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弯刀的丹人将怀胎的母亲压在地上,双腿之间流出了羊水与血水,哥哥睁着眼睛倒在一旁没有了呼吸,脖子留有一抹鲜红。
姐姐被人单手按在了桌子上,身后的丹人急忙地解开着裤带,哭喊与叫骂片刻充斥整个屋子。
“思琪——快逃!”
母亲全力的呐喊依然喊不动已经呆若木鸡的万思琪,她矗立在家中,看着丹人的恶行而动弹不得。
她看着丹人手起刀落活活刨开了母亲的肚皮,弯刀一刺一挑,屋子内就多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与哭声相伴的是在桌面上哭喊着求死的姐姐,她一遍又一遍地抓挠着桌面,指甲已经被磨断,鲜血一道一道的划过桌面。
母亲看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在刀尖上的骨肉,她忍着巨疼爬到了那丹人脚下,啃咬着对方的皮靴。
思琪看着母亲的样子,嘴巴像是被水泥封住一般想说话却无法发声。
心里那股迫切想要大喊的怒意始终无法爆发,她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一个丹人一脚踹开母亲,又踢开了倒在另一边的哥哥,似乎他们只是自己前进时碍事的小石子。
思琪看着那些高大的丹人步步走来,他们的目光如豺狼,笑容似魔鬼,他们看着自己没有说话。
几个人将那麻绳往身上一套,自己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被拉扯出了房间,回头望去,家中已经一片狼藉,母亲倒在了血泊里,姐姐满目血泪,哥哥死不瞑目。
随着思琪被越带越远,直到黄沙将视线掩盖,思琪才猛然回过了神,回头一看,五六个妇女老人也被这样绑住了手脚,他们被麻绳串在一起,思琪也被绑入其中。
随着那些丹人骑上那些高大的骆驼,他们回头露出了瘆人的微笑,双脚一夹,骆驼开始逐渐起步加速。
原本还能快步跟上的众人,随着队伍里面的一个老人摔倒,整个队伍便被连拉带拽地倒地。
那丹人打眼一瞧,笑容更大了,他一挥鞭,骆驼开始加速奔跑了起来。
被绑在一起的人们,在黄沙中惨叫,细沙入喉,砂石嵌肉,不过几回,他们便已经浑身是血,意识依存,求死不能,求死不得。
思琪艰难地眯着眼睛抬头看去,骆驼的蹄声越来越大,那些丹人的腰间别着数颗人头,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母亲。
她怒目圆瞪,嘴巴一开一合:“思琪……快逃!”
!?
“母亲——!”
思琪一声失声尖叫猛地抬起了头,四周一片昏暗,自己被几条黑带五花大绑的在一个黑衣女子身后。
“你醒了?”
身前的女子轻声说了一句,思琪瞪着眼睛左顾右盼,幽蓝色的大漠,无尽的沙丘,以及前后策马的两个陌生人。
“你们是……”
“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还很重。”
墨眼打断道,片刻之后,思琪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浑身上下顿时袭来阵阵裂痛。
“好痛……好痛啊……”
疼痛愈发强烈,思琪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泪水止不住的流出,身后的曲文听到声音连忙策马上前,他从腰间掏出一块干瘪木头丢给了墨眼。
“墨眼大人,把这块檀香木点燃给小娃闻闻。”
墨眼看着手里的那一块枯木,利索的掏出了火种,一点枯木便散发出一阵白烟,檀木的香味紧随而来。
她将那木头伸向背后,原本还在苦苦呻吟的思琪在檀香烟的熏陶下逐渐安静了下来,并很快重新进入了梦乡。
墨眼看着那香烟功效如此神奇,不禁好奇地问。
“曲文,你这什么东西啊,助眠功效甚至比**还强。”
“这是漠北的一种枯木,是老夫从那边的不罗人手中求来的至宝啊,仅此一块……”
“你居然敢接触不罗人,你就不怕他们把你抓去炼蛊吗。”
曲文笑了笑:“哈哈,刻板印象!不罗人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危险啦,他们还挺友善的,就是吃的东西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听罢,墨眼低头看了看这扭曲的枯木,飘出的白烟甚是好闻。
“到了!”
前方一直策马寡言的华肃突然说话了。
顺着前方看去,在一片深蓝色中,沙丘的天际线上有着一点橙色。
蔓延整条沙丘之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赤色戈壁,建在其中的西口关浑然天成。
随着华肃越来越靠近西口关,这才刚刚要看清城墙上那飘扬着的庆字旗,一道寒光在夜空中闪烁了几下。
华肃急忙勒马,身后的二人也连忙急停。
欻欻欻!
下一秒,数支木箭便落在了华肃的前面。
“来者何人!”
城墙上的卫兵大喊着,周围的弓兵已经拉满了弓。
只见华肃掏出一个玄色的云纹令牌,声音低沉而又响亮地喊道:“西域都护静步,速开隘口。”
一听是静步,城墙上的卫兵瞬间就懵了,他们各个你看我我看你,传令兵第一时间就冲回了楼内禀报情况。
华肃在冷风中举着令牌一动不动,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半炷香,城门此时这才慢慢打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下官没有收到静步到来的消息,有失远迎,请大人见谅。”
华肃将令牌一收,回头说道。
“拿到通行檄文就撤,一柱香在西口关后门碰面。”
“是。”墨眼与曲文一低头,便策马而去。
走入西口关便进了翁城,环顾四周高耸的围墙,卫兵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华肃等人。
随着后方的城门一关,一个身着官服的官人一边整理官帽一边出现在城墙之上,他笑脸相迎地说。
“不知各位西域静步大人来我们西口关是有何事?下官没有收到朝廷关于调度静步之事,还请各位大人可以递交通行檄文。”
华肃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回头看了看曲文是否已经将那小孩背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对着上面的官人说道。
“静步调度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大人官职等级不够,不知也是正常,何时我大庆有了静步的通行檄文一说了?”
官人很明显顿了顿,他笑了笑说:“大人说的对,但是新皇有令,各州各府的静步不可随意流窜,大人没有通行檄文,下官恐怕难以打开这关隘了。”
见那官人下定了决心不开城门,华肃也是叹了一口气,他语气一沉。
“所以你只认檄文,不认令牌是吗?”
官人一拱手。
“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还请大人理解。”
华肃一摆手。
“撤!”
官人等的就是这个,他下令让人把大门打开:“送静步大人。”
随着华肃他们慢慢走出大门,等那大门慢慢关上,官人看着华肃消失在那视线之中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真是的,这西域静步来我西口关做甚,吓死我了。”
“报——”
没等那官人喘上一口气,一个卫兵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又怎么了?”
官人不满地呵斥一句,他还想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城外不见那三人身影,他们消失了!”
“什么?!”
官人一下瞪大了眼睛,瞬间睡意全无。
“他们不是刚刚才离开那城门,我都看见了,你说不见他们身影是什么意思?”
“千真万确,门外完全不见有他们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
官人一把推开那卫兵,一路跑向城门。
没等他到地方,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内门突然被打开了。
“什!?他们还没走!快堵住他们!”
官人一边大吼一边又往回跑去,四周的卫兵连忙回撤,紧急调度下,西口关顿时一片嘈杂与混乱。
“关门!放箭!”
可这翁城之下却依然空无一人,官人的话音未落,一把冷刀突然就架在了脖子上,一个女声响起。
“静步可是皇上特许,先斩后奏,大人这是要反?”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光,官人瞬间吓得冷汗直冒,他连连挥手:“停下,快停下。”
卫兵们一看官人被要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你!你们要造反?!”
官人勃然大怒。
“反的不是我们。”
华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墨眼身旁拍了拍她肩膀,只见墨眼轻轻一点头,架着那官人便稳步推进。
周围的卫兵拔出了短剑,但无一敢上前,纷纷退让出来一条路。
“你们若是不杀了我,我绝对会通报上去,你们若是杀了我,说明你们静步确实有谋反之意!如果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就把我放了,然后就此回到你们的西口州,我就当作今晚无事发生!”
华肃与墨眼没有理会,他们依然步伐稳健,无视着周围的一切。
直到他们一路走到那内门的城楼上,此时的正门顿时大开。
“什么?!你们怎么办到的……”
官人眼睁睁看着那被打开的正门,三匹快马径直冲了出来,上面骑着一个卫兵打扮的人,那人正是刚刚跑回来报信的那个卫兵,他怀里抱着一个满身绷带的女孩。
他一把将脸上的假人皮一撕,露出了真容,此人正是曲文。
华肃一把揪过那官人,与墨眼一并往后一跳飞跃下十多米高的城墙,吓得那官人哇哇大叫。
随着他们精准落在那几匹快马身上,华肃将那官人随手一丢,策马扬长而去。
在地面滚了十几圈的官人满脸是土,他趴在地上奋声大喊。
“通报西口各关,西域都护静步造反啦!”
华肃等人没有理会那官人的喊叫,他问那曲文。
“通行檄文拿到了吗?”
曲文一边脱下那些盔甲一边拿出一条木制的长条檄文,满脸堆笑。
“老夫的身手还不减当年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