来……”
“可秦师姐，人顾白都走了，我也好问你，你对顾白的真实想法是咋样的？你知道我们，宗门里大堆的内外门女弟子是有多羡慕你吗？你怎么就不答应他的告白呢？”凑上来的那个师妹突然开口问道。
“且不说他的颜值就是咱们宗门断档级别的高，性格也是所有长老同门、公认的好。”她摇摇手里的小药瓶，“还炼得一手好丹，打得一手好铁……记得上次我的灵剑碎了，还是他好心帮我拼回去的，连报酬都没收。”
“他对你的好更是咱们宗门所有人有目共睹，还完全自费给你做剑侍……你从头到尾，就真的没对他心动过？”
秦忆雪的声音如她往常那般平淡：“没有，我只把他当剑侍看，从未想过跟他有男女之情。”
“可顾白这些年为了你做了好多唉，学笛子、学做菜、调制和你身体相契合的丹药……”
“这些本来就是剑侍应尽的责任，况且他一开始是自愿做我的剑侍服侍我的，怎么，就为了这些，我还得以身相许？”
“呼～好吧。”那师妹得到答案，坐了回去，顺手把药瓶拋回忆雪手上，感慨一句：“这灵果味的回灵丹，多半是顾师兄亲手做的……这可惜，现在吃一粒少一粒，以后又要去丹堂买那些苦了吧唧的药了。”
听到这句话，秦忆雪微不可察皱了下眉，下意识速速把丹药收回去，隐隐感觉到股肉疼。
聊了会儿后，秦忆雪从圈子里抽出身，寻思着到处转转，排解下最近出现的不良情绪。
就在她路过一堆男弟子的聊天圈子时，一句话随风扎入她的耳朵。
“哈？真的假的，顾师弟被白衣仙子甩了以后，转眼就跟山下的漂亮妹妹私定终身了？”
什么玩意。
秦忆雪屏住气躲到他们几米外，竖起耳朵。
“那还有假，你们贺师兄我何时骗过你们。”
说话的正是贺明轩，秦忆雪分得出他的声音，以往他常自带碗筷酒水来秦忆雪家找顾白蹭饭，主打一个为了美食臭不要脸。
他是整个玄剑宫，顾白最好的同性朋友之一。
“那天我不是下山吗，正好碰上交过退宗申请，朝山下走的顾白，想着顺路，再陪他一程。”
“就在下山路上，欸，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的女仙子，搂住顾白的肩膀，那亲热劲哟～我都给甜腻歪了，还是头回有个女人对顾白这么亲热的。”
“哈？那顾白他不是该马上推开的？以往咱们玄剑宫的师姐师妹想靠近他，都要反手被秀一脸他是怎么怎么对白衣仙子忠诚的。”
“你傻啊，秦忆雪不是都拒绝顾白的告白了？顾白也彻底放弃人家秦忆雪，不做剑侍，改做仙修了。”贺明轩笑骂道：“忠诚？对一个心里头丝毫没有他的人忠诚？你小子认真的？”
“是这个道理。”一师弟坐过来，“找道侣这回事儿，果然还是得两情相悦啊……”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那位女仙的颜值如何？跟咱们玄剑宫的白衣仙子相比。”
贺明轩闭上眼，搓搓下巴，在脑袋里搜索【奇怪女孩的面部资料.jpg】
“你要问她长相嘛。”
“我只能说，跟白衣仙子比起来，可谓不相上下啊。”
“一头乌黑长发，身材高挑挺拔，五官也生得标致……说不完啊，简直比白衣仙子还完美了。”
“更何况不同于白衣仙子那种时常有几分看不起顾白的意味，现在那位女仙是真稀罕他啊，当着我的面直接就宣誓主权了。”
“我去，这么牛批。”其他师兄弟眼里闪出几缕羡慕的光，“两情相悦啊，羡慕，现在下山还包分配妹妹吗？”
还没听完，秦忆雪就转身打算走了，完全不想听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梳理下来的思绪又杂乱起来。
顾白走了，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碰上了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女仙子。
秦忆雪脑袋里闪过这样的画面。
他们相识，在月下缠绵，共进晚餐。
他们相知，顾白吹笛，与他两情相悦的女仙在院里悠哉舞剑。
“不要。”
她突然不受控制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眼眶瞬间湿润，喃喃着。
“顾白走了，我一更不应该难过点儿也不难过，是我不要他来着。”
“他爱谁是他的事，我没有资格剥夺他爱谁的权利。”
“所有事都跟我无关。”
“他爱谁就让他爱去。”
僻静处，她捂紧胸口，深吸口气，努力按捺住自己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她不想哭，可是……忍不住了。
眼泪像是决堤了似的，不停地流淌，浸透了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她自以为的真实想法，明明只是拿顾白当做剑侍。
可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他的离开，想到他离开的详细，她会如此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