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火焰

作者:3a9phire 更新时间:2024/2/4 14:25:10 字数:1948

瑟约西姆之冠,风暴山脉海拔最高的一段峰顶。狂风与极寒之神的名讳被冠以这个睥睨整个中土的极点,永不止息的涡流风暴诠释着凌驾于自然的伟力;所有深寒刺骨的气流都向此臣服,温度与运动皆恐惧着瑟约西姆的王座,它们在此被剥夺去本来的意义。

瑟约西姆不是位格最高的神明,却是凡尘间已逝王权的象征。第一纪元的安博尔将风暴的铁蹄踏向中土的几乎每一处,也将瑟约西姆信仰者们的强悍烙于各种族的认知中。这些让这位神祇成了暴君与战争的代名词,尽管事实上战争之神另有其“人”。

冰冠上永冻的河流下到海拔约一千米处逐渐化为流动的冰川。这些不知道来自何年代的巨大坚冰锁住了最为纯净的水质,经过长久年月的积淀呈现出无可挑剔的蔚蓝,也成为了中土大多数水系的源头。

塞莱斯水系便是其中一支。这支水系的源头从瑟约西姆之冠西向而出,经过四百公里后绕过北境苔原的边境南下,向西南方向散出多条河流。其中一条经过如今的塞克雷德周边,形成了当地居民口中的象牙河谷。这片区域是北境周边地势较低、气候较为温和之所,得名于河谷间唯一的丘陵——也即塞克雷德依势而建的象牙山丘——洁白的石质崖壁。

为水流滋润的树林与草原错杂点缀着这片肥沃的土地。刚回春的世界正呼唤着丰饶之母的暖意。

这是人类历第三纪元618年的初春,瑟迪薇尔将会不断回忆起这个节点,因为某两人的出现,第三纪元的最后一幕戏剧将会提前拉开帷幕。

而现在她正享受着这幅生机与荒芜并存的图景,上一世的经历让她心怀尚存的探索欲,这使她依旧如新生儿般看待这世界——草木延展的姿态、动物行动的习性、街巷的排布与建筑的架构……她如同漫步的人,心怀无尽的欲望、将世间的各色景象囊入脑中,却又不愿如摄影般加以记录,以维持着所有浪漫的幻想,以及她疲惫的心神。

她感觉自己真是老了——当然,她已至此世四十多年,的确应该衰老了——却又靠这具半死半生的躯体维持着表面上的活力。她不曾丢弃使她维持着年轻心态的激情,然而这些本该包含着生机的欲望已经变质——如果说人总是在扮演着各种身份,那么她已无法沉入任何一场扮演,她如今唯一的身份是观众,因为一切问题放到她内心永远只有一个不冷不淡的回应:“那又如何?”

她清楚这一切,她清楚自己的错误。然而扮演已经结束却又永无尽头,这些认识也终究只能换回一句虚无的叹息。

“就让我看着你吧,贝格。你是故事的主角。”

她心中暗想,看着贝格的后背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中,驶离大地尽头探出的最后一抹夕阳。

然后在夜幕还未完全展开之时,在河地傍晚朦胧的回雾之中,凭借着魔神赐予的非凡视力。她看见了:

“火光与烟雾。”

“什么?”

“我们的前路的左向,约莫地平线的尽头,那里是什么地方?”

贝格拽紧缰绳,拉住刹车杆。

所幸地势平稳、光色微垂,贝格可以看出在北边的天地交汇之处,傍于地表的光晕如同第二轮夕阳,与之相映的烟幕不同于薄雾的朦胧,有着更为晦暗的色彩,昭示着那团光芒的本质。

“目测十几公里。我记得,莱特镇向北十六公里是另一座小城。”

他皱起眉头:“我们得过去看看。初步判断那里应该发生了火灾,至于是什么引起的…”

“林火?但我很想知道,这种环境下除了人为纵火外,林火燃起的其他可能性。”

贝格重新驶起马车,余光一直瞟在远处的光晕。

“怎么样?你是打算去吗?”瑟迪薇尔的声音婉转,仿佛在诱惑着什么:“我们此行的目的你还记得。”

她当然要去,她当然知道贝格也绝对会去。她在询问着什么?

瑟迪薇尔清楚了,自己在犹豫。她是个随波逐流的观众,需要从戏剧的主角那里找到决策的动力;但她又像是在刻意地引导,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残留在她心底的胜负欲。

“只有一个选择摆在我面前。”

贝格驱起马车,加快了速度:“我记得没错的话,往前约两公里会有左转的路。以我们的速度,到达目的地需要大约两小时。”

“两小时能赶上什么?”

“我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是林火的话,那么我们要应对的可能只是纵火者或者可以燃火的魔物;如果不是的话…”

贝格回过头,面色凝重:“这种程度的大火与烟雾,有组织的巫师团体都很难做到,只能是炎魔、巨龙,或是魔女…”

瑟迪薇尔从他深蓝的眼中读出了孕育其中的战意。

“如果是魔女的话,你要怎么做?”

“只有一个选择。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要先击倒她。如果是这些家伙,她们会喜欢花上两个小时娱乐一番的。”

“用不到两个小时,剩下大约五公里我们就下马车。只需要一点短时乘杖冲刺的把戏和平衡技巧,我们就能把时间压到一小时以内。但是记得系好你的马儿。”

她转了转她新购入的魔杖。

贝格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些:“希望当地守卫可以将损失压到最小。”

他便转过头专心驾驶。

瑟迪薇尔攥了攥手,她感到自己的手心出了点汗。于是她又深吸了一口气,一如既往,本来已经被忽视的窒息感随着她刻意的动作又被神经捕捉起来。

她埋头在那些素材之中:“我会先做一些简易的法术卷轴和临时药剂。你会需要这些的。”

车窗外的景色往后退开,因为他们此行旨在火焰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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