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罗瑜又经历了一次发烧，这次她选择用基础魔法净化肉体，快速让身体痊愈了。
同时罗瑜看向天空，昏蒙蒙的，挺不错的。
夜晚无月时，是她最期待的时刻。
在充斥魔法的世界，选择这个时间点出门并不会对罗瑜自身有什么奇怪的增幅，只是因为大多数冒险者的精神感知在这个点会降低。
这样子就很难被人发现了。
她早早地准备好行装，和之前一样准备好术语的布置，就出门去了。
虽说如此，但其实罗瑜完全没遮掩住魔女气息。
她严重缺乏魔力，而魔力不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就能快速恢复的。
世间万物都可化为魔力，但转化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高明的魔法师能将这个代价缩小或者转移，但也就仅此而已。
罗瑜从栖息地爬了出来后，她迈步走在废宅区的碎石上，耳畔能听见些许的呼吸声。
罗瑜顺着那浅薄的呼吸声而去，一直到西南角，扒开几块碎砖，果然看到有一户人家居住在一个深挖出来的地洞。
一对夫妇带着五个孩子，丈夫怀里揣着一根木制长矛，在守夜。
但他困意十足，眼眸快要合上了，显然没发现不远处观察着自己的少女。
这块区域地下生存着不少的难民，罗瑜理论上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难民们完全不会交税款，也完全没被帝国登记在民录之中，他们的生死也完全不被在乎。
但哪怕难民本身对于这个世界如同蛀虫一样，他们的性命仍然颇具价值。
世间万物皆可产生魔力，而生命本就是更高级的自然产物，他们的死亡会获得更大量的魔力。
这是古籍上记载的禁术。
罗瑜注视着带着老婆孩子睡的正熟的这个男人，脑子里不经意间就想出几种不留声息杀死他的计划。
通过将死之人提取出的魔力，可以用好几个星期了吧。
而且光论道德层面上来说，这个男人本身就死不足惜。
罗瑜早就有过调查，他是几年前帝国在逃的杀人犯，指尖沾染着数个少女的性命，之后在逃亡到贫民区的时候，编织了个美丽的谎言，哄骗了一个单纯的姑娘，为他生下了五个孩子。
逃亡的日子过的单纯又幸福。
这样的人，被自己审判杀掉也没什么所谓的吧。
但罗瑜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准确上，对她自己来说，做禁术来榨取魔力这种事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罗瑜把洞口堵了回去，用碎砖重新布置了一遍显得更加自然些，便去这片废弃小区的大水坑取水去了。
走在路上，她心神不宁，但不知为何。
其实这片废弃宅区真心挺安全的。
虽然是块不到公园大小的砖瓦堆砌地，但这里面居住着的几十户的人全都默契地遵守着一种默认的秩序。
从不互相往来，永远不去打扰他人。
不管这里面居住的是真正的杀人犯，还是软弱无力的小女孩，都能非常巧妙的活下去。
所以，魔女降临的消息必然会吸引来外来冒险者打破这一平衡。
自己的身份还有多久会暴露，罗瑜无法预言，但绝对拖不了多久。
所以就需要尽早需要提炼出足够大量的魔力，尽快给自己施术给自己的魔女气息覆盖掉，尽快让自己的模样外表和气味变的像普通的落难少女一样。
可问题是，罗瑜发现根本自己几乎没能力去完成了。
不是不想去做，也不是心善忍不下的去做，而是根本没能力去做了。
因为崩坏的体质。
这几个月来，罗瑜又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了大脑中的一部分记忆，更致命的是，这部分记忆关于她这十几年对魔法造诣的研究。
也就是说，罗瑜现在很难向几月前一样，高速提取动物体内的魔力了。
她曾经可是第三阶梯的魔法使，如今却只能像初学者一样死套公式施展出一些基础的魔法技术。
要想在短时间提取出足够大量的魔力，就只能靠直接杀死活人了。
但罗瑜依旧无法保证在把这块区域的难民杀光之后，仍然能拿到所需的魔力。
因为体内的崩坏还在持续。
这具该死的无比脆弱的女性躯体总是在某一刻时主动摆烂，变的更加淳弱。
前不久只是失去部分记忆，后面又将失去什么呢。
罗瑜无法预测，但她几乎可以完全推断出——
她已经丧失离开这块废弃楼宅区的可能性了。
或许在计划完成前，身为计划执行者的自己就已经死去。
赌上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就为提取到魔力，只是让自己和挚友见面时对方发现不了的魔女气息，做这种事不是个出生吗。
她现在这个状态，哪来这样的觉悟嘛。
罗瑜从水坑里舀了一碗水，放在身旁。
接着她用指尖摩搓着自己的小腹，试图靠笨蛋般的按摩手法缓解生理疼痛。
当然并没有什么卵用，很快罗瑜就再也忍不住痛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
这就更加没什么卵用了，罗瑜的下半身又开始渗出血液，把裙子染成红色。
痛经把罗瑜整的满头大汗。
她再也保持不住那副刚强的性格了，当知道自己的未来被彻底封锁，再无半点希望能挽救时，罗瑜根本无法像以往一样从容面对疼痛。
为什么当女生会这么难受啊，为什么啊。
妈的。
等到身下的痛苦微微减轻的时候，罗瑜缓了过来，她抓住刚刚舀满水的水杯，双手捧着平置在空中。
罗瑜注视着水杯，精神力开始汇聚起来，随着术式的咏唱完成，水杯底下升起一团火焰。
很快水就烧开了，她又在水杯上面聚起冷冻术式，只是几秒钟时间，水温就降低到适合人体饮用的温度。
罗瑜一饮而尽，随着热水灌入肠胃，少女娇小的身体也止不住发出一声哼吟。
但其实没啥作用，小腹还是很痛，魔力也耗的飞快。
“果然多喝热水都是骗人的呀。”罗瑜揉了揉肚子，又去水边舀了一杯水。
她注视着水杯，当水被烧开，温度又被降下来后，罗瑜感觉自己这几天积攒的魔力，又用的七七八八了。
她一饮而尽，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