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开心不已,虽然芈苑做的很好吃,但吃久了也是会腻的,众人也是很想换换口味的。
就这样,三日后,兴元府传出一则趣闻,说也不知是那家的小娘子,挥金如土,带着自己的一众婢女,在城中胡吃海喝,随意采买,豪横程度堪比财神爷下凡。
有好信之人,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三天那女子在兴元府,总共花出去了超过300万贯的铜钱,而且从那女子手中流出来的大钱,个个都是开元年间所铸造的白铜精品,含铜量十足。
有心之人闻之,听出了猫腻,想要找到那女子,一探究竟,但在兴元府苦寻三月,也未曾见到人影,最后不了了之。
他们自然是找不到的,沈月岚等人在兴元府狂欢结束后,就立即启程,南下成都府了,放松归放松,工作归工作,两不耽误。
众人此时正行进在金牛故道上,说起来,蜀中八道,沈月岚这几个月,已经相继走完了祁山道、米仓道,还有眼前的金牛道。
除此之外,蜀中还有陈仓道、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荔枝道等五条线路,蜀中八道,各有各的故事。
偷偷在在陈仓道上猥琐发育的刘邦,创造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经典成语。奔驰在米仓道上的萧何与韩信,共同谱写了【萧何月下追韩信】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英雄哀歌。
荔枝道上更是流传着,有关于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那荒唐程度不逊于【烽火戏诸侯】的【驿传荔枝】就发生在那里。
而沈月岚等人正在途经的金牛道,则流传着一个名为【石牛粪金,五丁开道】的历史故事。
相传战国时期,秦惠文王欲征服蜀国,但关山万里,道路险阻,军队难以入蜀。秦王便根据蜀王贪财的特点,命人造了五头石牛送给蜀王,谎称石牛能日粪千金。
并告诉蜀王,秦蜀两国有群山横阻,运送石牛的车队,根本无法运抵蜀国,只能作罢。贪财的蜀王闻言急了。
不顾臣属的劝阻,命五丁力士开路,誓要将石牛运回蜀国,期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总算将秦蜀两国之间的道路打通了。
而蜀王在道路通达之日,迎来的不是能日粪千金的石牛,而是秦国的数十万秦锐士和蜀国的灭亡之日。
这时蜀王才幡然醒悟,啊,原来蜀国才是那能粪金的石牛啊。后人根据这一典故,把这条路称为【金牛道】。
芈苑在踏上金牛道上后,便孜孜不倦地向众人普及有关古蜀道的历史知识,众人在路上无聊,便把芈苑的讲解,当作解闷的故事听。
沈月岚听着芈苑的历史故事,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那听说过同样题材的故事来着?
哦,对了,是小时候看【阿凡提的故事】时见到的情节,不过在那个故事里,能拉金子的是头驴就是了。
沈月岚默默地幻想着,要是那石牛真的能拉金子就好了,当然沈月岚也就是想想,里世界又不流通金子,她真得了也没用。
沈月岚等人在年关之前,赶到了利州(广元),并在城中租下了一座院落,打算在此地过完年再继续南下。
时值大年三十,芈苑和妖刀姬们全都盛装上街,到那利州城中的庙会,游玩去了。
沈月岚没有跟去,她孤身坐在门槛上,端出一盘酱羊肉和一壶酒,看着远处热闹的场景,心中一时有些苦涩。
她甚是怀念太平兴国七年的除夕,那时老赵还在,月胧姐也跟在自己身边,还有素裳那个小妮子,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沈月岚想到这里,颇为惆怅,学着老赵的模样,一杯屠苏酒下肚,但那酒的味道差点呛到了沈月岚。
【咳咳,啊嘞,这酒的味道这么苦的吗?】
【不是酒的味道苦,而是你的心在哭泣,主人,屠苏酒不适合你,还是换成荔枝酒吧。】
沈欢颜从院内传来,她从院内缓缓走来,轻轻坐在沈月岚身边,拿走了屠苏酒,从储物空间里掏出荔枝酒和果盘,重新放在沈月岚面前。
沈月岚见状委屈地看了看沈欢颜,在其一再坚持下,只得换成了荔枝酒,沈月岚拎起面前的荔枝酒瓶,啊,这似乎是老赵当年特意给自己寻摸回来的。
沈月岚越看越想老赵,眼泪不经意间,从眼眶中滴落,开始止不住地泪流,短短一瞬,沈月岚竟已哭成了个泪人。
【啊嘞,我…我怎么哭了,怎么回事,哈哈,怎么擦不干净啊!】
沈欢颜看着主人伤心的模样,很是心疼,她平日里虽然很少开口,但她却是最懂沈月岚的。
这些年,沈月岚经历的生死离别,实在太多太多,沈月岚与赵元仙相处短暂,她的死,早有预料,沈月岚尚能接受。
沈月岚与洛宁安,并肩作战两年之久,她的牺牲,沈月岚其实就已经有些遭不住了。但那时月胧姐也好,素裳也罢,全都还在自己身边,老赵也始终在等着自己回家。
沈月岚尚有依靠之感,并未觉得如何,只是将洛宁安的死,压在心底,不去触碰。
但老赵的死,却真的是击垮沈月岚内心防线的最后一波巨浪,那浪大到沈月岚直接选择了逃避,只要我不觉得老赵没了,他就一直会在小观等我。
这些年,沈月岚一直东奔西跑,不敢停歇脚步。宁可在外漂泊,寻找什么契约钱,也不愿回到小观,还不就是,不愿意接受老赵已经离开了的事实嘛。
月胧姐当年告诉沈月岚,大战过后,不可让妖刀姬们独自生活,否则会产生心里问题。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劝解沈月岚,她,也是战争的全程参与者啊。
作为沈月岚的妖姬,沈欢颜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是什么龙傲天,更不是什么凤傲天,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曾经的人和物,皆成过往,她如何不会悲伤,岂能不去哭泣,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不外乎是。
此刻,沈欢颜能做的不多,只能将沈月岚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许久之后,已经认清了现实,知道老赵再也回不来了的沈月岚,终于不在忍耐自己的情绪,趴在欢颜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在累的睡着前,她隐约听到欢颜这样说:
【没事的,主人,没事的。】
【我还在,欢颜还在。】
【欢颜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
【直到你选择离开的那一天,都会陪着你。】
【这是我的承诺,沈欢颜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