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也是,毕竟对于你而言,这个世界太过残酷了呢。”面具男说着,在一边并排坐下。
二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后,白衣男子,也就是诺顿问了起来:“你说,我这种人,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面具男询问着,架起二郎腿。
白色的人影低着头,诉说起自己的内心:“我啊,从小时候就一直想要成为一个足够优秀的人,我……”
“啊,打住,打住。”面具男急忙打断了他:“我并不想听你阐述自己的过往,我对你的遭遇和经历并没有兴趣。像你这样的倒霉蛋,这个社会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就你比较特殊,变成了重构体而已。”
在听到面具男这么说后,街上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纷纷瞪向他,但他并没有惊慌,还是一副从容悠闲地样子。
“我知道,你渴望被理解,但很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的痛苦只不过是他人茶前饭后的谈资罢了。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你的。”面具男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塔罗牌,并展示给他看——是倒着的愚者。
诺顿没接触过塔罗牌,自然不知道这卡牌的意思。面具男收起卡牌,站起身,走到人群中间然后转过身:“你是个好人,但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不是吗?你在付出的时候渴望回报,打扮成这样也只是邯郸学步,想要模仿那些所谓的达官贵族而已。”
被说到痛点的诺顿无力去反驳面具男,因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个男人并没有说错。无论是和贵族千金打好关系,还是拿大把大把的钱去做慈善都是为了让自己在表面上看起来也像是一个贵族一样。
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痛点上,面具男继续补刀:“看来我说的没错啊,你的行为只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那浅薄的虚荣心而已。”
正说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换,诺顿已经不见了,自己也被传送到了一个熟悉的街区。看着那冒着火焰的街区,和萦绕于耳朵旁的浩荡声响,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来到了哪里,他微微一笑:“这么小家子气啊,连说都说不得。”
而在外面,经过一晚上时间充分冷静下来的尤安选择了暂时无视面具男的话,先做好当下的事情再说。
几个人再一次围坐
泽费尔率先发问:“所以,尤安你当时是怎么出来的?”
尤安回忆起来:“我记得当时我应该已经在里面重复同一天大概已经一千五百多遍的时候,记忆里的人除了卡米莉亚以为全变成了重构体的样子。然后就在我再次睁开眼睛以为还要再重复一遍这段记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泽费尔拉出来了。”
“是吗,”维多说着,一只手摸上那白色的屏障:“这么说的话,看来想要从幻境中出来需要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记忆,直到只剩下关键人物后才行。”
工作人员继续补充着:“又或者说是因为泽费尔破坏了重构体在现实的躯体后破坏了幻境的稳定,从而救出了尤安。”
拿出了船锚,泽费尔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总之,我之前应该确实伤害到了他的实体破坏了什么东西的平衡,估计他的意识就在这里面,现在是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另外几人点头,莉娅和工作人员后退一步,泽费尔、尤安互相对视一眼后,泽费尔转动船锚砸了上去。
三个人迅速动身,钻入屏障的破洞,在屏障闭合之后,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果然断了莉娅也无法探测到内部,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们没事。
看着那人山人海的热闹街区,泽费尔他们下意识的就警戒起来,不过那些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一样,甚至有人直接从背后穿过了尤安的身体。
“是幻觉吗,”维多说着,主动接触了一下路过的路人,果然没有实体:“总之我们还是先找一下诺顿的家在那里吧。”
拿出地图,朝标记的地方快速前进,很快几人就看到了目标建筑物,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哪里。
赶忙收起武器,泽费尔尝试接近那个身影,同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就是诺顿?”
白色的身影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这次又是谁啊……”
“这个结界是你干的吗。”泽费尔先一步打开话题。
“结界?”诺顿说着看了一眼周围,他微张着嘴,就好像是刚发现这些东西一样接着重新低下头去:“不知道。”
维多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这时一个人从身旁的高楼里推门而出吓了她一跳,走出来的人正是诺顿,只不过是没脸的重构体模样。
他拿着雨伞,步履轻盈地走在大街上,三个人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同时不知什么时候,一辆车已经停在了他们身后,就外形上看还是一辆挺高级的跑车。
一个女人坐在驾驶位上,向重构体诺顿打起招呼:“约翰,快上车。”
看那个样子,应该是之前情报里所说的,诺顿的妻子,艾尔芙·夏席尔。看起来,在这个结界内的时间点上,二人还没有闹僵。
重构体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今天是你生日,想要去哪里啊?”
重构体没有说话,只是摇摆着脑袋,接着二人一起开车离开了这里。
看完这一幕,身后的诺顿突然冷笑出声:“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了起来,看来是在眼前重复的过往刺激到了他。
“艾尔芙·夏席尔,我明明……我明明曾经那么爱你,可你却……呵呵。”
维多小声对着尤安耳语“看来那件事对他的影响真的很深啊。”
尤安点点头,接着,结界内的环境突然开始移动并跟着车子的移动,周围的环境也在飞速变换着。看着那朝自己撞过来的大楼,维多下意识护住脸庞,但那个东西也没有实体,直接从她脸上穿了过去。
继续看着那坐在车上的二人,此时的夏席尔正在热情地和身旁默不作声的重构体聊着天,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重构体取出口袋里的手机。
为了听清楚电话里的内容维多还特意凑近听了起来。
“喂,约翰,听说你发布的学术论文获奖啦,恭喜啊。”
过了一会后,手机里再次发出声音,:“哼,你小子,可真要发达啦。行吧,今天晚上要出来喝两杯吗,我请客就当给你庆祝了……什么要陪老婆,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那下次再说,再见。”
说完,电话挂断,车上的人继续开心地聊起天来。这个时候地诺顿真的可以算是人生赢家了,对于一个生活在外壳的普通人而言,这已经是触不可及的高峰了。
只可惜他们三个人知道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现在所有的上升,只是给之后的坠落垫高。
就这样,三人静静地旁观完了诺顿这一天的生活,怎么说呢,现在的他有多悲惨,记忆里的他就有多幸福。
接着在这一天结束后,能力发动,时间回到早晨并重新开始流逝。诺顿还坐在房子的外面,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你就一直躲在这里逃避现实吗。”泽费尔冷眼看向他。
诺顿没有说话,看着他那副样子,估计是不想说话吧。说是要解开心结才能让重构体无害化,可是在场的几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深潜者,怎么懂这茬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办法的摇摇头,维多直接提议到:“要不我们直接回去跟协会宣布无法处理算了,反正现在我们也已经调查清楚了重构体的具体能力,就我们算无法处理,也可以提供信息让别人来处理。”
“话是怎么说没错,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还有一个。”泽费尔说着,开始寻找起了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影。
维多和尤安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忘却了什么东西,也跟着在这周围寻找起面具男的身影。
看他们那东翻西找的模样,诺顿有些烦躁,不过戴面具的人,他还真遇到过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啊,他来过,但是被赶走了。”
“被赶走了?”泽费尔闻言扭头看去,他们进来之前并没有看到有人出来啊,难道他也被丢入了幻境里面?
“诶,真没礼貌啊,明明我还在这里,怎么就被赶走了。”
戴着龙纹面具的男人突然从泽费尔身后探出头来,感受到身边出现新的气息,他立刻挥拳重重打去拳风从面具上吹过,面具男先一步后仰躲开攻击。
他举起双手连连后退,维多和尤安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从三个方向,包围住面具男。
诺顿也有些惊讶,自己明明已经赶走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他还在自己的环境里。
“真抱歉啊,你的能力对我无效呢。”诺顿感觉到了,那从面具底下透过来的视线:“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对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毫无兴趣,我只在乎那还能改变的未来。”
说着,面具男开始朝诺顿走去,另外三人也跟着移动起来。
“你啊,从未想过要真正把握住自己的人生,不是吗?你说着想要成为一名足够优秀的人,可心里只是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可而已。”
诺顿听着面具男的数落抱紧了脑壳,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然呢!我本来就是为了得到大家的认可才努力去变得优秀的!如果不能被大家所认可,那又怎么能算是真正的优秀啊!”
“哼……哈哈哈!”面具男突然大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了吗,你总是天真的期待着回报,觉得自己的努力付出必定得有回报,可是现实哪里有这么温柔啊。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得说一句,你确实有够倒霉的,能被这么多坏事同时缠上身。”
就这一点上,尤安也认可地点了点头,自己再怎么说也还有母亲和维多陪着,不像诺顿哪样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诺顿没有继续接话,而是一个人低头闷声哭泣,面具男趁着这个机会快步靠近并低头凑到他的耳朵边上低语起来。
“放心,不用伤心,最起码,你还有复仇的权利。”说着,面具男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而在复仇结束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你在干什么?”拿出武器,泽费尔随时准备好动手。
面具男只是转身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嘘——小心,马上就要动起来喽,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你真的放心把莉娅一个人放在外面啊。”
听到这话,在场的三人都同时瞪大了眼睛,泽费尔刚想动身,整个空间都再一次严重震动起来,周围涌动的人群也失去了自身的伪装,变成了那副无脸的重构体模样,诺顿本体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他记下来那个地址后,原本清晰可见的脸庞连同着白色的屏障一同破碎。
看着那破碎的屏障莉娅再次盯住自己眼前的人,并尝试尽可能地装出凶狠的样子,虽然之前只见过一次,但她还是记着这个男人:“瓦奥莱特·卡文迪许,你和那个面具男是一伙的吗?”
被叫到名字的瓦奥莱特低下头,双眼从墨镜上方露出并通过汽车的后视镜看向莉娅:“叫我瓦奥莱特就行了,我和他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放轻松亲爱的,我们只是需要你帮过小忙而已,不会为难你的,至于泽费尔他们吗,他们等一下还有点事得做,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跟上来的。”
莉娅不敢轻举妄动,一脸担忧地看向泽费尔的方向。
在结界破碎后,所有的分身一起行动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向前前进。
泽费尔立刻寻找起莉娅,冲到前哨站,那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都被放倒了,而莉娅的身影却怎么也寻找不到。
维多也不停呼唤着莉娅的名字,尤安试图阻止重构体们的前进,但面对这些连实体都没有的存在,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面具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一栋大楼的顶端,他俯瞰着浩浩荡荡行进的白色身影,不禁笑出了声:“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