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沈月岚在道观三年,都没有遇到入京谋生的刘娥夫妇,倒是把自己酿酒的手艺练的不错,说成大师,那是吹牛了。
但是若拿出去买,应当是能赚到钱的,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宋代可是实行【榷酒制度】的朝代,自己偷偷酿点,喝喝得了,要是敢拿出去卖,分分钟给你下狱杀头。
甘月胧觉得她们应该是守不到【兔子】了,没准刘娥早就已经进京了,于是她打算装作行医之人入城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刘娥的踪迹,而沈月岚则留在观内,继续守株待兔,等待刘娥的到来。
毕竟,想要寻找那只天禧钱妖的踪迹,便总是绕不开刘娥此人的,老赵对于几人要做的事情并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火怎么都烧不到自己身上。
自从沈月岚开始酿酒后,老赵便养成了每天喝一点的习惯,沈月岚见老赵喜欢自己酿的酒水,也怕他喝坏了身子,便专门和甘月胧研究出了一种药酒,起名为对月饮,给老赵用。
老赵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喝从来都不是酒本身,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抵说的就是老赵这样的。
又是一轮春日,玄胧仙姑按照往常的习惯,带着明川步行前往东京城,给城中的穷人,布施行医。
而老赵听闻相熟的酒家,从南方进了一批荔枝酒,便与玄胧同行前去,看看这果酒的成色。
只有沈月岚和她的小跟班,留在观里作画,是的,作画。自从那日,甘月胧被老赵敲打之后,她回屋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不得做点什么,都对不起那老东西的苦心。
于是,第二天,沈月岚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多了一项任务,每天要练一副字,画一幅画作,不练完不许吃下午饭。
那日,那两个老人家的机锋,沈月岚也是听见了的,都是为了自己好,因此,沈月岚只能认下,也不敢多少说些什么。因此,小小的道观里,除了淡淡的酒香,又多了一丝墨意。
有时候,甘月胧也好,老赵也罢,见沈月岚作画时,自己手痒,偶尔也会上去写个两笔,甘月胧的字画,若她自己不留,沈月岚一般就是直接扔掉。
而老赵的手笔,只要还能看得过去,沈月岚一般都会专门收藏起来,开玩笑,那可是名人字画,以后出去吹牛,沈月岚都有底气。
小丫头的举动,看的甘月胧直翻白眼,然后她就从沈月岚的收藏里,抢了几张写的还算不错的,当做自己的收藏品,哪怕被沈月岚追的满院子跑,也没还给她。
最后还是老赵,见自己的字画如此抢手,颇为自得,许诺两人,自己之后会给她们,一人画个十张字画,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沈月岚站在小院里作画时,每当回想起这些往事,那干净精致的脸庞,便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来,那温婉纯净的笑容,看呆了门外窥视的两人。
【谁在那?】
本在一旁替沈月岚研磨的欢颜,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看向门口,朝门口的方向发出警告。
门外的两人,被欢颜的一声警告给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孩童模样的,甚至被吓的摔倒在了地上。
沈月岚本不想搭理他们,但她忽然听到,两人交谈时隐约提到了刘娥、龚美这两个名字,哎呀呀,这不是巧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沈月岚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后,连忙招呼欢颜将两人请进院子。
两人初进院落时,还有些害怕,以为自己惊动了贵人,要被责罚。
但在沈月岚的一阵安抚后,两人才渐渐放松了下来。两人看上去年岁都不算大,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模样,另一个则是十八九岁的青年相貌。
经过沈月岚的确认,两人的确是自蜀地千里跋涉而来的刘娥、龚美二人。
两人自三年前出发,历尽艰辛,跋涉三年,直到今日才初抵东京地界。
此时的刘娥已经十二岁了,眉间已初见倾城之姿,倒也难怪那赵恒一见钟情。
而与历史的记载稍有不同的是,刘娥与龚美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妇,倒不过说更像是结伴逃荒的难兄难弟,为了在逃荒路上方便行事,便做了名义夫妻。
在与二人的闲谈时,得到的信息,也证实了沈月岚所猜不差,如此倒是也能解释,身为皇亲贵胄的赵恒,为什么会看上已经结过婚的刘娥了。
此时的小两口,还在幻想进入东京后的美好生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困苦日子,沈月岚也没有想要指点一番的意思,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两人在沈月岚这里讨了几碗清水喝,沈月岚又做主送了两人一些【炊饼】,也就是现在的馒头,便送两人离开了,现在稍早,还不是深交的时候。
而在刘娥拜别的时候,沈月岚那双红瞳突然起了反应,再次发出妖艳的光芒,而引起沈月岚主技能发动的,乃是刘娥头上的一只铜簪。
刘娥起身时,见沈月岚盯着自己头上那只簪子看,便主动介绍起这只簪子的来历,那据说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少有的几件没有被抢走的嫁妆。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询问,沈月岚是否看上了她的簪子,沈月岚闻言轻笑一声,摸了摸刘娥的小脑袋,解释道,她只是看到铜簪新奇而已。
刘娥闻言苦笑道,穷苦人家那里戴得起金银首饰,即便自家曾有过,父母双亡后,她是保不住的,有一铜簪束发,她已然知足,沈月岚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起身送别。
两人再次拜别后,便离开道观,不过,沈月岚不知道的是,那名为龚美的男子在离开道观后,不止一次地回头张望,一旁的刘娥见状,无奈地对自己的【夫君】说:
【兄长,别看了,不说明岚仙姑是个出家人,即便不是,观其举止言行,神态气质,必是贵族出身,又怎是我等贱民高攀得起的呢,你还是想想我们今天到达东京之后,该去那里落脚吧?】
龚美闻言,仰天长叹一声,便认命地埋头赶路了,而他身后的刘娥见状,摇了摇头,如此轻易地就这么放弃了,成不了什么大事,看来自己还得另谋生路才是。
刘娥回首望了一眼那座破观,目光幽深,听到【夫君】呼唤,便转回身去,继续赶路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一旁的欢颜终于忍耐不住,焦急地询问沈月岚:
【主人,你明明看到了,那天禧妖就寄宿在那铜簪上,为什么不将其拿下?】
沈月岚闻言蹲下身来,揽住欢颜,食指贴唇,对欢颜【嘘】了一声。
开口解释道:【欢颜,赵爷爷对我们很好,对不对,你想难道舍得赵爷爷一个人孤独终老吗?我们给他养老送终好不好?这次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好吗,算我求欢颜了,好不好?】
欢颜闻言颇为犹豫,但最后还是拜倒在,自家主人的撒娇攻势下,摸了摸鼻子,装作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