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讨厌修仙世界的老狐狸啊。”陈湘和顾天祈出了拍卖场后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在这个世界修行圈子里面摸爬滚打也不过八年，而这些老家伙混迹时，他父辈都还没出生，带来的压力不可与同辈修行者相比。
“晚上拍卖会可还要去一见？”
“要的，应该还有几件有用的东西，可以叫萧兄帮拍下。本来打算直接再换点东西，不过就里面那个气氛，怕是再换我们今日就要‘被迫’受伤离开万情宗了。”
陈湘在那几年认识的同辈中，能当靠山的一共只有三个，一位是萧永，一位是烟茗，还有一位……实在是不想借用她的关系。烟茗也只是吸口血，她可是能开出要命的条件。
戌时，百闻楼，地字乙字包厢内。
“萧兄，等会又要借用下你的面子了。”陈湘行了个礼，特意将受伤的手往前放了些。
“小事小事，陈兄不喜抛头露面，但我可知道，你实力绝不下于我。为何如此谨慎？家师不是上清宗那位……？”
“儿时被追杀，养成的习惯。整个家里只剩……我免于一难。”陈湘想笑笑掩盖过去，但他笑不出来。
“抱歉，揭了陈兄伤疤。等会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差的灵石回头慢慢补不急。”
“那可真是感激不尽。”陈湘开始偷偷打量萧永身后的护道者。一名男性，身形和面容都非常普通，头发束作马尾在身后。一袭白衣，慵懒的提着一把剑，唯独修为看不透，起码金丹起步，比上次见面又强了不少。
很难想象萧永的天劫是什么强度，能让这种修为的人伤重到要闭关。
同时打量着萧永护道者的还有顾天祈。她开始脑内演绎着自己如果和他对上能不能获胜，变成能不能全身而退，再构思着能不能护陈湘周全。
结果都是否定的，让她十分失落的低垂着头。
陈湘和萧永看着下面人字大厅的竞拍，都是一些灵宝材料和一些普通丹药。作为地字包厢的他们看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下面大厅的修行者出不起价的。同理，头上天字包厢的人看上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能染指的。
唯一让陈湘琢磨的是，萧永的地位都拿不到地字的甲字包厢。什么样的同辈天才能压太虚宗圣子？陈湘很纳闷，但他不好去问萧永。萧永的自尊心大概会让他和甲字包厢的人直接去切磋，要是赢了百闻楼就要因为眼力不够落下口舌。要是输了……萧永这个靠山可能又会被打击几天。谁知道对他们探索秘境有没有影响。
因为一个信息付出这样的代价是不合理的。更不合理的是他确信萧永不会甘居人下，然而到现在都从未对此有过疑问。
“从现在起的拍卖品就又要上一个层次了！”林婉热情的声音不同于当时的清冷，吸引着每一个拍卖会的弟子们，“丹药，无蕴丹，可以消除一个人三成的道蕴，内服外用皆可，持续时间一炷香。起拍价———二十万灵石！”
陈湘嘴角抽了抽，二十万灵石一瓶，那他起手就送了二百万，买温子杞估计也差不多这个价钱。而且成交价肯定更高。
“三十万！”声音是地字包厢甲字房传出的，又尖又细，吞天鼠的声音陈湘这辈子忘不掉。
“萧兄，为何这东紫州的排在我们前面？这百闻楼虽说开遍五州，可这中青州应容不得如此之事吧？”陈湘顺水推舟的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萧永笑了，笑的非常开心，没有一丝挤出来的意味：“两百万，光是这个房间，他们买就花了两百万。其中一半百闻楼换成丹药便宜出售了。”
“光是这个房间……难不成？”
“把消息压下去，还用了一百万。”
陈湘陷入了思考：“这消息本就是保密，为何要花钱再压下去？”
“陈兄思虑周全，不过消息还是慢人一步。”萧永笑的更开心了，“那吞天鼠想让大家以为靠实力上那地字头把交椅。结果百闻楼直接把消息卖出去了。这下纯是看个笑话，何乐而不为？”
陈湘释怀了，他的直觉让他觉得那天那位红衣女子应该在甲字包厢。还是消息不灵通。
“萧兄，帮忙抬下价。”
“这无蕴丹是你出的？”萧永来了兴致。
“我也不骗萧兄，确实是我炼的，但是我早些时候已拿去换了所需。现在纯属是想给吞天鼠找找不痛快。”
“好好好，小问题。不过陈兄那若是还有多的，我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四十万！”萧永的声音被灵力催发，盖过了吞天鼠出的三十五万。
“四十万一次！”林婉转向了乙字包厢，那眼神仿佛看透了包厢内陈湘的动作。
“四十五万！”甲字包厢再次出价。
“五……”陈湘按住了萧永，他不清楚吞天鼠的底线在哪，若是立马跟，怕是会被反抬的上不了台面。
“六十万。”声音来自顶上，天字包厢，那声音陈湘有印象，瞳孔霎时缩紧。
望欲教，荑玖。陈湘忘不掉这个声音。
“认识？”萧永从未见过陈湘身上散发出这样的恐惧，那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对力量的恐惧。
“那天萧兄离开，我最后一场没守住，就是此人。”
“实力如何？”
“……“陈湘犹豫了，他怕萧永脑子一热到时候秘境找她去切磋，“半步金丹，炼体不在我之下，其他的……没试出来。”
萧永果然来了兴致，他消息来源十分广泛，开始一个个的询问：“正教的？不对，正教的没有炼体在你之上的。天字包厢，应该是魔教的大人物的亲传，就是不清楚是哪个魔教。”
“望欲教那群疯子的。”陈湘倒是直言不讳。
此时无蕴丹已那女子六十万拍下，这个价钱是起拍价的三倍，不低，但是其实还可以更高。应该都是被天字包厢的名头给镇住了。
“那群以欲炼心的？要不是他们教派管教严格，早就被当作邪教处理了。”
“是啊，萧兄能想象有同辈，不到金丹的，能单手控住我那一下天罡步吗？”
“……那确实相当恐怖。”萧永脸色逐渐失去笑容，估计是在脑中开始估算那女子的实力。
“下一件……紫玉绣鳞瓶……八十万成交！完整的红狮心……一百二十万！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二人闲聊中已经过去的三四件稀品，二人都只是听个名字就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拍卖会的单子在拍卖前以信息的方式卖了出去，在场的地字和天字包厢大多都是为了某一件珍宝才来的。
毕竟他们这个位置，寻常的东西很难引起他们兴趣。
“瀚海龙的龙鳞一片，上好的炼器材料！炎帝那锦玉锁子甲便是用了此等材料！起拍价，一百二十万！”
一片荧蓝的鳞片有人的巴掌大，静静的躺在展示台上，上面光晕流转，深邃似海。
“百闻楼真是只讲好不讲坏啊。”陈湘十分无语，毕竟这设定还是他写的。
“倒是有所耳闻，陈兄有什么见解？”
“举个例子，我那丹药，对金丹就是勉强有用了。虽说消除三分道蕴，好处是不容易被探查，问题在于消除三分道蕴便是消除三分自己实力。这便是一大问题，不过这个大多数人都会考虑。”
萧永点头：“所以用法可能更多会拿来当作一种毒下出去。”
“还有前面的红狮心，能带给人勇气和看破招式的灵感，但是会带给人暴虐感，若是压制不住，对修行的坏影响不可估量。”陈湘接过顾天祈递过的茶抿了一口，“而这龙鳞是瀚海龙不假，但是气息没消除干净。若是拿来做了装备，被龙族察觉到气息，那便又是一桩麻烦事。”
“原来如此，不过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龙鳞上有气息的？”
“小道消息，也不知真假，不过这龙鳞……可是有劳萧兄了。”
“好说好说，一百二十万！”
陈湘有的时候很羡慕圣子，修行资源不缺，还经常有师弟师妹送礼物讨好。唯一的要求就是实力。
可是他用不了道蕴，放不出需要道蕴的法术。注定就没法抬手翻云覆雨。即使被叫做大师兄，实际上都是看在他是上清宗宗主那么多年收的唯一一个弟子。颇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
上清宗这一辈还没有圣子。而陈湘也不可能成为圣子。
“一百五十万。”还是那熟悉的女声，不过这次算是实打实的对上了。
萧永看了一眼陈湘，陈湘手比了个二字。
“一百七十万。”萧永再次出价。
“一百七十万一次！……一百七十万两次！还有人要出价吗？上好的瀚海龙龙鳞，防身还是攻伐都可以做出上好的灵宝！”林婉开始经典的循循善诱，不过这个价位的东西，不是一开始就看上的，大多都不会在这上面过多逗留。
“一百八十万~”出价的是吞天鼠。
那红衣女子已经沉寂，估计是超出了自己预期。当萧永要再次报价的时候，甲字房又传来报价：“一百九十万。”
自己加自己价，理由只有一个了。明明只是抬了一次价，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恶意，他们还是要睚眦必报，就是这么的令人不耻。
“XX的，萧兄，二百万。”陈湘忍不了的爆了粗口。吞天鼠前面买了如此多珍宝，还敢出此价。而他手头连一百万都没有，只是萧永同意他用其他东西来换他才喊得如此大胆。不代表他不心疼这笔钱。
“二百万！”萧永看出了陈湘的心情之差，用灵力把自己的声音扩到了整个大厅，半步金丹的道蕴夹在其中让人心惊。
那秘境可是金丹以下才能进，这代表着萧永没法把护道者带进去，只身一人就敢与整个中青州的天骄争。当代第一，所言不虚。
那二百万中夹含着来自他的自信和威胁。如果到时候进入秘境不怕相遇的话，那便加吧！秘境中生死，可全得靠金丹以下的战力，而他，便有自信是金丹以下第一人！
“二百万三次！瀚海龙龙鳞———成交！”
“这吞天鼠还是老样子啊陈兄。“萧永坐回位置，身旁道蕴一触而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东紫州其他种族都挺好的，就他们所作所为令人感到……不适。”
此时下一件长枪开始拍卖，吞天鼠又开始抬那些之前压过自己价的人，即使是天字房的也照压不误。
“很大的胆子，这中青州，他们这遭是出不了！”在这拍卖会上，有一人在那一刻想法与陈湘不约而同的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