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莎，1个金币的购买力是多少？”贴上『神行符箓』赶路的途中，海瓷谣在心里向艾莉莎默默问道。
“唔…这就要看商金会的意思了。”飘在一旁的艾莉莎自在得像一只无悠无虑的野蝶：
“百欲魔女于第三纪创建了商金会，在她的影响下，世界的货币被统一，我们通用的货币为金币、银币与铜币，它们间的兑率依次为1比100。
“后来为了方便携带，商金会还发明了钞票，上面直接注明面值，比如1铜币、5银币或2金币…黛丽拉讲的百万金币已经是非常大的一笔钱啦，毕竟两三个铜币就可以一块黑面包了…我看书上是这么写的。”
“你到底看过多少书？”
海瓷谣的头上滑过一排黑线。
“很多哦…毕竟，以前的我，除了看书和做梦哪儿也去不了。”
艾莉莎的语气愈发幽幽：
“多丽丝，你刚让我跟他们说，『我们』是‘真红魔女 菲尼克斯’…可是，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多丽丝，你真是叫‘多丽丝’么？”
海瓷谣明显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才慢慢地说道：
“你可以称我为‘蔚蓝魔女 多丽丝’…”
艾莉莎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下来，她丧气地低下了小脑袋，但是没说什么。
“——或者『遗忘魔女 海瓷谣』。”
艾莉莎惊讶地抬起头来，她实在是太吃惊了，以至于脸上除了吃惊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就像我和你在梦里刚见面时说的那样，我在一片黑咕隆咚的森林里醒来，遗忘了除了名字之外的大部分事情。我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名为『遗忘』的权柄，可以让任何事物遗忘某些东西。
“比如，让江河『遗忘』流淌，让生物『遗忘』呼吸，让万物『遗忘』存在…只要我能付得起对应的代价。”
艾莉莎的呼吸哽住了…虽然灵体形态的她本就不用呼吸。
“——听起来是不是超强？只要命中，百分百『遗忘』，秒天秒地有没有？？
“但是！----我可是立志要做一个从头怂到尾的苟王啊！！而且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情况超不对劲的！！！
“我到底是人类重生成了魔女，还是什么大佬从异世界复制过来的记忆体，还是什么高纬叙述者笔下的一个人物…搞不懂这些，我超害怕的好不好！
“……
“然后我就用『遗忘』权柄封锁了自己的记忆300年，用来在十字坡…咳咳，在出生地疯狂练级，练到了‘长生者’段位，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死了才出来浪。
“然后在一大片荒无人烟的梦境里独自打怪，要不是能让自己强制『遗忘』冷静一下，我都快无聊疯了…噢…我的天哪…
“再然后，我遇到了你…一个蠢乎乎的小糊涂蛋，我抢了你的身体出来凡世透透气——不过现在改成共用身体了…
“接着，我又蠢乎乎地把自己所有故事都告诉了你…算我突然发疯也好，我想再问你一下…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你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唯一的，真心的朋友。”
海瓷谣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她的双眼迷茫而空洞…这让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病娇…或者一个即将崩溃的可怜虫。
是的，她需要一些『鼓励』…用以让她支撑着走向接下来的路。
可就在这时，艾莉莎却掩住嘴巴，爆出了一阵轻盈的笑声：
“哈哈 哈哈哈…当然了…我们是朋友…
“但你是不是忘了，于我而言，你也是我的——『唯一的真心的朋友』嘛！”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你原来是伟大的『原生魔女』？”
“嗯…”海瓷谣弱弱地应道，这时她的神态语气总算和外表相统一了。
“噗～哈哈 哈哈哈…那就更好笑了…我第一次见这么耸的原生魔女，长了300年还不敢‘出巢’…真是活久见…
“而且还是个路痴…你甚至没有幻世生物特有的方向感，或者说寻路能力…救赎魔女安吉拉可是在出生的第二年就找上了仲裁所当局…哈哈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海瓷谣的表情愈加羞赧…两朵红晕在她的脸上绽放，让她反倒觉得自己轻松多了。
于是冰山消融，两颗纯稚的心贴得更近了一点。
除了…
一旁的黛丽拉和亚当全程沉默地观察了海瓷谣脸上的剧情表情变化。
“很多强者身上都背负了许多变强的代价…这就是‘真红魔女 菲尼克斯’要支付的‘代价’么？”
黛丽拉一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同情还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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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时，山中。
三个人动手搭好了两顶露营帐篷——用的是黛丽拉储物戒里的备用帐篷。
“艾莉莎，以后晚上我都要守夜，你去睡吧。”海瓷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艾莉莎知道小魔女是在提防山中野兽…还有身边的黛丽拉，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仍操控着身体的海瓷谣转而向黛丽拉两人说道：
“『你们不用守夜了，让我来就行。我自己占一个帐篷，夜里若有什么事，我会出手』”
黛丽拉神色微怔，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我们带的干粮还有很多，菲尼克斯小姐要来点么？”
海瓷谣看着女人拿出几包干粮，马上猜到她想给自己送吃的，于是就义正辞严说道：
“『不用，等明天路上看到什么野兽，我直接用能力吸引了即可。干粮可以先省下来』”
（其实是单纯警惕她送的食物有没有问题）
…
山夜并不寂静。
原始的山林里，到处都是微小的喧嚣，连在一块儿就成了嘈杂的交响声。
海瓷谣以灵体形态窜上了树稍，凝望前方平旷而辽远的连绵山林。
夜里看天边的雪山，更觉得它们宁静而恬淡。
几只夜鸮从月下惨白的树林上空飞过，发出了难听的嘶鸣。而树下帐篷里的人犹在安眠。
“今夜，在发现危险前，我将『遗忘』无聊。”
她打算在这儿看一晚上风景…
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只是，忽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像是来自北方的雪山，还是西方的树林…不，是在更远处，她辨不清那是在哪儿…
那声音幽静而忧愁，像是深闺女子的沉吟，它像一个幽灵，在海瓷谣耳边忽近忽远的地方怅语：
“梦境和现实，哪个比较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