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捂着小腹脸色痛苦地蹲在街边时，乌鸫才意识到，给绿芭菲绿什么都愿意做这句话，并非玩笑。
这孩子……特殊日期也敢吃冷饮吗？
「没事吧？」
轻拍绿的肩膀，把本子放在绿面前，乌鸫写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
“没关系。”绿双眼微闭，咬牙忍受着那痉挛一般的疼痛，“芭菲，是引人堕落的恶魔。”
“好！这样绿也可以和我一样名正言顺地偷懒了！”紫趁机骑在绿背上，抓着绿头发，喊“驾、驾”。
「她不舒服，你别欺负她」
“嗯？她刚刚也敲你脑袋了吧！”紫露出阴险的笑容，“这几天是绿的虚弱期哦！可以好好报仇呀！”
“起开。”绿仰头，撞紫下巴，把紫撞得翻倒在地捂着屁股痛呼。
“好过分！我衣服脏了！”
「我背你」
乌鸫微笑着指指自己，再继续写：「离车站还很远」
“……谢谢，我能走。”绿有些不太情愿地偏过头，她刚起身挪步子，就被乌鸫强硬地背起。
“我！”她微微挣扎，最后叹气伏在乌鸫背上。
“可恶！我也想被小黑背！”紫不满，她拿出手机拍照，把照片发虹的学生群里。
然后，她们三人的手机同响起“滴、滴”的提示音。
赤：进展好快！小绿居然被拿下了吗？
靛：只要给绿姐芭菲的话绿姐什么都愿意做哦！
蓝：啊！好过分呢！小黑明明被蓝预定了呢！
赤：@蓝，小靛不会吃醋吗？
靛：靛会和姐姐还有小黑一起玩！
赤：开趴不带我？
紫：小绿见血了哦！
赤：？
蓝：！
橙：今天是小绿的特殊日子啦！小绿这个笨蛋肯定是吃了芭菲正在受苦吧？
虹：你们这么闲，我发几个文件给你们，帮我处理一下。
赤：先睡了，8。
靛：@黑，小黑！绿姐的敏■带在腿根内侧、侧乳和耳根！
赤：@靛，你为什么知道？
蓝：这是蓝和靛的天赋哦！我们还知道赤姐的！
「管理员赤撤回了一条蓝的消息」
「蓝已被管理员赤禁言十分钟」
紫：我看到了！
「紫已被管理员赤禁言十分钟」
虹：@赤，你不是要睡了吗？文件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处理一下。
赤：@虹，老师，我电脑感冒了。
赤：打错，是中病毒了。
虹：@赤，半小时后发给我。
虹：@蓝，@靛，天鹤院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靛：还剩两个诡谲和一个怪谈哦！
虹：@靛，加油，我一个月后才回去。
虹：@赤，甄选仪式的事你安排一下，有不明白的，打电话给我。
虹：@橙，你明天来时钟院一趟，电话联系。
橙：好的，老师。
虹：@赤，工具人说话！
赤：别叫，我在弄你那堆破文件。
「赤已被群主虹禁言十分钟」
虹：蓝刚刚说你们大师姐的敏■带在腋下、锁骨、肚脐。
啊……我们院没救了。
紫放下手机，跟在乌鸫后边走。
乌鸫双手托着绿被棉袜包裹的双腿，看不到群里那些耸人听闻的消息；绿的思绪则同身下的影子一起倾斜到了街边老树下，同样没看到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已被蓝与靛公开。
绿把下巴搭乌鸫肩上，小声说：“我不明白。”
乌鸫知道绿想说什么，微微摇头。
“不是说你不想成为对灵使的事，那天我只是不甘心而已。”绿小小地呼出一口气，吹得乌鸫耳根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
乌鸫蹙眉，歪头，把整齐的刘海斜搭在额头上思考。
“小黑想吃蓝莓布丁！”
紫凑过来，嬉笑说：“和绿一样，给小黑蓝莓布丁的话小黑什么都愿意做哦！”
乌鸫摇头，眼瞳斜向眼角，瞟了紫一眼。
“那，等有空了我会带你去。”双手怀住乌鸫脖颈，感受着他人的体温，绿双眼半眯，把额头抵在乌鸫后脑勺。
后颈被湿热的鼻子吹得发痒，乌鸫不适地想要偏头，紫却突然出声制止：“绿睡着了哦！”
“……”
“哼哼！小黑身上有谒灵花的香味，绿这个笨蛋这几天一直没回院里，肯定没怎么休息……现在肯定已经在做银梦了！”
是吗？
乌鸫眨眼。
她嗅不到自己身上的谒灵花香，倒觉得绿的吐息里，有一种属于湿润茶木的奇特味道。
“而且——”紫踩着街边落叶走，踩断几段枯树枝，“喀嚓”响。
她边走边说，故意卖关子，把尾音拖长：“小黑肯定不知道，绿的家在哪里。”
下层世界？乌鸫猜。
“绿是从上层世界来的哦！”
乌鸫脚步顿住，偏头望着紫。
“没想到吧！上层世界的大小姐居然会跑到中层世界当对灵使。”趁绿沉睡，紫小手很不干净地掀起绿过膝的长裙摆，好奇往里边看。
“可恶！怎么穿裤袜还要套安全裤！有病吗？”
听到这句话，乌鸫加快步伐，和紫拉开距离。
“你好奇的话你问绿她自己或者橙姐，我也是听橙姐说的啦！”
乌鸫确实好奇。
无面——这个乌鸫念念不忘的老男人，是为了送乌鸫进上层世界，才以身涉险参与梦核镇压战，最后镇压失败，永远地倒在了乌鸫的回忆里。
乌鸫经常能从他人的口吻中听到有关上层世界的描述：说那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说那里是梦一般的场景，没有贫困和疾病。
而中层世界的人，想进入上层世界并定居，非常困难：要么成为解放者并加入黄道十二宫，注册为十二宫的对灵使，要么为都市做出巨大贡献。
绿并非解放者，那绿自然是土生土长的上层世界人，乌鸫不明白绿为何要离开那片天堂，来到这污秽遍地的凡尘中。
“呜哇——”
紫可爱的哈欠声拖回了乌鸫的思绪，乌鸫偏头，打量绿那张斜靠在她肩头的精致脸庞。
肤色如雪下梅，白里透红；皮亮似水中月，香润玉温。
好漂亮……
“你干嘛？”紫揉眼，警惕盯向乌鸫，“想趁人之危？”
乌鸫无奈瞥紫一眼，继续往车站方向走。
她没那种邪念。
乘坐列车回凤凰院，背着恬静睡去的绿走进绿的宿舍时，乌鸫才发觉，绿是自己一个人住。
“绿以前是有室友的啦！”紫解释，“全牺牲了。”
乌鸫指尖轻颤，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人儿放到床上，再脱去绿的外衣和皮鞋，为绿盖上被子。
“对灵使就是这样的哦！”紫好奇地捡起绿的鞋子闻，而后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有股酸酸的茶味。
“所以你爹才不想让你成为对灵使吧？就算自己侥幸活下来了，目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开，很容易精神崩溃堕落为灵呀！”
弯腰捡起绿的棕色女式学生皮鞋，把鞋子放入鞋架，乌鸫用荧光的笔，在夜里写字问：「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因为有想要做的事呀！”紫笑，笑得阴森，“我跟你说过我父母在两年前的人偶师事件中去世了吧！杀父之仇，弑母之恨……也该清算了。”
人偶师吗……
乌鸫突然有些羡慕紫，夺走紫亲人的只是怪谈，紫有能力报仇雪恨。
而从乌鸫身边夺走她所爱之人的……一个是名为「星之眼」的梦核，另一个，更是令无数人谈之色变的梦魇「永寂黑暗」。
“好啦！我要去休息了，灵监局的人说在城里发现了人偶的活动踪迹，明天我还要和绿……啊——绿现在这样子，明天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勤吧？”
紫色双马尾的可爱少女碎碎念出门，乌鸫回头，看了一眼把枕头抱在怀里安眠的绿发少女后，轻轻关上门，走上那条仍在落花的道，走向一栋藏在花树里的、现在只有她一人住宿的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