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虫中的玉虫可以提供肉料，狱虫的蠕虫可以用于医疗行业。
同时，它的虫脂……可制作为娱乐用成瘾品。
那只狱虫，确实是灵研会养在B99基地下方的。
灵研会通过某种手段囚禁了狱虫虫后，并定期进行清扫作业来控制狱虫数量，但这一次，狱虫莫名奇妙狂暴，冲出了牢笼。
“灵研会那边检测过虫后的灵力波动。”
运输直升机舱室中，身披黑袍的男性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他的声音很小，但坐在他身边的女性却能无视发动机与螺旋桨的噪音，听到他的话。
“虫后这次狂暴，是为了逃命。”
“……是吗？”女性挑眉。
她抬手，从广袖中掏出一支折扇，开扇，轻摇。
“有梦魇解放者？还是梦魇？”
男性摇头，皱眉闭眼：“尾宿九，你有多久没离开上层世界了？”
尾宿九合扇，想了一会儿，摇头：“不清楚，毕竟咱们的记忆是分类储存的。”
为了避免上层世界被污染，所有暂时离开上层世界的人，在回去时要把上层世界以外的一切记忆交由双子宫的梦核「镜界」保管。
下次出任务时，需要提前向双子宫申请取回记忆，这一来二去，多少会对人的大脑产生一些影响。
记忆力衰退只是小事，严重一些，可能会被理不清道不明的记忆逼成疯子。
尾宿三与尾宿九都是天蝎宫的上级对灵使，前者是梦核解放者，后者为怪核解放者。
他们原本的任务，是深入狱虫虫巢，镇压暴走的虫后，同时调查虫后狂暴的原因。
只是现在虫后已死……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向宫主交代。
“从一年前开始，到现在……”尾宿三揉着太阳穴，“有大量灵消失了。”
“这不是好事吗？”
“是，也不是。”尾宿三瞥尾宿九一眼，“王虫消失了是好事吗？”
这必然是坏事，若世间再无王虫，下层世界的人，得饿死大半。
“那……可能是对灵使比较活跃？”九太久没出上层世界，对其他世界的情况不太了解。
“不是被抑制或镇压，而是消失了。”三加重语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
灵并非某种生命。
它们不死不灭，即便被镇压，它们亦会在某个时间点的某个地方，再次出现。
以狱虫为例，把这世上的狱虫全部屠杀干净，几年之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中会再次滋生出狱虫。
除非……它们是被某个更强大的灵吞噬了，化作了其他灵的一部分。
“在已知的灵中，消失的灵，仅核级以上就有十二只。”三长吐一口气，内心愈发不安，“有一只甚至是梦魇。”
九摇扇的动作一顿，盯着三看：“我说，能吞噬梦魇的……只有一位吧？”
“三千灵榊棭。”念出这禁忌的字，三打了个寒噤，“但之前十二宫的宫主都去凤凰院检查过了，封印没被破坏，绝灵刃还被镇压在冥道宫之中。”
他不愿提及那个终极梦魇的名，他岔开话题：“待会儿进虫巢的时候小心点，遇上危险，就用「超空间跳跃器」逃走，或者……”
他用食指点点自己脑袋：“及时关停「思维中枢」，有的灵能通过你现在的意识入侵你储存在「镜界」里的记忆和「思维魔方」中的思维模型。”
“一但被入侵，死亡就会悄然而至……到时候，哪怕把思维模型下载到新的载体里，你也活不了。”
九脸色凝重地点头。
“但愿出现在虫巢里的不是梦魇吧。”三闭目歇息，声音变得微弱，“「镜界」和「思维魔方」都是梦核，不遇上梦魇，我们应该不会有事。”
他不再说话，右手不断抚摸着戴在左手手腕的玛瑙串，企图在那些残留有他体温的光滑珠子中，寻得一丝温暖。
当直升机接近B99基地时，三睁眼了。
他咬牙捂胸，五官拧成一团，跪倒在机舱内抽搐。
九被他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他，避免他从舱门滚落。
虽说从数千米的高度摔下去也不会死，但九仍保留着属于人类的常识，会下意识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直升机开始降低飞行高度，三才缓过神，张口用力呼吸。
他黑底金边且绣有“天蝎”两字的长袍，已被冷汗浸湿，能拧出水。
九张口想问话，她话音还未钻出齿缝，三便用最快的速度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小球，用力把小球砸向机舱。
然后，两名天蝎宫对灵使的身影消失了。
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一段机舱——直升机就这样被扭曲空间的力量截成两段，在驾驶员的尖叫声中，坠向了地面。
直升机未坠毁之前，刀很开心。
它对被它用被子卷成瑞士卷的少女喊：“小姐！有外卖来了！”
它很兴奋，钻去被窝里，在少女身上爬来爬去。
“他们闻起来比那只小可爱好吃！”
它裹住少女的脚踝，往窗外跳。
窗户有防坠落的杆，少女撞栏杆上边，疼得少女眼前有金色的小星星在飘。
“小姐！你快点！我分你一只！”
刀轻松将栏杆切成碎片，刚拽着少女飞出三四米，就看见直升机变成了两半。
“小姐！外卖跑了！”
刀生气。
它裹着少女右脚在天上转圈，最后它精准无比地把少女丢回宿舍里，自己往坠毁的直升机残骸飞。
普通人的灵也是灵，人都死了，不吃也浪费。
至于救下那些人……它不主动去杀人已经很给少女面子了。
少女不知道刀去哪了。
她并腿蜷起身体，闭眼咬牙捂着腿根在地上打滚。
她刚刚，以为自己要被护栏从中间分成两半了。
不一会，刀砸着嘴回来了。
说是那里的人都被烤黑了，尝起来像冰红茶，不怎么新鲜。
少女没说话，只是安静睡地上，盯着刀看。
她在等待，等刀化作人形。
今日之痛，她会百倍奉还。
“小姐，你别这样看我……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刀从镡里伸出触须，不等少女反应，它把触须塞少女嘴里。
少女顺势把触须咬碎，嚼了两下后吐地上。
像嚼海蜇皮，不怎么好吃。
但……
少女歪头。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她的脖子流入身体里，很温暖，甚至有些……炙热。
而且，她之前被耗光的灵力，居然恢复了一点点？！
“啊哈！我就知道小姐你能吞噬别人的灵魂……”
刀见了，像条搁浅的鱼激动地在地上乱蹦，刀身和瓷砖相撞，叮当响。
“毕竟，你和我是同级的梦魇呐！哦！不对……你有些特殊，小姐。”
“你是所有灵的理想形态……”
刀很喜欢说些少女听不懂的胡话。
少女也懒得听刀胡言乱语，她在等疼痛感消失，等自己能站起来。
她今天不吃布丁，她要把刀啃碎咽肚子里，把刀消化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