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她们抓住想要的东西后就不会回来，没过几天，就在小路边上见到她们两个。
同行的桦很怕这一黑一白两名少女，低头绕路走了。
走近看，现在分明是春天，她们却不知从哪抓来了秋虫，用瓦片围了场地，斗虫玩。
白那只小虫没打过黑那只。
但她本人打赢黑了。
“下午好。”
出声问候，她们同时把目光转过来。
“哟！小哥！”
白的语气词很多，小动作也很多。
她抢了黑的蛐蛐，丢地上，跺脚碾死后拍着手说：“你怎么还没死呀？”
这话多少有些不礼貌，不过已经习惯了她奇奇怪怪的台词，再者动起手来肯定打不过她，只得微微躬身放低姿态。
“你们这次是来处理其他灵的？”
“不是……”
她脖子被黑从身后掐住了，声音变得模糊而沙哑。
“我们是来玩……”
话说到一半，她被黑抱摔，脑袋插进灌木丛里。
她们两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随时都元气满满。
然后，可怕的事发生了——白突然变成了一柄长且窄的单刃剑，蛇一般缠住黑。
愣神望着这一切，待黑因窒息而翻着白眼时，才回过神问它：“白小姐，你……”
“哈？咋了？”
剑柄扬起，被柄中那只独眼盯着，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你……这是你的超能力吗？”
“你怎么和我家小姐一样傻不拉几的。”它松开它家小姐，往这边蛇形。
害怕被它缠住，连忙后退，不小心撞到树干，撞得头昏眼花。
“灵力可不能把人体扭曲成这样呀！”它将剑身分成数瓣，像章鱼一样在地面蠕动。
“我是灵！小哥。”它爬到它家小姐头顶，用数条柔软的剑身裹住它家小姐脑袋。
活像只吃人脑子的怪物。
“是……是吗？”
之前遇到的那些灵都是吃人的怪物，听到它这句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吧？！”它话音里多了丝骄傲的味道，“我太像人啦！我有时也会以为自己是人！”
黑伸手摸索着行走，摸到一颗树，她用力撞树干，想把白撞下来。
白反应很快，跑了。
沉闷的撞击声后，她双手捂着额头蹲下，眼睛闭成(>_<)形，肩膀微微颤抖着。
应该很疼吧？撞落好多花瓣……
“但我终究不是。”白叹息着，又变回白发少女的模样。
“呃……灵不都是吃人的怪物吗？”小心翼翼问它，它点点头。
它用头发绑住它家小姐的脚腕，说：“我没说我不吃人！”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在减肥！”
它站起身，用头发拖着黑的脚腕走了一圈。
……它头皮不会疼吗？
“所以你走运啦！我不吃你。”
……她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不过……”它突然压低声音，笑得很阴森，“小哥，我之前和你说过，你被盯上。”
“那东西，还盯着你呢！”
被它这句话唬住了，连忙问那东西是什么，是灵还是人？
它坏笑着，说：“你猜！”
不想猜，又不敢对它发怒，只得站在原地目送她们远去。
要去找村长聊聊吗？
来到村长家门口，敲了门，来开门的却是桦。
说明来意，她摇摇头，说：“爷爷他下山了。”
这才想起来，祭山神的日子要到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被黑抓走的那玩意儿是不是“山神”，如果是的话，村民们发现山神不见了，又会有何反应？
“要进来坐一会儿吗？”桦问。
她脸色不太好，大概是想起黑把蚯蚓塞她衣服里的事了。
点点头，走进干净的客厅坐下，接过桦冲泡的花茶，礼貌对她道谢后，问了她村长的事。
“爷爷他……这久一直沉着脸。”她看向村长的卧室。
那扇薄薄的木门，不知为何上了数道门锁，门缝处还贴着奇奇怪怪的封条。
好像是符纸之类的东西。
“而且，他变瘦了许多，这几天一直咳嗽……”
不只是变瘦了。
前几天在村头见到他，比起“瘦”这个字眼，用“缩水”来形容才更恰当些——身高、肩宽都有不同程度的缩水。
“对了！爷爷说千万别靠近他的卧室和地窖！”桦抿唇，“他说，狐妖被镇在里边。”
这……
狐妖明明活蹦乱跳地在山里窜吧？
想起之前遇见的狐耳少女，对“狐妖”和“山神”的故事越发好奇。
靠近那扇门看，门下洒满了干花瓣，其中一些和之前装在口袋里的那些花瓣一样，碎成了末。
不想作死，所以没去碰这些东西。
“桦，你见过狐妖吗？”
桦回忆着，摇摇头：“没见过，白头发的人只见过那个……白小姐对吧？”
“恩，你从小在花村，没听其他人说见过狐妖吗？”
继续追问，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倒是有很多人说撞见狐妖了，说狐妖会变成亲戚朋友的样子把人骗走之类……”
应该是有人见过的，不然，狐妖白发红眼的特征也不会传到村民耳中。
“白小姐她们抓到妖怪的事，你向村长提过吗？”
桦摇头：“我感觉爷爷有些奇怪……我已经很久没主动和他说话了。”
“不过，我觉得爷爷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说着，桦看向被封死的卧室门，“那里边有时会传出来奇奇怪怪的声音，不知道爷爷在房间里做什么……”
她攥起拳头，轻轻敲击墙壁，说：“就是这种声音……”
咚咚——
像是在回应，墙对面传来了敲击声。
“……”
和桦对视一眼，果然，她已经被吓得瞳孔缩成针了。
和白小姐相处久了，胆子变大不少，推门走出去检查，屋外什么也没有。
恶作剧吗？
这样想着时，在墙下发现了脚印。
赤脚，是人的脚印。
也许是白小姐在吓人——它经常扮做鬼怪吓人，村里不少人都被它恶作剧过。
不对，它本来就是鬼怪。
“这个……”桦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没被敲击声吓到，倒是被她的叫声吓得双腿发软。
忙问她怎么了，她指着脚印说，是狐妖。
她看到的，是狐狸的脚印。
奇怪……
记得那些纸条上的字迹，在桦眼中也是狐狸脚印。
为什么？
皱眉思索时，村里的其他人被桦的叫声吸引来，手持锄头问：“闺女，怎么了？”
“这小子欺负你了？还是见着豺狼了？”
桦胆子很小，她双唇成了白色，颤抖着吐不出词。
替她向村里人解释，听到“狐狸”一词，他们脸色齐刷刷变成青白色，连忙走过来看脚印。
确实是动物的脚印。
“可能是黄鼠狼。”有人说，“跑来捉鸡崽吃。”
“这脚印应该是狐狸……”
众人议论纷纷，争论半天，有人背着柴刀去周边寻。
什么也没寻到。
“闺女，别怕。”村里的老人安慰桦，“村里全是山神大人赐下的神木，狐妖不敢进来。”
“是山里的野狐狸饿了，跑来这边寻吃的。”
桦应该是没听进去这些话，她可怜兮兮抬起头，低声说：“枫，我今天可以住你家吗？”
“爷爷不在家，我一个人……好害怕。”
去白小姐她们家里会更安全一些——想了想，没对桦说这句话。
点头答应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