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私人事务所对灵使见面那天，刀最终还是以兵器的形式伴在少女身侧——它不喜欢穿衣服，得让它适应一段时间。
包厢内除了少女此前见过的巳与主管外，还多了三人。
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性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光头，坦胸**，左肩遍布纹身。他生来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凶悍气息。
另一名男性瘦小无比，比少女还要矮一些。他鼻梁上架一银框眼镜，那双小且长的眼睛不时瞟向盘在少女面前的刀，对刀很好奇。
剩余的那名女性，打扮很花哨，耳垂坠着两个银环，脸上贴着黑桃与红桃贴纸。她还把眼睑抹成彩色，浓妆艳抹，很难看出她长相如何。
“这几位是「字母事务所」的对灵使。”主管向少女介绍这三名自由对灵使的身份，光头代号是E，眼镜男是G，浓妆女则为H。
若从这些人身后看，能看到他们颈上纹着的字母。
主管转头准备介绍少女的身份，少女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直勾勾盯着主管看。
意思是：为什么没有点布丁？
主管看不懂少女的动作，他说：“这位是自由对灵使——黑。”
“听说过。”E的声音很洪亮，“这次委托挺危险的吧？我看官方的人脑子不好使，把这种仗着工坊武器爬上来的人拉进来。”
巳闻言皱眉，他刚想开口，G立刻起身，姿态略显慌乱：“抱歉！E不太会说话，他的意思是担心这位小姐会在委托中受伤！”
G嗓音有股媚劲，若有特殊爱好的人在此，大抵会把E与G绘成不太好描述的画。
G还想说什么，E打断他，盯着少女说：“和你之前接的委托不同，工坊武器对虫子不好用，你收拾收拾回去吧。”
少女是巳请来的，E这话贬低少女的同时，也戳中了巳。他把脖子上的青色小蛇揪下，缠手腕上，偏头问主管：“能换一家事务所吗？”
主管苦笑，给各位对灵使倒了酒，圆场说今天是来谈委托内容的，大家以和为贵，莫要伤了和气。
说完，他端起酒杯敬酒，说刚刚的事，碰了杯，就过去了。
E却不依，他打量着绕在巳手腕上的小蛇，挑起一边眉毛问：“灵？”
巳点头：“想和它过两招？”
E摇头，把高脚杯推开，取来碗，往里边倒白的：“能丢就丢了，工坊武器也好，灵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得和我赌一场。”巳举起碗，朝E那边递，“你今天若是先翻在桌底，委托过程中的一切事务，你得听我的。”
正如此前所言，大部分对灵使社交能力都不错。
三言两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便被化解。
H低头玩手机，似乎并不关心这些臭男人的矛盾。少女则依旧盯着主管看，看得主管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不停摸。
“她说她要喝酒！”
刀替少女开口，字母事务所的三人同时偏头，往少女这边看。
少女摇摇头，醉酒的感觉很痛苦，她不喜欢。
她再指指刀，意思刚才那声响，是刀发出来的。
“那玩意儿也是灵？”
E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他用低沉的、仿若威胁般的语气对少女说：“把那东西扔了！”
少女偏头想了想，再次摇头。
这刀黏人，会来找她，丢不掉。
E会错了少女的意思，他起身，伸手去抢刀，H却用她听起来很稚嫩的嗓音提醒E：“不想死的话，就别碰那东西。”
E动作一顿，望向H，等H解释。
“改改你那爱管闲事的臭毛病。”H有些不耐烦，虽在说话，手指却不断在手机屏幕上点动，好像是在玩音游。
“你上次害死O，这次又想害死谁？”
E双手发力，与少女小腿一般大小的拳头握紧，“咔嗒”响。
他五官拧成一团，最终他还是在瞪少女一眼后忍耐着怒火坐下。
少女不明白光头男为何要瞪她，她有些生气。
回瞪了光头男一眼。
“小姐，他们好像在吵架……给我说说他们在嚷嚷什么？”
刀再次开口说话，少女取出手机打字给刀看：「要把你丢了」
“哈……那倒是让我看看，谁有胆子？”
刀很狂妄，E听了，拳头攥得更紧。
“哦——小姐，我才发现，怎么有人脖子上顶的是颗灯泡呀？”
刀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它好像能意识到些什么。它出言挑衅E，E却罕见地并未发作，而是指着刀问巳：“那玩意儿恐怕不只是怪谈。”
能说话，有自己的思想……E从未见识过这种灵。
巳无所谓地耸耸肩，端起碗闷一口酒后才说：“灵没有善恶，用灵的人才有。”
“嚯，你们官方对灵使还有这歪理？灵没有善恶那还要对灵使干什么？”
两个男人又因为奇奇怪怪的问题吵起来了。
他们边吵边喝酒，筷子还没动过，两人便争得面红耳赤。
主管怕他们待会儿躺桌子底下，谈不了事，及时制止他们，说：“先谈和委托相关的事吧！”
“你们几位以前也处理过B99基地的委托，应该熟悉。”
“我可不熟。”E摇头，“你这养虫的，连猎虫和军虫都分不清？”
G说得不错，E确实不怎么会说话，遣词用句很刺耳。
“军虫数量不多。”主管再次强调这一点，“物资方面有什么需求？基地这边可以提供。”
“当然，灵具之类的基地提供不了。”主管朝正把酒灌给小蛇喝的巳努嘴，“找他。”
“你好像是真不懂。”E冷笑，“干虫子得上枪炮，灵具对它们有屁用？”
“枪炮也没用。”巳摆摆手，“虫巢在地下，重火力带不进去，用爆炸物会把咱们埋里边，小口径枪弹又很难击穿它们的甲壳……得上附着灵力的子弹。”
“报销吗？”E不太讲卫生，“呸”地往地板吐口水，“一颗子弹他妈100块，谁用得起？”
“报销这事得找伐灵局。”巳玩弄着小蛇，头也不抬地说着，“院里不用子弹。”
“这倒是不用考虑。”主管叹气，“对灵用的特种弹药伐灵局自己都不够用，能不能找到购买渠道都难说，更别提报销了。”
“要我说……”E喝酒，也抽烟。他不理会“禁止吸烟”的标语，点上香烟叼嘴里，“一把火把它们全烧死算了。”
“咱们是去处理军虫的。”巳摇头否决E的方案，“不是去灭掉整个虫巢的，你动动脑子，B99基地的虫巢没了，附近的人吃什么？”
E两条浓密的眉毛往中间挤，想破口大骂，转念一想巳说得很对，只得闷不啃声缩椅子上坐着。
“刃虫和隐虫的白刃战能力都不差，挺难对付的……”
巳呼气，沉吟一会儿，他问对灵使们：“你们几个近身战能力如何？”
“我只打过人。”H边玩手机边说，“没打过虫子，不清楚。”
“我……”
G仍是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儿，结结巴巴说：“我、我不行！”
“近身战我来负责吧，给他俩刀，他俩能把自己杀了。”
“黑小姐呢？”
少女眨眨眼，点头。
“你就不能让她回去？”不知为何，E很针对少女，很想把少女赶走。
“你先能像她那样手撕怪谈再说这话吧。”巳撇嘴，开始分配每个人的职业。
少女和E负责接近战，GH通过灵具辅助战斗，巳则负责指挥以及……缺啥干啥。
“我明天会把需要用的灵具准备好……有个坏消息，凤凰院出事以后，凤栖木还没恢复生产，没多少灵具可以用。”
听到“凤凰院”三字，少女手指轻颤。
她去过凤凰院的旧址，一片荒芜。
“咱们后天早上在B99基地汇合，没问题吧？”
“没问题。”E点头，仰头把碗里的酒喝干，再对着巳，凌空将碗倒翻。
“不过，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还没分出胜负呢！”
两人没能分出胜负。
他们都是被人抬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