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车站。
破旧的车站内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如同蜂巢内的蛹一般,人与人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私密空间。但是此刻谁都没想着龌龊的事,所有人都在做的一件事,就是等待列车到来。
新月市内已然不太平,前几天白璐街上发生了枪击事件,幸得附近有军队驻扎,歹徒当场就被逮捕,据说歹徒原本是想引爆炸弹的,只是与路人起了口角,气急败坏地才破坏了计划。
国内战火不断,富饶的新月市,曾经被誉为是国内最后一片净土,在那之后,新月市的大门彻底封闭,军队驻守,严格盘查。现在看来,这片净土恐怕也快战火燎原了。一时间,通往那些相对安全一点的城市的车票被炒到了天价,莫说五六倍了,近百倍的票价都出来了,可即便是这样,仍旧是供不应求。
艾拉拉着妈妈的手,不安的望着四周如高墙一般的人群,小小的掌心渗出了汗水。感受到女儿的不安,妈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艾拉,乖哦,马上就要到家了。”
妈妈的掌面有些粗糙,但是艾拉还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蹭着妈妈的手掌。对于她来说,妈妈的手掌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妈妈所说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认识自己生活了十年的那个狭小的家,虽然狭小,虽然总是能闻到一些难闻的味道,但是她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在这里还有她自己的朋友,她不知道爸爸妈妈说的“乡下老家”到底如何,她只想留在这里。
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来。
一旦说出来,爸爸跟妈妈可能又会吵架。
妈妈总是又骂又摔,把完好的东西砸烂,把家弄得很脏,而爸爸则总会在这时候抽烟……她不理解妈妈所说的“要不是为了女儿”,为什么要为了我?她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吵架是因为她的话,那她或许还是不提出自己的诉求比较好。
列车缓缓开来,有不少人扛着行李上了车,车站内的人少了许多,只是,没一会从外面就涌进来更多的人,让原本多出了些许空间的车站,再度挤成了蜂巢。
一家三口仍在等车,相比起艾拉的懵懂无知,母亲多少显得有些坐立难安,而父亲更是直接拿出了香烟来,只是被母亲瞪了一眼之后,这才讪讪收了回去。
大约过了近半个小时,下一趟列车才来。只是,当列车缓缓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了几个男人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只因为男人们衣服里露出来的枪械,以及绑在身上的炸药。
“各位,中午好啊,我有点事想请各位帮个忙怎么样?”
偌大的一个车站,绿衣男人的声音不算大,自然有人看不见,也听不清的,但是即便如此,不一会儿,恐慌的情绪在车站内彻底蔓延了开来,只是,他们没有哭着喊着往外跑去,而是几乎不约而同地,缓步后退着。
谁也不愿意死在这里。
可是,他们逃走的念头很快便被打断了,车站外传来了几声枪响,紧接着,几名持枪歹徒从外面走了进来。
偌大的一个车站,何止几千人,被这几个持枪歹徒给彻底控制住了。没有人奋起反抗,谁也不愿意死在这里。
艾拉吃痛地叫了一声。从刚刚开始妈妈的手掌就变得很用力,给她手掌都捏痛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才叫出了声。
她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妈妈一直在颤抖着,脸色异常地惨白,而父亲也差不多,他掏出香烟盒子来,想抽上一根,只是一连好几根都没捏住,掉到了地上。
持枪歹徒在车站内走动着,不一会儿便从其中抓出了几位衣着华贵的人来,对比起了照片,确认是目标了之后,便让几个歹徒押着他们上车了。
为首的那个绿衣服男人拍了拍手,原本有些躁动不安的车站瞬间安静得如死去一般。
“我也知道你们都有急事要去办,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帮我们个忙,我们就放你们离开,怎么样?”
现场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回答。
“那我就当你们答应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帮我们去外面把那些东西搬到车上怎么样?”
距离出口近的人看到,外边停了几辆货车。
但是没有人动身,现场一片死寂。
见没人做表态,绿衣男人先是笑了笑,接着直接掏出手枪来,一枪打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名乘客的头,车站内瞬间被惨叫所覆盖。
男人又朝天开了几枪,原本差点要爆炸的车站,这才再度恢复了平静。男人收起手枪,说:“还需要我催促你们吗?”
车站内的人面面相觑,这才不情不愿地缓缓走出车站,在黑洞洞的枪口的胁迫下,一个个走进货车车厢内,将其中的东西搬出来。
就连艾拉的父母,也被迫加入了搬东西的行列。艾拉看到,那些箱子上似乎有个黄黑相见的图案,黄色的圆形,包裹着三个黑色的梯形。
艾拉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她自然看得出来,这里的人都在害怕,她自然也害怕,因而即便妈妈没有握着她的手,她也是自然而然地跟在妈妈的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等到这些东西差不多装上车了,绿衣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接着比了个手势,身后车厢内的那些人得令,纷纷下车,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步枪。
然而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一道厉喝:“里面的歹徒,乖乖放下武器投降,这里已经被军队包围了,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绿衣男人脸色变了变,示意手下赶紧动身。
食指扣下枪机,火焰从如深渊一般的枪口喷吐而出,大片血花伴随着惨叫声,在人满为患的车站内弥漫着,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车站,但是还没迈车站,便被子弹打了个透心凉。外边严阵以待的军队均是愣住,他们还没开始行动,里面就已经开枪了?
枪管发热,他们更换另一把枪继续射击,誓要把所有目击者全部扼杀当场。而驻守在外面的军队在愣住了一会儿了之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这些人可能不是在杀人质,而是在杀目击者!车站内绝对发生了些什么!
得到了命令之后,他们也不再犹豫,纷纷冲进了车站内,与里面的的歹徒展开了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