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来以后,老赵并没有像众人设想的那样,对几人问这问那,而是装作完全没有那回事一样。
某天黄昏时分,沈月岚和老赵在院子里赏景,沈月岚一时按耐不住,询问老赵难道不好奇她们的事情吗?
老赵靠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汤,慢悠悠地回答道:【呵呵,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难道因为我好奇,你们就要把不该告诉我的东西,告诉我吗?】
【人这辈子呀,该知道的,要知道;不该知道,就不要知道,这是我五十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更何况,有明岚在,我老赵还会吃亏不成?哈哈哈。】
沈月岚闻言一愣,眼中有泪痕滑过,不过随即被她偷偷憋回去了,傲娇地回应了老赵一句:
【那是自然。】
舒适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便以入秋了。虽然沈月岚已经与刘娥接触过了,但为了回去写工作日志的时候不空档,甘月胧不得不继续去城里行医布施,探查刘娥两人的行踪。
不过此举却被沈月岚造谣为甘月胧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所以天天出去不着家。其结果就是沈月岚被甘月胧撵的满院子跑,显得颇为狼狈。
沈月岚在之后的日子里,除了写字画画,又多了一项爱好,那就是欺负沈素裳,因为这家伙的反应很有趣,随便欺负一下,都会有很大反应,吹鼻瞪眼气鼓鼓,一哭二闹三上吊,她都干过。
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有时候欢颜都会忍不住对她上下其手,试图惹恼她,看她的反应。当然,敢这么玩的,也就沈月岚和欢颜两个。
甘月胧和万川要是敢这么干,沈素裳也是会真呲牙的,毕竟自己的主人和姐妹,自己一方面是没办法,另一方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尽快融入她们,陪着玩玩也就罢了。
至于其他人,哼,开玩笑,沈素裳好歹也是个妖皇级的妖姬,也是有尊严的,大不了做过一场,反正你也不敢真宰了我。
不过多数情况下,沈素裳还是愿意陪着欢颜和万川一块玩玩的,毕竟自家主人最近在执行的任务,属实有点无聊,就是在宋代混个三十来年,去抓一个本体是天禧通宝的小妖精。
沈素裳专门去瞅过,那只小妖精就在东京城内某个银匠老婆的头上呆着呢,以自家主子的那双鹰眼,怕不是早就知道那货的位置。
之所以熟视无睹,看样子也是想摸个鱼,不太想这么快就回去啊,沈素裳也曾旁敲侧击地问沈月岚打算什么时候回里世界。
沈素裳得到的的答案也不出她所料,沈月岚告诉她,若无意外,她们是打算呆到天禧元年再回去的,还说以后问事情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直接问就行,都是一家人。
最后那句让沈素裳很开心,而沈月岚为了安抚她,给了她酒水无限量供应的待遇,主人酿的果酒也确实很好喝, 但几个月下来,还是给沈素裳憋坏了。
不要问沈素裳,明明待在陵墓里七八年,也没见她多无聊,人家那是在里面睡觉,睡觉懂吗,梦里什么都有的。
沈素裳本来打算,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缠着沈月岚,让她答应自己带她出去溜达溜达的,但甘月胧今天回来时,给众人来回来几个在她们看来颇为有趣的消息。
一则是关于永昌帝陵太祖显灵的传言,此事经过几个月的发酵,在有心人的催动下,终于闹得满城风雨,世人皆传这是赵二得位不正的铁证,弄得赵二不得不下诏宣布,他将不日亲自前往永昌帝陵进行祭拜,以正视听。
这消息听得一旁的老赵颇为恼怒,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对赵二破口大骂起来:
【竖子啊!竖子!果然是个沐猴而冠的小人呐,相鼠有皮,人则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老赵的话,翻译过来,基本上就是骂赵二不知礼义廉耻的意思。看着老赵那涨红了脸,气急了的样子,缺少古代礼仪教育的沈月岚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大概是做不到和老赵感同身受了。
发泄完后的老赵很快回到了屋内,并且恢复了冷静,生气归生气,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听八卦的。
第二件是关于老赵的四弟的,这位也是“金匮之盟”的受益者,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告发赵四骄横恣肆,说他有异谋,于是赵二便借机罢免赵四的开封尹之职。
但赵二还嫌不够,又暗箱操作,令人告发赵四与当朝宰相来往诡密,私赠弓剑,还一起诅咒宫车晏驾,阴谋篡位,借机再次将赵四降为涪陵县公,远迁房州。
对此,老赵颇为开怀,对沈月岚吐槽道:
【这两人纯粹是狗咬狗一嘴毛,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年还让那赵普私造了什么“金匮之盟”,他喵喵的,我什么让他写过那玩意,真是不知廉耻!】
对此,沈月岚除了答应晚上给老赵多加二两酒,以示安抚外,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总不能冲到皇城里,揍一顿赵二给老赵解气吧。
好在甘月胧已经开始说第三件事了,是关于刘娥夫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刘娥在其中作梗的缘故,两个人在东京城的生活颇为艰难,现在已经传出龚美有要卖掉刘娥的打算。
而且甘月胧还听说,那刘娥原本是一副村姑模样,但进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刘娥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变得倾国倾城,美艳动人,那副妖娆劲,比起沈素裳有过之而不及。
在甘月胧看来,沈素裳的魅惑妖娆好歹是与生俱来的,就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感觉都燥热的那种,天生丽质难自弃,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刘娥的那副魅惑劲,则是她自己这几个月,不知从那学过来的,可以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但别说,还真就有眼瞎的吃她这套,据说似乎已经入了韩王指挥使张耆的眼了。
沈月岚听着那个小女孩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沉默,能够从一介孤女,变成能够身着帝王龙袍祭祀于天的章献明肃。其中的阴私和手段,自然称不上干净,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更何况此间已成历史,更改不得了。
第三则消息,正常情况下其实算是,向参与本次追捕任务的稽查队员,宣告任务主线即将开始的预告。也就是刘娥将在明年,也就是太平兴国八年,被指挥使张耆送进韩王府,达成男女主初次相遇的成就。
但在沈月岚和甘月胧这边,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顺其自然就好。
趁着人多,沈素裳也趁机提出了自己诉求,恰好沈月岚她们也觉得最近属实无趣了些,打算搞些事情出来,虽然在太宗时代,那些在宋代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的文人骚客们,多数还没有出生。
但此时却有一位家喻户晓的武将正值春秋鼎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家将故事中,老令公的原型,时称【刘无敌】的杨业。而他的长子,人称杨六郎的杨延昭,此刻也正值壮年。
沈月岚觉得反正都是度假,在那呆不是呆,不如去见识一下,这对曾被欧阳修评价为【父子皆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的宋初传奇好了。
毕竟再等几年就见不到,杨业在五年后雍熙北伐中,就要壮烈殉国,绝食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