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我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作者:山鸟毛一文字 更新时间:2024/2/9 17:31:44 字数:2951

今晚风大,唤得系在蓝剑柄的风铃不停唱。

蓝喘息,她巨剑横挥,把扎向靛的镰刀拍开。

“蓝好累呢……”

她将巨剑刺进顶面,双臂搭护手上,歪头看跪坐于地的靛。

“靛也好累哦!”

靛轻挥手里的盾牌,再把盾牌抱怀里,看向镰刀男。

“没事!小姑娘……”镰刀男舌头很长,像条蚯蚓,舔着镰刃上的血液。

血是蓝发少女的,在镰刃即将贯穿靛的胸膛时,蓝把靛推开。

镰刃划过蓝的后背,划破蓝的Lolita衣裙,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同时,被蓝推倒在地的靛背后也出现伤口——她们为一人所分,她们同生共死。

蓝向靛伸手。

靛向蓝抬手。

她们十字相扣,站在一起。

“不知道小黑有没有到「井」那边了呢!”

“小黑她们走了的话,靛和蓝就可以逃跑了哦!”

“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镰刀男用他窄且长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两名少女。

他不会放过任何对灵使,他不能放过这些把他弟弟做成武器的畜生!

他手中的镰刀,正是由塑夜工坊制成的武器,同样……这也是他的亲弟弟。

所谓的工坊武器,不过是一个囚禁着可怜人灵魂的牢笼罢了。

他深呼吸。

有几个人跑了,他不能让那些人走。

唯有对灵使炙热的血液,才能温暖这把镰刀里冰冷的灵魂。

但这蓝靛两色的少女确实难缠。

他受够了与蓝靛缠斗,他割开手腕,把自己的鲜血洒在镰刀上。

“抱歉,弟弟……”他的表情、目光、语气,变得无比柔和,“兄长又得吵醒你了。”

巨镰回应了他的呼唤。

它开始往外呕吐它饮下的鲜血,夜空也被血液染色。

一片红。

蓝蹙眉,拔出巨剑往前踏步。

靛皱臂,右手持盾看住后方。

她们背靠背,警惕凝视着那些由血液凝成的各类武器。

长剑、短刀、矛、锤、钉……

数十件形态各异的武器悬浮在蓝靛身边,将她们包围。

“原北天对灵院武仙院镇压者,现终末之声位列十九,怪核解放者,封号「血蛭」。”

镰刀男念出自己的名号。

“血蛭”是他作为解放者的封号,同时也是他手中武器的名字。

蓝靛以抑制者的身份逼迫他解放怪核,他尊重这两名少女,所以他用对灵使决斗的方式,念自己的号。

“蓝是南天对灵院凤凰院的抑制者呢!”

“靛是南天对灵院凤凰院的抑制者哦!”

蓝靛同时应声。

封号是解放者才有的东西,她们仅有虹赐予她们的代号:一蓝、一靛。

“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镰刀男冷声,他双手握住镰刀柄,用力挥击,挥出一道血色光刃!

蓝靛同时滚地躲避——这不是她们能挡下的攻击。

蓝往左,起身时她巨剑上撩,将一柄飞来的血枪磕飞,却没能挡住从她身前射来的血矢,血矢贯穿她的肩膀,她眼角轻抽。

靛往右,她弹腿高跃避开横挥的血锤,怀中圆盾却被一柄血色飞刀穿透,飞刀没入她胸口,她鼻尖轻抽。

更多由血液凝成的武器朝她们发动攻击。

“呼——蓝不行了呢!”

“呀——靛也快撑不住了哦!”

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

蓝靛记不清了。

她们呼吸急促,互相依靠着,站在没过她们脚踝的血液中。

她们已被血液染成红色,有自己的,也有脚下这属于他人的。

蓝的左腿被链球砸中,瘸了,所以靛的右腿也瘸了。

她们手牵手、肩靠肩,把对方当做另一条腿,立在这血色的天空下。

靛的右臂被苦无命中,断了,所以蓝的左臂也断了。

因此,蓝无法再举起巨剑,靛也无能架起圆盾。

她们除了彼此手以外,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蓝好像要和靛永远在一起了呢!”蓝发少女胸口起伏,声音很小。

巨剑化作蓝色的耳坠,吊在她左耳垂,不停摇。

“靛会一直和蓝在一起哦!”靛发少女睫毛轻颤,声音很弱。

圆盾化作靛色的耳坠,吊在她右耳垂,不断晃。

“到此为止吧!”镰刀男冷笑。

他高举巨镰,由血液凝成的各类武器升向天空,对准两名少女。

然后,极速坠下。

他喜欢看对灵使被这些武器洞穿的画面,非常喜欢。

把用人体制成的武器刺入人体中,有一种美感。

一种……和都市一般复杂的美感。

嘭——

就在这些兵器即将淹没蓝靛时,一道黑色的裂缝在蓝靛头顶出现,将所有武器吞没。

“操了……”

疲惫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

一名十分狼狈的青年从缝隙里爬出,摔进血水中。

“老子……他妈的……”他跪地,再爬起,抹去遮住双眼的血液,断断续续说,“下周还要去参加……小百合的演唱会来着。”

他衣裳褴褛,但印在他胸前的纸片人图案,却完好无损。

“啊、鹦鹉前辈是穿着痛衣死去的呢!”

“噫、鹦鹉前辈好丢人哦!”

“别吵,这事让小百合知道了我会很难堪的。”

名为鹦鹉的青年吐气。

“没想到吧!杂碎,你的同伴被我干掉了。”

他咧嘴对镰刀男笑,镰刀男瞪大眼睛,眼球外凸。

镰刀男并不恐惧,反而放肆大笑:“哈哈哈——好!你不杀他们,我以后也会杀!”

“他们都是对灵使!也该死!我也该死!”

他不笑了,表情很认真:“等我斩下这世上最后一名对灵使的脑袋,我就能休息了……”

“我就能去找我那可怜的弟弟了……”

“他妈的疯子。”鹦鹉“呸”一声,“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你弟弟。”

说完,他压低声音,对蓝靛说:“那两个家伙马上就会出来……我会把你们送去缝隙里,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们造化了。”

“蓝不能和靛分开呢!”蓝用尽全力,紧紧抓住靛的手。

“靛不会和蓝分开哦!”靛脑袋偏斜,靠在蓝的肩。

确实……

鹦鹉叹气。

蓝靛如果相隔太远,她们便会如盛夏柏油路上的冰淇淋一般,迅速消融。

“啊——算了。”他摘下挂在脖颈的吊牌,牌子上,画有纸片人。

小百合的演唱会,老子他们的不去了。

他微笑摇摇头,把吊牌放进蓝靛手心。

这是他的灵,名为「隙间」的灵。

它能保证蓝靛在世界缝隙中不会迷失。

能让这两名少女的手,仍牵在一起。

“有空记得烧点小百合给我。”他说着,挥手撕开一道黑色缝隙。

“想跑?!”

镰刀男震怒,他手持镰刀高高跃起,挥向青年与两名少女。

同时,淹没地表的鲜血开始沸腾,不断凝成各种武器。

“啧……”

鹦鹉挑眉,困住时钟头与伞女耗尽个他的灵力,他已无力和镰刀男战斗。

呲——

有电光闪烁。

这光芒极其强烈,晃得镰刀男暂时失明。

一只涂有淡绿色甲油的小手在镰刀男身边出现,这只白色的手,抓住空中血红的锤,而后抡锤抽向镰刀男丑陋且狰狞的脸庞。

咚——

一声闷响后,镰刀男被抽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抱歉。”

绿发少女踩血而来,搀扶住已无法站立的蓝靛:“我来晚了一点。”

鹦鹉皱眉,刚想命绿离开,见到绿别在腰侧的面具,苦笑摇头:“你怎么把她的东西带来了?”

“找她借的。”绿语气平淡地回答,“待会儿还她。”

“你会被它吃了的!”

以绿的天赋,根本不能承载伤核级别的灵!

鹦鹉捂胸咬牙。

他伤得很重——这还是时钟头手下留情。

时钟头故意放他走的。

“那又何妨。”

把蓝靛扶去旁边,绿对鹦鹉说:“先把蓝靛送走吧!”

“黑……她们应该到「井」那边了,她们会去找蓝靛的。”

“恩。”鹦鹉点点头,犹豫一会儿,他灿烂笑着,求绿帮他个忙。

“替我去看一场小百合的演唱会。”

他刚才撕开裂缝已耗尽最后的灵力,现在想把蓝靛送入缝隙……只能用命和那名为「隙间」的灵换了。

“嗯……”绿点点头,她甩出几块木牌,引来雷电,将冲来的镰刀男暂时逼退。

“你为什么不自己走?”她好奇问鹦鹉。

蓝靛是虹的学生,和鹦鹉关系一般。

鹦鹉没必要为了救蓝靛豁上性命。

“呵——你为什么要回来?”鹦鹉反问,绿一愣,眼里闪有某种光华。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且能做的事情而已。”

“谁不是呢?”

鹦鹉撕开裂缝,裂缝将蓝靛吞噬后消失。

做完这一切,他靠着树干坐下,坐在血水里。

他在生命的余温里闭眼,向绿提出他最后的要求:“去看演唱会的时候……记得带上那位天才伐灵少女。”

“嗯。”绿郑重点头。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您……为何不走呢”——时钟头悲戚的询问,他同样听不见。

他能听见的声音,大概只有他那念念不忘的、名为“小百合”的机械合成音。

绿呼气,她左手持面具,右手持木剑,盯着场上三人。

蓝靛已经送走,现在……

她戴上乌鸫一直不愿戴的面具。

该带黑去吃布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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