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枪支横挡着野狗的犬齿,脑中紧张的琼星一时忘记自己刚刚一拳打爆了一头野狗的脑袋,她下意识地摸向大腿,细腻的皮肤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匕首也被吸收了。
猩红的血滴混着恶臭的唾液从狗嘴中滴落,嫌弃的琼星移动头部,双手用力摆动枪支,她想把野狗的脑袋推开。
但是野狗有力的下颚猛地一动,在琼星震惊的目光下咬断了硬木和钢铁铸就的枪支。
野狗的头部往后缩,不是大发善心,缩起的肌肉提供了更强的爆发力。
狗头迅速接近着,口中的废物先一步砸到琼星的脸上。
下肢被压着,慌张的琼星真以为死期将至,一年的平静生活早已让她丢掉了末日时的搏命想法。
晶莹的泪滴象征着她的恐惧、怨恨和后悔,她脑海中出现了那个最不想见到,但又最让她安心的身影。
一把砍刀直直捅穿野狗的头颅,随后被一脚踹开,伤口里飞溅的血液咕吱作响。
记忆中的身影与此刻模糊视线中的壮汉重合,那个被所有赏金猎人称为“疯狗”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鲜红的砍刀盖不过他的锋芒,飘逸的短发随风微晃。
眼中的疯狂还是一如既往,唯有一丝得意藏于浪潮之下。
“兄弟,我来救你了!”
——
其实段何已经到一会了,他判断着局势,在兄弟开始打最后三枪才开始上楼。
凌晨的黑夜让他看不清琼星的位置,但三声枪响和微光让他迅速得知了兄弟的危机,他过了下脑子,以自己认为最帅的姿势救场。
他伸出手臂,要给他的兄弟搭把手。奇怪,兄弟怎么变这么小只了。
还在疑问的段何没注意到少女的低鸣,以及天上的云雾散去。
然后淡白的月光轻移,照亮了在安静哭泣着的绝世美人,淡蓝的长发像是月圆夜的瀑布,祖母绿的瞳孔是如此让人着迷,魅惑的外表似要证明人形在所有方面上都碾压人类。
只要是个正常男性都会被眼前一幕愣住,但段何此刻不是人类男性,而是个寻找兄弟的猎犬。
“我兄弟呢?你姬掰谁啊?”
被询问的琼星没有回答,她默默握住了那只宽厚的手掌,努力一拉把自己抬起。
长久的孤独与内心的恐慌,在两手相接的那一刻像是被阳光粗暴地捅进,随后阴暗无所遁形。
她直直冲进段何的怀中,两只手像考拉一样死死抱着他的腰肢。
把面部埋在他的胸部,琼星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比段何低了快两个头,她只是死死抱着他,像是要窃走他胸口所有的热量。
她嘟囔着:“笨蛋段何,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段何大脑一时宕机,怀中的少女能叫出他的名字,附近也没有兄弟的尸体,而且这女的身上有一股好熟悉的味道,该不会,我兄弟他……
认清现实的段何回“兄弟”以最温柔的怀抱,他眼中的癫狂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消逝着。“我的错,下次不会了。”他轻声安抚着。
兄弟变就变了吧,只要性子不变就行。
二人紧紧相拥,似要把彼此的肋骨折碎后杂糅在一起,这过分的亲昵直到段何真感觉胸要碎裂,痛呼出声才停止。
分开后的琼星偏过头,从死里逃生中缓过劲的她又被一种名为羞涩的情绪奇袭,这种两辈子都没有几次的感觉让她根本不敢抬头看段何的脸。
段何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不打算解释解释?”他感觉接下来的时光一定会很有意思。
“我死都不会跟你说。”
——
“总之我晕了过去,醒来后就这样了。”琼星用火柴点燃烟头,深深吸了一口,她得好好睡一觉来缓缓。
“所以说是你母亲的项链?”段何双手握着反向盘,见琼星在副驾驶上点烟,他也犯了瘾,“来一根。”
琼星本来是想坐后排的,但段何说什么都不同意,硬拉着她到副驾。
掏出一根烟递过,“没火”二字让琼星皱了皱眉。
“你会不带火机?装吧,接着装。”
“真没,来找你的时候太急了……”
琼星沉默了,她的火机也早就融入了自己的身体,火柴剩的数量也不多……
看了看手里的火光,她叹了声气:“叼好,看路。”
段何一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按着兄弟的话照做。
一双细手划过他的嘴唇,把卷烟拉到了右边,女孩移动着上半身靠近自己,两根烟的烟头接触。
心领神会的段何缓慢吸气,香烟的气体混着少女的幽香沉进他的肺部。像是跟一个爱喝烈酒的古巴女孩舌吻。
按理来说香烟的第一口应该吐掉,但他有点舍不得,毕竟末世之后的烟抽一个少一根。
绝不是什么奇怪且下流的想法驱使他。
回正身躯,琼星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想着人形的散热系统不是很强的吗。
好在车子的空调运转正常,缓解了琼星的尬尴。
狂野的吉普像一条迅捷的猎豹,在山间小路狂奔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突然想起没问正事,琼星开口道:“我们要去哪?”
“都行,回墙里亦或随便找个地方苟着,我就跟着你了。”
“队长你是看到人形就走不动路吗?上辈子就这幅死样子。”内心吐槽这个好色的队长此刻变成了一头忠犬,还在对自己摇晃尾巴。
她还是打算找个地方,不管外面打的多么激烈,自己就这么老死就好。
带个傻狗也许。
“找个地方苟着吧。”琼星做出了决定。
“行,不过我得回去一趟把车还一下。”段何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哪怕可能就此回不来。
看来是借的啊,队长这种为了讨女人欢心该接A级的人怎么买得起这种好车呢,话说车大部分也是金属吧,我脑中的进度条……
车身剧烈抖动起来,有过一次经验的琼星立马大喊刹车。
行驶的猎豹用四肢进行急停,但它的乘客还是往前飞了一小段,四个轮胎像是嘲笑者一样路过。
然后被少女吸走胎骨,变成了滑稽的橡皮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