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瓷谣拾起了这个银色立方体，发现它的触感很冰凉，像是在冰箱里冻过一般。
现实的触摸带来了精神上的联结：
【名称：灵骸·旧日羊雕】
【描述：诞生于第二纪之前的古老物件，以此为锚点注入灵性，可以发现童真者的梦茧，并诱骗其为你开启通往凡世的通道。】
“还行，待会儿试试…”
立方体依照着女孩的意志缓缓打开，表层裂解蒸发，露出来了潜藏在其中的事物——
一个不超过一掌之大的羔羊木雕。
它小巧、可爱…但是古老。
用指腹轻轻摩擦木雕，海瓷谣感觉到它对自己的精神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吸引力。
抬起头，魔女向枢机塔问道：
“我就先拿这个喽。我们应该可以继续继续交易吧？用类似刚刚那个手机的东西？”
【记录：未知魔女NB148544 称呼 造物QZ191864 为『手机』】
【回答：您确实可以继续交易，但您的身体似乎并不允许…107号通用枢机塔提醒您不要透支自己的健康】
看起来这个“AI”确实是真的智能。海瓷谣用食指和大拇指架着自己的下巴，猜到了自己的这副躯壳现在脸色一定很白。
现在这具身体本就是少量血液捏成的，操控它进行二次血液塑形，消耗果然太大了…
“请稍候。”
女孩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僵在原地不动了。
于是周围的萨力德人和枢机塔也安静地等在一旁，直到五分钟后——
第二个海瓷谣从门外走来，她脚步轻快，相貌装束与先前那个一摸一样。
后来者的左手轻巧地拍在了先来者的肩膀上，然后将其直接扭转为一团人形鲜血，吸回了自己体内…
“啪嗒。”
木雕摔落在地，除此之外，现场寂静无声。
早在之前“捏人设”的时候，海瓷谣就利用自己的操血术和刚刚弄来的『拟态』能力，直接造了一个和本体一模一样的“分身”。
不过她投入的血液很少，而且操控第二个身体让女孩感觉视角非常别扭…因此她才能出演一个如此逼真的伤患。
现在看来，她似乎有点多心了…枢机塔和这群萨力德人并非恶人，得益于此，新生的魔女不用上演“扮猪吃虎”的古早套路。
这是好事。
从地上拾起依旧完整的木雕，海瓷谣微微侧首，发现自己目光所及的萨力德人全都一脸崇敬…
“你们好像很高兴？”
遗忘魔女心直口快。
“是的。因为我们刚刚见证了枢机塔在本纪元的第一例成功的『交易』…”
应声的还是之前那个“导游”。
“…”海瓷谣若有所思：“你们枢机塔的交易似乎…很严苛？”
“是的。我们乐于高价购入未知的知识，然而，在上个纪元——我们伟大的知识魔女，瓦莎克阁下并未远行的时候，256座枢机塔就已经收集了两界能收集到的所有知识…”
【因此，在本纪元，我们很难有新的收获。在您之前，所有的知识交易都被驳回了，仅有少量物资交易成立。
【以本座枢机塔为例，我只与魔女们达成了数百次物资交易，而每次交易后她们都会吐槽我的要价『过于昂贵』】
“噢…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之前说‘正常魔女也不会找萨力德人帮忙’…那‘正常魔女不会强调自己要找仪式魔女帮忙’又是什么意思？”
海瓷谣此刻活跃的好奇心相反，全场在此刻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
最终回答问题的还是枢机塔…此时，它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异质的尊崇：
【按《真理全书》第7版，魔女仅分为『原生魔女』与『仪式魔女』两种。
【前者的幼体诞生于琥珀之门深处的伊始之卵，在成就辉光之后就会成为该时代的纪元掌权者，在下个纪元上升至不可知的幻世彼岸…是不可妄言的伟大生命。
【而后者则经由复杂的议式诞生，数量众多可以自由地通行琥珀之门。除此之外，还有“机械魔女”、“魔男”等变种。
【综上所述，在当代，“魔女”一词通常直接代指“仪式魔女”。】
此间语毕，海瓷谣感觉自己的“身份”大概乎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
注视着周围一双双敬畏的眼睛，女孩感觉她和他们之间已经隔上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咳咳咳…你们应该不会把我的身份到处乱说吧？”海瓷谣此时的表情有点心虚，语气却非常核霭。
一群萨力德人整齐地摇了摇头，枢机塔AI也立即发了誓。
“那就好…”魔女勉强放下心来：
“事先声明，我是个喜欢平静生活的人，也是个小心眼的人…不过，如果你们言而有信，等我发达了，也会记得提携你们一下的！”
一群萨力德人整齐地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交易吧…唔，你们这儿收冰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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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冰箱”和枢机塔换了一份“知识”与几份地图，海瓷谣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里。
幻世生物永远记得自己去过任易地方的坐标，因此，只要未来没有被噶掉，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再来这个印象不错的地方。
能碰上萨力德人，于她而言，真是一桩好事。
…
枢机塔旁，一群萨力德人席地而坐，开始讨论刚才的盛况。
“吓死我了…我刚刚把她当成了『废料』，本来想把她骗进来『回收』掉的…”
带了女孩一程的“导游”一边说话，一边身体还在心有余悸地哆嗦。
“说起来，B672，你的『回收』年限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吧。”另一个人插嘴道。
“是这样…我这就走。”
－个相貌老旧的萨力德人接了话，他灰色的表层早已开裂，头顶的绿蛇也动作迟缓。就算这样，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枢机塔。
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踩上了灰色丘体的表面，在“啵啵啵”的古怪响声里缓缓地沉了下去…
大概一个钟头的时间，一个新的萨力德人被丘体拱出，并在数秒后睁开了眼睛：
“我是B672，状态已重置。”
『回收』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