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第一章 第三节
那一晚的残酷杀戮似乎只是场一碰即散的幻梦,回到了新Tokyo的极乐依旧继续着她忙碌却略显枯燥的学习生活……只是她总觉得,生活中有了一点不同。
在文化课的结束象征着社团活动的开始,当然枪术部的活动对于极乐而言更像是一份工作,她早已没有了刚上大学那时对格斗枪的热爱。
可当她例行公事般,将纳枪袋打开,一杆猩红的铁枪出现在了眼前,那杆铁枪本应该随着“噩梦”的醒来而消失,袋子里放的应该是学校统一配发的训练用木柄枪,可它不是,极乐的手指触碰到枪身,那一晚的恐怖回忆在眼前闪回,如同触电般的缩回手,却又不自觉的在枪柄上摩挲。
“哇~乐乐姐,你自己买了一杆训练枪呀!”社团里那几个平时看极乐不顺眼的女同学为了过来,极乐眼瞳紧缩,伸手刚准备护住自己的纳枪袋,却不料手就被按住了:“给我们看看嘛~你也知道…分享的含义吧…。”为首的那个金发女孩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极乐,妄图在极乐的眼神中寻找到那份她盼望的畏惧。
就当一位女生伸手去触碰枪柄时,那个同学瞬间感觉一股刺痛从指尖传来,是微弱的静电,但却格外的疼:“大…大姐!这枪好像有防盗功能!”
“啧!嘁!算你走运!”金发女孩放开了她的衣领,极乐也没有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她那还有点忧郁的眼神里似乎从那晚开始就有了一丝勇敢的光。
随着那几个学生摔门而出,极乐重新拿起了铁枪,它还是那么重,但又没有那么冰冷:“谢谢你…保护我…吗?嗯。”极乐点点头拿好她,似乎是心中又回忆起曾经那种对格斗枪的热爱,起身、握枪,她又一次自信的迈入训练室。
良久,放学的钟声响起,夕阳的光将学校染成金红色,在放学的队伍中极乐偶然看到,在街边的一角不知何时居然开了一家杂货铺,心里产生了未知的好奇心,她第一次主动从人潮中脱离,跨过马路,她推开了那个叫“心愿杂货铺”的古朴小店,这里的装潢总给人一股,千禧年审判前那些还保留着昭和时代韵味的杂货铺,在这里没有现在流行的肉包子玻璃展示柜,也没有现代的饭团、三明治货架;有的是四个现在飘出白烟的小蒸笼,木框玻璃架上,那些写着“现包小饭团”上摆着那些只在极乐记忆中出现的被彩色卡通纸手工包起来的饭团,连旁边手写的“8小时保鲜期”都一样。
“欢迎光临‘心愿杂货铺’,极乐小姐…”,一个耳熟的,冷静的声音想起,是那天晚上遇到的叫希文的女士,她的眼神里依旧是那么宁静无光,红色的瞳孔像未经打磨的血宝石,只是和那是她看到那身略显性感的服饰不同,希文小姐现在穿着的这套职业装看上去除了普通就只能是……正当极乐还在想着什么回应希文的话,对方就以那股宁静优雅的语气说道:“爱罗姬…哦不,是队长正在等着你…”希文将一些之前被买走的商品重新摆好,但在这学校放学,正直做生意的好时机的时间段,希文反常的把店门的牌子换成了“打烊”,极乐抬起手准备继续询问,希文却直接抓着她的手腕走向了货物间。
希文的力道并不温柔,极乐被拽的咬牙,当穿过那排排货架,眼前亮了起来,比货间更明亮的灯光让极乐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睛,当她的眼睛重新睁开时,房间里坐着六个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捧着书本的爱罗姬卡,接着便看到了一旁玩手机的影,似乎影还抬头瞟了一眼极乐。
另一边一位黑发少女和一位金发少女正在互相戳脸颊,从她们的动作来看似乎是姐妹间的那种“互掏”,在爱罗姬卡身边一位白色头发却长着很长狐狸耳朵的少女正靠在姬卡的肩上睡着,最后一位个子略有一点矮的酒红短发女士正记录着什么。
希文点点头给极乐拉来一张凳子,极乐尴尬的左顾右盼后才坐下。
爱罗姬卡率先打破了当前尴尬的环境:“很抱歉这么突兀的就把你带到这里,你现在肯定有很多想问的,我来一个个回答吧。”爱罗姬卡的语气依旧那么平淡,她那双金色的瞳孔中也仍然带着那份直达灵魂的温柔,她继续说:“你并不是被无故卷入‘游戏’的极乐小姐,你是被‘选中’的勇者,因为在你的身上,有着一些珍贵的……品质。”
闻言,极乐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她很想说点什么,可听到自己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就被选择去参加一场随时送命的“游戏”让她不能接受——她可是亲眼看到那一晚那些和她一样被选中的人被怪物切成两半,血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极乐,但我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姬卡往前坐了一点,伸手轻柔的拍了拍极乐的头顶:“我希望你活下来,攒满100分,并离开这场游戏,在此之前,你得学会如何去战斗,去终结他们的生命。”这次,爱罗姬卡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别的东西,是什么,极乐说不出来。
极乐抓紧自己的裤子,试图憋那么一句话出来时,她动不了了,一阵没来由的寒意从她的后颈升起,她瞳孔不断的紧缩、发颤,那种极寒让她咬紧牙关,全身战栗,可当一切恢复原状,眼前又是那个房间,正前方又是那发着光的白球——游戏要开始了。
重新可以动弹的极乐赶紧起身拿出纳枪袋中那杆猩红铁枪,比起在学校中,似乎现在的枪尖更加富有光芒也更为锐利。
不知是在枪术部苦练一个下午把力气练出来了还是心理作用,极乐感觉它不是那么重了,虽然还是有些坠手。
周围都是一些生面孔,有些人看上去就是本国人,有些则一看便是那金发碧眼的模样,却很奇怪——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爱罗姬卡,她不在这里,似乎是根本没有被传送过来,为什么?难道会有人可以无需参加游戏吗?那既然可以,为什么不是自己?
极乐明显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在没有教导者的情况下如何面对一场未知的杀戮游戏,她不由得抱紧铁枪。
高跟鞋的声音靠近,极乐抬头看去并不是爱罗姬卡,是影,她穿上了一身完全不同于在杂货铺里时的衣服,这套衣服像是旗袍,但更贴身,更适合跑动,至少极乐没看到有能走光的地方。
“真是遗憾,本局只能靠我教你了,”影那桀骜不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叉着腰,满脸傲慢的看着眼前抱着铁枪蹲在墙角的极乐,极乐本来不想理她,可她这么一说,一股发自内心的无名火从胸口升腾,极乐端起铁枪抵着影的胸口,大声反驳:“谁想跟你组队啊!胸大无脑的家伙!”
影眼角抽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她讲话,她抬手将极乐的铁枪推到一边,把她拽起来抵到墙上,两个人胸前最柔软的地方挤在一起,身高差不多的二人眼观眼鼻观鼻,似乎有一串电流在二人中间劈啪作响,影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回应:“别拖我的后腿!小!蝙!蝠!”
【新しい朝が来た,希望の朝だ,喜びに胸を开け,大空あおげ,ラジオの声に,健やかな胸を,この香る风に开けよ,それ 一 二 三】
正当二人打算在这房间里来上一场堂堂正正的互殴时,那光球“及时”响起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体操歌:
【我相信各位都是各自领域绝对的天才,所以我想考验各位的能力,如果能满足我的要求,就可以放你们回去…】
【现在,你们去杀了这些家伙:__黏糊糊的__悲泣蟾蜍__,特点__总是在哭的__杀人狂】
那阵眼熟的刺眼光闪过,极乐感觉自己腾空而起,接着便是明显的失重感,低头一看,就是一头扎进堆叶子中。
随着腹部像是要断开的感觉传来,极乐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挂在树杈子上面,如果不是有这套神奇的护具,自己恐怕早就断成两截了,强忍着疼痛从树上翻下去,极乐重重摔到地上,她爬起身抬头看到自己的铁枪正直直的插在地面,伸手去拔,枪头刚离地。
一道黑影迅速扑来,少女没来得及躲避,被那东西扑倒在地,那是一只浑身都是各种脓疱的蟾蜍!
“好恶心!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东西了!”极乐用铁枪挡在自己面前,在她有记忆起,自己从小就对这些黏糊糊、湿答答的生物就特别反胃,现在,一只和自己头一样大的蛤蟆就要吃了自己:“放开我!放开我呀!”极乐浑身使劲才把这个大蛤蟆推开,它四脚朝天刚准备翻身,猩红的枪头就刺入它的身体给它钉了个对穿。
将枪头拔出,极乐捂住嘴打了个干呕,她还想继续抑制这种感觉,接着就一口吐在了地上,但命运总是喜欢给她开玩笑,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噜声,刚准备松开铁枪休息会的极乐浑身汗毛倒竖,她抖着身子往后看去,那是一只巨大的蛤蟆,看不到它的眼睛,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在微张微合,那低落着粘液的嘴里……掉出来一只人手。
尖叫声将林子里的鸟儿惊走,在这个新Tokyo最大的中央公园里,极乐抱着枪以自己能跑的最快的速一路狂奔,那只巨大的蛤蟆嚎叫着在身后紧追不舍,时不时将自己的舌头弹射出口腔,一次次试着将极乐卷进嘴里。
恶心感、恐惧感在极乐心中交织,她不断躲闪着蛤蟆舌头的攻击,并尝试着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蛤蟆没给她机会,它奋力跃起,轰隆一声落到极乐面前,张开深渊巨口就准备把她吞下,极乐连忙将铁枪举起,刺穿了它的上颚直达颅骨却没能杀了它,万幸的是阻止它继续吓咬。
极乐强忍着恶心想把铁枪从蛤蟆嘴里刺穿它的整个头部,奈何蛤蟆头颅骨太硬了,无论怎么用力都刺不穿:“可恶的蛤蟆!恶心死了!去死!去死!”极乐生气的踹了踹枪柄,她无意间低头看去,却让她的恶心感瞬间被恐惧吞没:
这蛤蟆嘴里塞着数不清的尸体,他们一些已经溶解了大半,有得严重扭曲变形,甚至还有很多仍在抽搐,极乐捂住嘴脸色发青,那个女孩在自己眼前被那叫做背负者的东西撕裂的样子在这些尸体间交织,却忘记自己仍然站在蛤蟆嘴前,而蛤蟆正在一点一点主动让自己的头颅被刺穿,它想死之前都饱饱的死。
咔擦的响声传出,蛤蟆的巨口猛地合上。
紫色的光芒瞬间闪过,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蛤蟆的整个上颚彻底切断,救下了浑身应激僵直的极乐,切断蛤蟆的并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头仿佛是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巨鹰,它的翅膀上还沾着蛤蟆那恶心的血液。
极乐还是呆愣愣的站着,那巨鹰头撞了撞极乐,她没反应,巨鹰也没办法了,它对着另一个方向长鸣,熟悉又陌生的高跟鞋声音响起,那位黑发异瞳的影走了过来,她无奈着抓着呆愣愣的极乐摇晃起来:“不要这个时候精神崩溃啊混蛋!你不是吸血鬼吗小蝙蝠!!”影使劲的掐着极乐的肩膀不断摇晃,极乐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地面,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枪,毫无办法下,影只能用那个屡试不爽的办法。
【啪——】,一声清脆又短暂的声音响起,极乐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澈,她捂着发烫的左脸,看着眼前的影,在用了五秒钟清醒过来后极乐怒喝到:“你打我?!”
影的手还没有放下,她锐利的异瞳看着极乐:“我打你有什么不对吗?!还要我说‘你很棒!’然后让你继续呆滞下去,就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了吗?!”
明知道自己的胆怯差点害死了自己,可极乐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为自己辩驳的想法,可结巴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我…我是那么懦弱的人吗…!”
只听又是清脆的一声耳光,极乐的右脸也红了起来,这次的疼痛直接让极乐喊了出来:“你打了我两次…我长这么大都没有人打过我!”
影收回手,让那只大理石巨鹰回到自己身边,回到影身边的石鹰逐渐缩小成了一个小小的石偶,影将石偶捡起来冷冷的回应:“那是他们太惯着你了,怎么可能有人不被教训能长大的呢…”,说完影就把插在蛤蟆尸体上的枪拔出丢到极乐面前:“如果你还继续这样消沉下去的话,你不仅是一个废物,还会死在这里,爱罗姬卡大姐还以为你可以成为她期待的样子,真是遗憾!”
极乐咬紧了唇,握紧长枪的手因用力而发白暗暗的说:“那我就…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