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租房里，我和她对视着，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你怎么了？”她在黑暗中走过来，径直坐到沙发上，就坐在我面前，脑袋凑过来，“没事吧你？”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既然没事，干嘛不说话？”
她的上半身往我这边倾斜，宽松的睡衣，胸口位置的衣料下拉，不知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当时很黑，以致于我看不到睡衣里面的“风景”，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近到连空气都充满暧昧的气息。
“我没事，但我觉得你有事。”
“什么？”
“不是。”我忙挪屁股往后退去，“你是认真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当然是认真的，只要你现在点头了，现在对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
听到她的话，我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但她的语气，听上去又似乎不假。
“······”
男生的梦想之一，莫过于此，在深夜的房里，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在自己眼前，对自己告白，并对自己说，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她完全打开心门，没有丝毫防备，自愿当砧板上的鱼肉，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你。
可如同痴人说梦，又如同叶公好龙，就算好事发生，我们也依然觉得这是个陷阱。
就算我真心如此希冀，我也觉得自己不配，或者说，我也不敢。
“算啦，太突然了，算了吧。”我有点口吃道，“算了吧，我们合不来的。”
“······”
她看着我，光线昏暗，不知作何表情。
“你看，像你这种男的，有色心没色胆，还说什么君子禽兽一线之隔的表里不一的话。”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回卧室，而我心中既有庆幸，又有种失落感。
“进来吧，你不进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你这个假正经的臭男人。”
我一愣，觉得这丫头可能吃错了药，又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进去了，这算是某种妥协吧。
那卧室也不大，小小的床前摆放着的，似乎就是她用来做直播的机器，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机器，看上去价值不菲，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绕了过去。
卧室的另一头，还有个阳台。
“你今晚就睡这，这里好，我有时候也这么睡。”
阳台上，水泥地板上被铺上了草席，一个小小的枕头，还有一单薄的被子。
“这装备还挺齐全的啊。”我没料到阳台上还能这么弄，转念一想，问她，“没有蚊子的吗？”
“有蚊香的嘛，放心，没蚊子的，信我。”她言辞凿凿，我只好信她，她继而有拿了台小风扇，放在地上。
躺在草席上，虽然也很硬，但确实要比冰冷的沙发好，而枕头十分柔软，还有淡淡的某股香气。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如果真的没蚊子的话。”
“放心，肯定没蚊子，你要是被蚊子咬了，那你来咬我。”
“我要咬你，就不仅仅是咬你啦。”
“······”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
她挠了挠头，点了蚊香开了风扇，却是和我一样坐在草席上，没有回去躺她那柔软的小床。
“怎么了？”我问她。
“没什么。”她轻轻摇摇头，“感觉头发还没干，像在这里坐坐，和你聊聊天。”
“哦，也行。”我点点头，“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睡着诶。”
“没事，随意就好，我就喜欢这样，和自己信任的人，说说话，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
“哎，你这说的，你可别睡我这里，要睡回你自己的床上睡。”我有点嫌弃地说，“你这阳台本来就有点窄，躺不下两个人。”
“切，要我睡这我都不会睡。”她吐了吐舌头，刹那间，我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几分灵儿的身影。
“秦哥。”
“嗯？”
“你有心上人了吗？”
“能不能问点别的？”我没选择回答。
“难道你不想趁着大学时间多，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想，但这不能勉强，而且，大学并非只有恋爱。”
“呵，除了恋爱，还有你自己写的小黄文呀？”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写小黄文。”我忍不住提高分贝，可立马意识到是在凌晨，又把声音压了下去，而她坐着，靠在墙上，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轻缓地说：
“她的身材很好，三围90、60、90，典型的葫芦型身材，脸蛋好看······性格贤惠，是万中无一的美少妇。”
“你在说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被老王按在桌子上，动惮不得，无力反抗······”
“别念了。”
“她身上的衣物被老王剥了个精光······”
“闭嘴！你这只小恶魔！”
在某些敏感字词还没脱口而出之前，我抬手就封住了她的嘴。
“你再念，信不信我立马走，今晚老子就算露宿街头都不在你这里待了。”我是真的有点生气，“听明白了吗？”
被捂住嘴的她看着我，那眸子水润而有点灵光，她迟疑几秒，点了点头。
我见她点头，也慢慢挪开了手。
“秦哥。”
“······”
“以后不要用手了，用口吧。”
“······我睡了，你随意。”
“哎，别睡啦。”她见我躺了过去，用小脚丫踢了踢我。
“踢我干嘛，没大没小的，我可是学长。”
我尝试性闭上眼睛，企图睡过去，但被上官子灵这么一搅和，就像原本已经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击中，荡起层层涟漪，是永远不可能睡得着的。
“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谁？”我翻过身，问她。
“谁？”
“我的一个朋友，她叫伊灵儿。”
“啊，我知道她。”
“你知道？”
“是啊，一开始是晓月姐告诉我的。”
“嗯？”
“没事，你继续说。”
虽然有点疑惑，但我还是继续说下去：“你跟她挺像的，性格都是那种管不住的人。”
“那你喜欢她吗？”
“喜······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好朋友之间，哪有不喜欢彼此的。”
“呵呵~”
“你啊，跟她挺像，但你永远都不会像她，我想我和你也永远都不会像和她那样友好了。”
“······”
“咋啦？不服气？”我看向她，她的脸被垂下的长发遮住。
“被我这么说，觉得不开心就回去睡觉吧。”我试探性地说，并强烈希望她真的就回自己卧室睡觉。
“你不就是想不让我打扰你嘛，行啊。”
“嗯，赶紧回你的卧室······”
“你以后也叫我灵儿。”
“······是不是有病？”
“我的名字里也有灵字，我不能被叫灵儿？”
“她叫伊灵儿，灵儿是她的名，我叫着方便，你顶多叫子灵。”
“不，你要是也叫我灵儿，我就不找你麻烦，怎样？”
“然而你这么做就是在找我麻烦。”
“切~”
“好啦好啦，我很困了，睡了吧。”
“我今晚也睡这儿了。”
“嘿！”
我完全没搞懂这波操作，觉得这个丫头神经不正常。
“你睡这了我睡哪？”
“随便你，反正今晚我就睡这了，哼！”
“这，别啊，我······”
我想了想，她要是睡了阳台，我必不能跟她睡一个地方，也不能睡她的床，睡地板必出事，所以······
“那我还是回去睡沙发吧。”
我当然没有露宿街头的勇气，想着回去睡沙发。
“秦哥。”
“嗯？”
“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问。”
“你真的讨厌我吗？”
我看着她，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草席上，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我很想点头，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夜的影响，又回想起在酒店里瑟瑟发抖的她，那恍若受惊小白兔无助的她，最后摇了摇头。
“嘻嘻~那我决定了。”
她笑了笑，从草席上坐起。
“决定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了？”我打了哈欠，打趣地说，“你啊，以后别搞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以后肯定有很多男的追你的，到时候呢，你就会知道······”
“我要追你。”
“······什么？”
“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有病。”
我也下定了决心，不再搭理她，可能她今晚受了不少的刺激，神经是真的不正常了，我最好不要再管她，遂小心翼翼地走出她的卧室。
“我是认真的，你会看到的。”
她又说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