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李羽涅抽了抽嘴角：“不是，您老是很喜欢玩play吗？打人之前居然还流行变毛发颜色。”
“哎呀，你小子胆挺肥呀！”这个时候还是黑胡子状态的老头一脸赞赏地看着李李羽涅，“看起来是个胆大心细的主，那我就不跟你掰扯了，我不擅长这一方面。”
话音落下，老头的头发和胡子开始变成白色，眼神从刚开始酝酿着急躁和神光变成了柔和，深邃。
“你这种情况我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李羽涅蹲下身子，直视着眼前这个老人，他在这个人的变化中，看到了贺晨余的影子。
“准确来说，钱贺家族都是这个样子。”钱缪柔和地笑着，“你好，我叫钱缪，是整个钱家的族老，也是龙国科技的主要引领人。”
“你好，你好。”李羽涅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个人，“虽然我感觉接下来的话很自恋，但你不会真的是专程为了来找我吧？”
“小友并没有说错，老夫就是专程过来找你的，这不是正好阻止了你造杀孽，说起来一切自有缘法。”钱缪眯着眼睛，一脸笑呵呵的和善模样。
“那既然你是来找我的，那不妨在这里将目的说出来，然后放我离开如何？”李羽涅利落地把刀收起来。
“那恐怕不行，”钱缪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你难道不好奇钱贺两家的故事吗？”
“不好奇。”李羽涅很光棍地开口，他右手一扫，直接把桌子上的茶具收了，果断小熊摊手，“这杯子你拿着吧，就当送你了。”
“倒是忘了，你本来就这个性子。”钱缪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完一杯茶。
“你什么意思？你之前见过我？”李羽涅皱起了眉头，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急促，不过当话语一说出口，看到钱缪那笑眯眯的样子时，李羽涅脸色一僵，他知道自己被拿捏了。
“既然如此，不知道现在，小友是否想听完这个故事了呢？”钱缪举起杯子，示意李羽涅倒茶。
“我先告退。”苏彤适时开口，离开了这间豪华车厢。
滚烫的茶水被缓缓倒入茶杯，声音清脆如玉，看得钱缪是连连赞叹。
本以为自己心态绷得住的李羽涅，在看到钱缪拿出点心的时候，他的心态算是彻底崩盘了，不是？你是来喝吃喝玩乐的是吧！
“小有莫急躁，这窗外风景不错，而且此去中央城，道阻且长……”
“你闭嘴，道阻且长，出自《蒹葭》，我没有那方面的癖好，还请您收敛一点。”李羽涅这个时候也管不着自己死活了，不整活儿自己就要被膈应死了，这他忍不了。
可以不活，但他绝对不能没活儿！
手顿了一下，钱缪连忙继续摆点心，但面前的李羽涅哪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也是一个穿越者，而且根据这个穿越者的名字，他穿越前的身份恐怕重量有点大……
“抱歉，钱老，”李羽涅几乎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谦卑，脸上满是羞愧之意，却没有一丝一毫试探成功之后的得逞，“不知钱老是哪一位？”
“小友反应倒是快，不过我并非哪一位，而是三个人。”钱缪伸出三根手指，“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不知道你现在可有心情听呢？”
“长辈教会，自当聆听。”李羽涅舒了口气，自己算是皮过头了，不过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害自己。
“现在的钱贺两家，全是我的后代。”钱缪上来就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事情，“我是钱家的初代家主，贺家是钱家的分支，改姓之后崛起，但本质上还是钱家。”
“你应该在之前听过龙朝。”钱缪话语瞬间跳了过去，“龙朝的建立就有我们的参与。”
“所以这个龙国……”李羽涅开口，脸上是探究的意思。
“是遵照龙朝皇主的意思，通过科技重新建立的一个国家，虽然沿袭前朝的国号，不过实际上跟那个朝代，也就只剩下那一道旨意的关系了。”钱缪解答，“你猜一下那个朝代的国主姓什么？”
“我决定再发挥一下自恋的本性。”李羽涅指了指自己，“李？”
在李羽涅震惊的目光中，钱缪缓缓点了点头，李羽涅抓着自己的脑袋，缓缓依靠在靠背上，他眼神有些放空，区区几句话就是海量的信息在朝他涌来。
为什么自己和前朝皇帝是一个姓氏？自己跟这个前朝皇帝有关系吗？有的话自己为什么是一个现代人？没有的话，那钱缪这个帮助前朝李家建立龙朝的人为什么喊自己过来？
不对！
“我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一个现代人？”李羽涅喃喃自语，“灯下黑？”
“我想你应该想通的某些事情。”钱缪笑了笑，“不过倒不用否认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你脑海中用来检测穿越者的各种文化，证明了你就是一个现代人。”
“呵，呵！哈哈哈哈！！！”李羽涅被这种巨大的信息量刺激着，他狂笑着试图理解，但带来的只有面容的逐渐扭曲，此刻他死亡的方式被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颈椎的碎裂感，逐渐涌上来的窒息，耳中巨大的噪音带来的空鸣。
此时的他就好像当初逐渐接近死亡的自己，被一堆堆巨大的信息洪流束缚着，最后勒紧，勒紧，勒到颈椎的碎裂声再度想起来时，他终于回想起那个死亡的关键场景。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标性建筑，建筑的外侧有一个巨大的投影，无论放在哪一个科技侧的文明，这都是一个正常的建筑而已，但现如今再度回想起来，那上面“钱氏科技”变得无比刺眼，和鲜明。
“在成为陈玉峰之前，我是龙国人。”李羽涅双目充血，声音嘶哑，“而我那个时候的名字，叫做李凤！”
“恭喜你成功觉醒了部分记忆，”钱缪将手放在李羽涅的头上，缓缓渡入灵气，“前往中央大城之后，我会将你在龙国的所有记忆都给你，只是，在此之前，你得在某些事情上做出抉择。”
“抉择？”李凤逐渐缓过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钱缪，“难道是否将记忆给我，还需要什么考验吗？”
“将记忆给你是必然的。”钱缪摸着自己的胡子，“只不过给你多少，要看你接下来的选择。”
说着，钱缪手中，出现了一块石头，李凤对这块石头可太熟悉了！
“生灭石！”李凤蒙了，“这东西满地都有吗？”
“成为一个纯正的老年人，我真的很不理解你的思维。”钱缪整个人头都大了，“有没有可能，这个在整个龙国之中只有一块？”
“哦哦哦！懂了懂了，合着是我的选择比较重要，是吧？”李凤挠了挠头，“那什么，考核的标准是什么？”
“没有任何标准，就看你接下来的选择。”钱缪将生灭石推过去，“主和派和主战派剑拔弩张，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我觉得吧，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李凤麻了，你手下就差把我掐死了，你还问我知不知道这事儿呢？
“钱贺两家，因为都是我们的后代，所以都继承了我们的毛病。”钱缪也知道自己问了个比较呆的问题，索性直接无视，继续讲自己的话，“他们每一个都有双人格甚至三人格。”
“在成年前，人格一般会分出胜负，所以成年之后，两家人的后代名字才会彻底定型。”钱缪捧起茶杯，“只是这一代，主和派的贺晨余贺明余两个人格没有分出胜负，虽然贺晨宇自主隐藏并让贺明余顶替，但在我们这些长辈眼里，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呢？”
“那么问题来了，”李凤突然想起刚刚贺晨余的蠢逼行为，“贺晨宇刚刚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人格出来了？”
“应该是的，这就要聊起另一个人了，钱翠，她也是双人格存活。”钱缪摩挲着胡子，“而且她的人格是典型的善恶分立。”
“你别告诉我，她另一个恶人格出现了？”李羽涅歪头问。
点了点头，钱缪神色凝重：“虽然当初并不理解善人格是怎么做到压制恶人格的，毕竟在这个例子之前，这种两极分化的人格是一定会拼个生死的。”
“那钱翠的政治立场是什么？”李凤觉得，自己当务之急要搞清楚这群人的立场。
“她并不参与这些事情。”钱缪摇了摇头，“在善人格主导的这些年，她算是主战派和主合派的缓冲地带，两边都很默契的没有将她拉扯过来。”
“算是两边为数不多的克制，是吧？”李凤摸着下巴，“防止见过两边争斗的阴暗，而将被压制的恶人格放了出来？”
“一群在丛林争斗中的恶人，默契地没有伤害一朵雪白的花，倒也算是一种黑色幽默。”钱缪放下茶杯，“目前我能告诉你的是，也就这些了，我会将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名单给你，而你的考验，就是想主战派和主和派的争斗影响，削减到外界看不到一点为止。”
“你不觉得你这个任务很有意思吗，钱老？”这短短几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甚至到了李凤有些恐惧的阶段，“你这个任务发布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简短了？”
“事在人为。”钱缪丢下一个腕表，撤掉自己刚刚布置的隔音阵法，“苏彤，进来。”
“族老。”苏彤开门，躬身行礼。
“从现在起，你负责协助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最高保密级别。”钱缪直接将李凤接下来的行动定位为只有他能够查看。
然后，他在李凤还没有说话时，直接消失了。
不得不说，钱缪消失的方式很帅，缓缓幻化成光粒子，特效很帅，但没用，掩盖不了李凤想要骂人的心。
“你叫苏彤是吧，我问你一个问题。”李凤捏着额头，“看看你的决定。”
“是，李先生。”声音恢复软糯的苏彤答应了下来，这调整心态的速度，是位大心脏的选手。
“假设分叉的铁轨上，一辆电车正在驶来，在电车的正常行驶路线上，有四个人被绑在铁轨上，另一个铁轨上，有一个人被绑着，如果现在，交换轨道的机关掌握在你的手上。”李凤此时的眼神宛如恶魔，“请问，你是否会变换轨道？”
这是一个经典的电车难题，而李凤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彤，苏彤本就低着的头再次低下，本来就比较低的嗓音又低了下去，只嗫嚅地说出了个“变”的字眼。
指着这个头已经低到地上去的软萌女孩子，李凤脸上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的答案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不出意外的话，你这一类执法者的想法都是如此，牺牲少数，保全多数，可问题是，那个少数是无辜的。”
“抱……抱歉。”苏彤显然早就有过这种思考，李凤的这一个问题，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最后一块被揭开的遮羞布，彻底打碎了她“维护稳定，所行之举皆是正义”的妄想。
没有理会这个轻而易举就理想破碎的人，李凤现在面临的问题比电车难题还离谱。
大海之上，有两艘并肩行驶的舰船，这里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A船上有一千人，B船上只有两百人，但是B船装载有武器。
人口本就更加少的B船上，分为两派，一派选择使用武器威胁，但并不选择击沉A船，但另一派选择直接动用武器，直接击沉A船。而现在有一个关键人物，他能够对船上的任何人生杀予夺。
为了大多数人直接屠戮掉主战派？可如果没有主战派的制衡，主和派不会一直主张和平，他们的本质还是利用武器威慑大船。
放弃主和派？一群战争分子在海上，真的会和平下去直到重建人类文明吗？
最后一个办法，打一半拉一半，全力制衡，但最后的结果终归要在武器是否使用上，而时间拖得太长，最后的结果，就一定是主战派和主和派分个你死我活。
李凤怎么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