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灵使的等级,则与灵一一对应:
传言——谒灵者
异闻——祛退者
……
以此类推,从低到高排列:谒灵者、祛退者、抑制者、镇压者、怪核解放者、伤核解放者、梦核解放者、梦魇解放者。
对灵使的具体工作内容,虹以乌鸫不想成为对灵使,没讲。
跟在虹身后的乌鸫也没问,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行李箱的拉链没关,虹抗着箱子走,走几步,箱子里就掉出一件衣服。
她弯腰捡起白衣,抖落衣裙上的落叶与灰尘,叠放抱怀里后再捡下一件。
“你这箱子也是灵吗?总感觉越来越轻了啊”——说着这种话的虹回头,看见地上那纯白饰蓝色小蝴蝶结的柔软布料后,她语重心长地建议:“有考虑换蓝白条吗?”
乌鸫眨眼,单手抱住衣服艰难写:「变态」
“是了。”虹恬不知耻点头,“天天和那些东西相处,干久了,没几个对灵使是正常人。”
她把箱子还给乌鸫,指着石板铺的路,指向那种满花树的地方:“你直走,就是住宿区。”
“凤凰院在凤凰城外,你就住院里,方便我们照顾你。”
“要进城,你来迷雾列车站坐白色列车。”
她弯腰背手,看着乌鸫将衣服收回行李箱,挑眉:“B么……我们院里女孩子比较多,你别自卑。”
乌鸫微微蹙眉。
她回头看一眼正在用手测量彼此盖亚球区划规模大小的蓝与靛,轻轻写一个“?”号。
“不算小紫那个只看上身会被当做男孩子的笨蛋,院里一百多号人就她俩垫底,现在有你陪她们了。”
乌鸫呼气,不想理这个不检点的女人。
“对了,咱们院女生太多,再加上对灵使脑子不太正常,你长得又漂亮……”虹犹豫一会儿,苦恼挠头,“院里种了很多百合花,你晚上出门小心一点,别掉花丛里。”
「?」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笑得渗人,“我还有事,就让蓝和靛带你去住宿区。”
“你的入学手续已经在办了,在凤凰城中心区,凤凰第一高级中学,你学不学无所谓,你爹的意思是让你去交朋友。”
“这几天你就在院内随便逛逛吧!院里虽然有食堂……你进去吃一顿,差不多就能见着你爹了,所以你最好自己做饭,去城里吃也行。”
“最后……”虹再次望向浮岛,“没什么事,就离那玩意儿远点,邪乎得很。”
“蓝靛那两孩子与你住同一栋屋,有什么想问的,你找她们。”
挥手和三名少女道别,虹对站在一旁等候的红发少女招手,示意她过来。
“副座。”
红发少女笔直站立,微微低头行礼后小声提醒虹:“三个月后要在「绝灵刃」镇压处举行甄选仪式,您该着手准备了。”
“什么甄选不甄选的……”虹不耐烦,“浊骨凡胎,也妄图成为「绝灵刃」的主?”
“老师!”红发少女赶忙走上前,她把虹嘴里的烟一丢,用手捂住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北天冥道宫家的人也要来,您这话可别被人传出去,人家给您穿小鞋。”
“老子会怕他?”虹的嘴和她骨头一样硬。
她抓住红发少女的手腕,沉思一会儿,对少女说:“赤,你得学学尊师重道了。”
代号为“赤”的少女微笑退下,双手拢在小腹前鞠躬道歉:“老师,学生知错了。”
“在外边喊我副座。”重新叼一根烟点上,虹对天上云,吐口中雾,“城里出现人偶的事,调查清楚了吗?”
提到正事,赤板起脸,沉声答:“灵监局和伐灵局的人不让我们掺和,说城里的事归他们管。”
“嚯!他们也配?”虹嗤笑。
镇压绝灵刃一役,对灵院损失大半解放者。那场噩梦虽已过去百年,但解放者毕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再加上盛产对灵天才的「三千灵」家族被绝灵刃灭门……
如今,对灵院实力大不如前,由管方建立的新对灵机构灵监局与伐灵局风头正盛,已经敢从对灵院手底下揽活了。
“副座,要像上次那样暗中帮助他们吗?”
“不用。”虹指尖轻弹,弹落一簇银色烟灰,“等人死够了,他们会来求我们的。”
“是。”赤点头。
人命关天的事,在她们口中,似乎不如“粽子吃甜还是咸”来得重要。
“对了,老师。”赤好奇盯着远处那名黑发少女的背影,“那位是新师妹吗?”
“暂时不是。”
虹用力拍赤的肩膀,出言调侃:“和她搞好关系,那可是未来的解放者。”
“嘻——”红发少女嬉笑,“老师,可以是那种关系吗?”
“看你造化。”虹摇头。
凤凰院没救了。
乌鸫身边的两名少女也没救了。
她们鬓侧落两三抹风、身旁落四五片叶,脚下落七八点水。
这两个人……
乌鸫握笔写字,写得很用力:「注意场合」
“蓝,她不准我们做这种事哦!”
“靛,因为她想做却没人陪她呢!”
“蓝,她真可怜哦!”
“靛,再不回去换衣服的话会感冒呢!”
……疯子。
乌鸫小步后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嫌恶。
但她身后有人,她踩到一名紫发少女的脚,在紫发少女小小的惊呼声中,一同摔倒。
“哇——好疼!”
被乌鸫压在背下的少女发出悲鸣,她嗓音清脆,如石上溪;音色空灵,似山中鸟。
“蓝!她对小紫出手了哦!”
“靛!原来她是那种无法与成年人谈恋爱的可怜人呢!”
乌鸫听不到蓝与靛的胡言乱语。
她起身,写「对不起」给捂着后脑勺痛呼的紫看,再伸手握住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把这只比她矮一头的娇小女孩拉起身。
她紫发紫眸,眉与睫毛也是紫色,就连衣裙也白紫相间。
她“哇哇哇”地叫嚷着蹲下,双手抱住乌鸫被白色过膝袜包裹的小腿,借这纯白的丝,擦干净手上肮脏的灰。
“这就是你踩我脚还绊倒我的代价!”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乌鸫脏兮兮的袜,恶狠狠地瞪着乌鸫,“我是师父最小的弟子!她疼我!你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很嚣张。
倘若她那没有丝毫曲线可言的胸脯有她气焰一半大小,凭借她那张可爱如娃娃的脸蛋,她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她说完,轻哼一声,扭头往前走。
没走两步,她左脚绊右脚,“哇——”地摔倒,把衣裙摔得全是灰。
然后她鼻一抽、眼一闭,可怜兮兮坐在地,委屈巴巴指向一言不发的乌鸫,对路过的其他对灵使嚷嚷“那个混蛋欺负我”。
……又一个疯子。
“蓝,小紫又在假哭哦!”
“靛,我想玩小紫呢!”
“蓝,我更想玩小黑哦!”
“靛,我想知道小黑的脸会不会露出可爱的表情呢!”
蓝与靛把目光放乌鸫脸上——不只是她们,对灵使,尤其是女性对灵使,她们路过时总要驻足观赏花树下那只黑色无法发声的鸟,然后……目露精光。
乌鸫突然觉得,她好像来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