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螺旋的幻梦

作者:山海天地之间 更新时间:2024/6/12 18:12:16 字数:2004

苏伊尔东南侧,穆恩河下流的某个卢依尔小镇。

“见鬼…这些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田野间,一队轻骑兵正在同一些粘稠的人形灰泥怪物近身战斗:

“*卢依尔话粗口*,那些苏列尔乡巴佬到底犯了什么事!他们是召唤了邪神吗!?”

灰泥怪物则对此报以模糊的嘶鸣,通过它们身上黏着的衣服碎片,骑兵们可以辩识岀这些玩意儿原本应该是苏伊尔的本地居民。

“嘿!本,小心那边那个——噢,它们身上溅下来的泥水可真恶心。”

些许湿臭的泥水溅到了其中一匹战马身上的骑兵,引得他厌恶地皱了皱眉:

“铸阳庇佑…”

十五分钟后,骑兵们终于将这些诡异的东西打碎成了地上的一滩滩安静的泥浆。

可刚刚那名被溅到泥水的骑兵却显得有些不舒服:

“噢…伙伴们,我想我得去休息会儿,或者去找教会的牧师来个‘净化祝福’。”

“行吧,本,你先回镇上的教堂找一下德萨牧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从酒馆回来了,直接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便是。”

骑兵们随之爆出了一阵高昂的哄笑,伴以几句低俗的粗口。

名为“本”的骑兵也笑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地掉头,骑着马向镇上走去。

半个钟头之后…

漫无边际的灰泥以小镇中心的教堂为原点,无休止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如一枚膨大的爆米花,将整个小镇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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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世罅隙的某处圆桌旁,四位久远者沉默已久。

现世的画面仍在祂们面前流动,在皇宫的遗址上,灰泥的孽兽与苍白的海蜇仍在撕咬着彼此,破碎的残肢洒了一地,不久后便被倒下的楼房盖在了下面。

无限的灰泥从这里向四周的低洼处漫去,使之看起来有如一座正在喷发的灰泥火山。

“……可以了,”黑纱的抗争者似乎皱着眉,语气颇为烦燥:

“遗忘魔女的『反转』形态我们已经确认好了,现在麻烦的是该怎么让她恢复正常…或者杀掉。

“用海瓷谣那边的话来说,我们释放的并非一个幼年的魔鬼…相反,是我们逼着她从天堂的『路西法』堕为了『撒旦』…”

真理的窥密者对此则报以平谈的论述:“推断,清除目前的『污秽君王』所需代价过大…不如…为其展现历史,展露真实,让她明晰…自己存于世间的真正意义。”

“总之就是打感情牌呗?”抗争者苦笑了一下,算是认可了这个建议,于是,祂向圆桌旁的其祂存在伸出了手:

“那么,就让我们把黄金诸神的余晖,又一次带给新纪元的原初魔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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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列尔的王都,阿格亚兜庭遗址。

一切似乎都已终结,唯有城市废墟上的两个庞然大物仍在不休地争斗。

忽然,海瓷谣化身的灰泥巨兽感觉天空上方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祂昂起巨大的头颅,于是上千只形态各异的眼睛一同向上睁开。

在灰泥的巨兽旁,由爱丽丝变成的巨大纯白海蛰也是再度缩为人形——黑红裙装的爱丽丝已经失掉了一切勇气,呆呆地坐倒在灰泥之上,任泪水静谧地横流面上:

“啊…那黄金的诸神,你们最后的梦境,就是意勒瑞尔最初的沃土…”

天穹之上,一只黄金的竖瞳正在凝望着海瓷谣。

在周围,四散的纯白远梦花开始大面积地枯萎,有幸存的人们刚刚从长梦中醒来,却惊觉自己正被泡在一大滩灰色的泥浆里。

海瓷谣迷茫地望着天上的那只黄金竖瞳,祂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正在逐渐“凝固”,大地之上开始氤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幻氛围,就像是…睡梦中的意勒瑞尔大幻世。

似乎听到了“咔嚓”的一声…

于是幻世坠入现实。

有彩色的光带从天而降,像是无数倾落的彩虹,扑天盖地地冲刷着地上生灵的视野。

海瓷谣呆立在原处,任由这些突现的虹带把自己带入另一个幻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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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世界的所有生灵诞生之前,是名为【無】的时代。

绝对的虚无,绝对的【 】,无生死,无时空,无能量…是为『虚空』。

在这儿,最先诞生的存在…是一群现已湮灭的神祗。

祂们在虚空里建起鎏金的城市,在这里建起一环又一环黄金的门扉,在『虚空』中定义『时空』,创造『生灭』,供给了世界最初的能量…祂们被称为黄金的诸神,开辟了故事的最初。

但是对比虚空,鎏金的城市还是太多狭小,冷热光暗的法则尚未明晰,一切都在混沌中持续混沌。

于是,那黄金的神说话了,那鎏光的竖瞳宣告了,最初的神祗们将献祭自己的一切,为了让世界真正诞生,让此方地域的法则真正完满。

然后,祂们死了。

祂们的思想化作意勒瑞尔的原初梦境,物质化为厄百姆凡世大陆的前身,可祂们的身影却永远地逝去了,徒留下鎏金的旧都仍在虚空中沉默静立。

祂们宛如异界的盘古…

但至少,祂们还是留下了一点种子——

在意勒瑞尔的原初梦境,在幻世的林地还未长出来的时候,幻世的中央曾有一片花海。

小花瓣儿,嫩白色,馥郁清香…名为远梦花的存在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梦境植物之一。在花海的中央,有一朵一人大的纯白花苞格外显眼。

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上千年…一支白晢的藕臂由内而外地打开花苞,伸了出来,然后是浅金的长发,血璎珞般的眸眼…

『爱丽丝·童年(Alice•Childhood)』,这是她在出生时就已通晓的自己的名。

她是黄金诸神的女儿,不存于正史上的第一位『原初魔女』,司掌『童真』与『梦境』,出生在梦中的花海,徘徊于幻世湖边的芳草地。她将看着新世界的生灵成长,看着文明之火从晨曦烧到正午…

“我将站在这里,见证光明永续,风和日暖,天幕上的星星轮转不休,梦境的童年永不终结。”

在第一纪的最初,『童真魔女』如是说道。

但很多时候,事情的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却又早可预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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