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我能再谨慎一些，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这是那天事后，青雀跟桂乃芬、素裳在金人巷吃饭时的碎碎念。
至于念的什么事，还得从那个四处漂浮着“鬼火”的洞天说起……
“青雀，松手！”
“哦，啊！”
许是那两只调皮的岁阳发现了这等趣事，每当这个青衣灰发的女孩儿松开那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的衣袖，它们就贴近现身，然后她就又不得不抓住那可靠的救命稻草——太卜大人的衣服。
当然，青雀一开始是抱着符玄手臂的，可咱的太卜大人似乎不太情愿在公共场合和人卿卿我我，就想着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
省得又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非议。
至少符玄觉得，很有必要。
“青雀，你若是把本座的衣服弄坏了，本座可不介意再惩罚你一次！”
“可是太卜大人，你看不到这些鬼火嘛？”
“你是觉得，本座保护不了你？也罢，你若害怕，回去便是。”
青雀朝身后一瞧，自己已经跟着符玄踏进绥园许久了，要是照戏本里说的，这回头路莫不就是她的黄泉路。
青雀猛地摇头，却也不敢违抗符太卜的命令，万一她把庇护自己的阵眼给收了，那才是真的有来无回。
“我不害怕，太卜大人，还要多久才到啊？”
“已经到了……”
青雀头也没抬，就舒了一口气，结果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团绿色的火焰逐渐笼罩了她全部的视野。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大爷了！这世上竟然有比藿藿还胆小的丫头哈哈哈哈哈————！”
“抱……抱歉，雪衣大人让我和尾巴来这里接应您，她……没事吧？”
那团火焰渐渐小去，似乎是出于对符玄的尊重，也收住了那曾经独属于藿藿一人的讽笑。
“你就是那个见习判官？”
“是的，太卜大人。”藿藿看着符玄身后瑟瑟发抖的青雀，似乎很担心她的状态，委屈巴巴地瞧了尾巴一眼。
“得得得，真是受不了你这眼神。喂，那个灰毛丫头，本大爷向你道歉。”
“放心，她没事。本座可是悉心调教过的，这点程度就吓成这样的话，只说明调教的力度尚且不够，”符玄转过身，在青雀头上轻轻一拍，又伸手想拉她起来，“青雀。”
青雀接过符玄的手，虽说不大，但握住手心的那份安全感却是直接布满全身的。
任是方才那团不知名的火焰还是先前那讨人厌的鬼火，都已不再是青雀的忌惮之物了。
不愉快的初印象顷刻间被太卜大人的温柔所扫除，青雀大抵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柔，接受得合情合理，又顺理成章。
一路上，藿藿向符玄大概说明了情况——先前逃脱的岁阳，两位判官大人已经收服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三只还游离在外。
“其中的两只，雪衣大人已经在抓捕的路上了。”
“那剩下的一只呢？”青雀问道。
“目前还没有线索。”藿藿低下头，突然身子猛地前倾，“啊！”
“怎么了？”符玄没看到脚下有什么石子，而且方才藿藿的姿势，显然是受到了谁人的推搡。
“尾巴，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嗯？本大爷，啥也没干啊。”
“可我明明感觉到，有人推了我一把。”藿藿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人一起看了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等等！刚才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如果本大爷没记错的话……”
“哦？那万一你记错了呢？”青雀突然露出一股怪笑，但瞬间又亮起了她澄澈又充满智慧的双眼。
“青雀，你怎么了？”
“嘻嘻，开个玩笑，太卜大人别担心。”
符玄有些诧异，刚刚还吓得两腿直抖，现在就能开玩笑了，但一看到青雀这天真无邪的笑，符玄就不由地跟着扬起嘴角。
同一时间，尾巴和藿藿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带着两人继续前行。
不远处，几人就听到了一阵接连不断的碎碎念，符玄循着声音看去，从那人散发出的气息来瞧，大抵也是个判官。
“太卜大人，寒鸦大人就在那里。”
符玄点头，径直走去，身后跟着一个对四周充满了好奇的灰毛丫头。
“景元将军请太卜大人来此，个中事由寒鸦当无需解释了吧。”
“本座明白，最后一只岁阳的下落，有十王司的判官协助，马上就可知晓。”
符玄开启法眼，绥园上空出现了层层星图，斗转星移间，答案都已经映入了符玄眼里。
但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星象所指仅仅告诉众人，那只岁阳此刻仍在绥园之中。
至于它究竟在游离或是已然附身于谁人，都无从判别。
“怎么会这样？”符玄悄声喃喃道，难道是最近沉迷于跟青雀那丫头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法眼退化了嘛？
可是，穷观阵还未修好，法眼又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不论何时，这种事情发生在符玄身上都是天大的失职！
小则麻烦了十王司，大则怕失算了仙舟外敌的动向，将罗浮置于众敌欲争之地。
符玄啊符玄，你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作为罗浮六御之一的太卜大人，竟因一时贪图享乐捅下了这般大的篓子。
她回头看了看青雀，顿时百感交集，不知该作何感想。有愤怒，有自责，还有相当矛盾的复杂的情感。
“太卜大人，算出来了嘛？最后一只岁阳在哪呀？”青雀摸了摸口袋，好似想拿什么出来，但手上却空空如也。
“星象只告诉本座，那只岁阳仍游荡在绥园之中，但其能力却不得而知，大家小心行事。”
寒鸦和藿藿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但一个出于职场经验避而不谈，另一个和尾巴来回交换眼神。
“太卜大人如此一说，寒鸦倒也放心，只要她还在绥园，就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太卜大人且去那边休息片刻，我这就去知会姐姐。”
符玄的脚步有些沉重，青雀也就跟在身后，两人走到案前，挨着坐下来。
太卜大人还在思考方才法眼的异样，按理来说，她曾用来“监视”青雀的工具，断不可能连区区一只岁阳都无法定位，可她依然在法眼当中看到了青雀，一个鲜活的青雀。
“嘶~”符玄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分明感觉到有根冰凉的手指触碰了自己的后腰。
“青雀，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呀，”青雀一只手刚从符玄背后收回，另一只却还握着符玄的手腕，“太卜大人，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你在身边，很安全。”
“还有……我想再摸摸太卜大人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