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几天。
正如白小姐所说,这边被狐妖缠上了。
可能是能看到它人形的缘故,它不愿从身边离开,推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裤子还没脱,回头一看。
它站在后边。
打算教它一些常识——最少衣服是要穿的。
它体型和白小姐一般娇小,给它套件衬衫,它能当裙子穿。
它踮着脚转圈,转了一半,窗外传来桦的声音。
“枫,你在吗?”
情急之下想把狐妖塞柜子里藏起,蓦然想起在桦眼中它只是狐狸,便大大方方开了窗户,对桦说:“有事吗?”
总感觉……桦的身体变透明了些?
盯着桦看,以往桦肯定要害羞地转过身子。
今天她却忧兴冲冲低着头,说:“爷爷他还没有回来。”
“出去找的人,也没有回来。”
“是吗?”
不应该。
山神已经被黑小姐抓住,周边没了吃人的灵,村长和其他人应该不会遇上危险才对。
他们走太远,遇到其他灵了?
“不会有事的。”想不到答案,只得暂且安慰桦,“山神会保佑他们的。”
桦没说什么,只是往村头张望。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桦好像变透明了些?
“枫,听村里人说,你养了狐狸?”桦突然问。
对她点头,她惊讶道:“你不怕狐妖来找你吗?”
以前是怕的,现在不怕了。
偏头看,那只被形容为会吃人的狐妖正趴地板上晒太阳。
姿势很不雅。
但比起被晾衣架勾住,挂在铁线上的白小姐来说,又觉得它优雅很多。
“要不,去找白小姐她们帮忙?”
桦脸色一变,摇头拒绝。
不只是桦,村里的所有人都惧怕那两名少女,一开始猜是她们太暴力,吓到其他人了。
后来又回想起她们坐牛车里,被老村长拉回村里的那天。
老村长那时的脸色,正如现在桦,阴沉而担忧。
“对了,你家里那些东西……”
谈起村长的卧室和地窖,桦的脸色更差了。
“大伯他们在家里。”她说,“里边的声响,越来越厉害可。”
“让白小姐去看看?”
再次提到那两名少女,桦有些不开心,说:“枫,你最近总是提她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两位是对灵使,是对付这些异常事件的专家。
去到两位少女的住所,人家却不愿意帮忙。
“还不到时候,小哥。”白小姐笑嘻嘻地说。
它目光扫过身侧的狐妖,又看向桦,说:“小哥,你艳福不浅呀!”
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艳福。
随便敷衍它两句,没见到黑小姐的影子,问它黑小姐去哪了。
它右手吹在左手掌心,说:“对了!”
它连忙跑到一个小土包前,把被它捆住手脚的黑小姐从土里挖出来。
它扫去少女脸上的土灰,关切问:“小姐,你没死吧?”
后来,它被它家小姐用头锤砸飞了。
“两位的关系真是一如既往地亲密呢”——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恭维这句话。
她俩的玩法挺独特的,普通人学不来。
“不到时候,是指什么?”
待她俩闹完了,追问她们。
她们对视一眼后,白小姐说:“小哥,一切已成定局。”
“马上,你就会明白了。”
懂了,它是谜语人。
把目光转向黑小姐,她指着它的刀,摇摇头,用手指在地上写:它是坏东西。
她继续写: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指尖犹豫着,似乎还想写什么。
“小姐,你还想再镇压失败一次吗?”
听到白的声音,她收回手,乖巧正坐。
搞什么?总感觉她们在藏着什么秘密?
“小哥。”白开始赶人了,“享受你最后的幸福时光吧!”
这话说的,好像人马上就要死了。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找她们问过。
关于那些花树。
“那些是谒灵花。”白说,“有对灵使的地方,就有谒灵花。”
“所以我家小姐才来这里——这破地方太偏远了,其他地方都没有。”
从她们口中了解到了何为谒灵花。
狐妖说得不错,这东西确实是从深层世界来的,并且对普通人有害,会吸引灵过来。
“可以砍了吗?”
“随你的便。”白耸肩,“我又不需要这些东西。”
白说可以砍,但黑摇头表示不行。
她很喜欢这些花树,时长会用花瓣跑去那条没有鱼的小溪里钓鱼。
不过,为了其他人的安危,还是砍掉吧?
把谒灵花的事说给其他人听,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他们仍坚信着,这是山神赐来镇压狐妖的神木与花朵。
但身边这只狐妖,分明在花团中窜来窜去。
而且,有一件事很奇怪,总感觉所有人的身体,都变得透明了些。
这到底是错觉,还是被这苦涩的花香入侵了脑子?
也和桦提过这件事,她很好说话,犹豫着点点头,说她会去找她的亲戚谈。
谈话的结果很不理想,村里的人说什么也不愿把这些花砍去。
哪怕把白小姐她们的名义搬来台前,他们也不准人去动那些树。
正郁闷时,狐妖凑过来,说:“我们偷偷把它们砍掉吧?”
一己之力,那得砍到何年马月?
实在不行,待白小姐和黑小姐离开,便从这地方离开罢!
回到那座繁华的都市里。
最少,在那地方,有对灵使护着。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村里依旧有人谈论着山神和狐妖的故事。
身边多了只白狐狸这件事,也传开了。
有人说那狐狸是狐妖变的,用来骗人耳目。
每每听到这些话,它便垂眉低头,表情变得很落寞。
想到它曾经是人类,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还能变回人吗?”
问它时,它摇摇头,说出那三个经常挂在嘴边的字:“不知道。”
就像这边不知道村里的人为何会越来越透明那般。
那不是错觉,包括二叔和桦在内的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透明。
担忧之下,去问过白小姐。
它当时正在和黑小姐钓鱼,它说:“咱不是说过这里是死人的世界吗?”
“幽灵呀!那肯定是透明的啦!”
它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村里的所有人都是幽灵。
有些扯淡了。
隐晦地向桦提及身体变透明的事,她左右打量自己的身体,从头顶挤出一个问号:“我……听不懂桦在说什么呢!”
这……
狐妖写的字、狐妖的外观,还有越发透明的村民……
一时不知是自己清醒着,还是他人清醒着。
“枫。”
狐妖这几天学会了喊人名字,和桦学的。
它指着路边的谒灵花,说:“这些花,要把他们带去深层世界了。”
是这个原因吗?所以他们才会变得透明?
思索了很久,决定动手砍伐这些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