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忽然变的大条起来了,若只是徐琼真一人倒也罢了,只需将其送回原时空,再给点她无法拒绝的补偿,让她签个不上诉承诺书也就行了。
但现在多了个女儿,且不论徐琼真对于自己女儿的态度,如何将其安置就是一个大问题,宋代她肯定是不能待了,那要她去她母亲的时空吗?
那该如何凭空捏造出一个小孩子五年间的经历呢,花梨落搞不好还得请个写手,给小女孩好好编撰一下才行。
总之,这件事善后起来相当麻烦。
当然,这只是对花梨落和时间管理局而言的,甘月胧和沈月岚跟这事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甘月胧纯粹是以一种乐子人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的。
自己这个师傅,从自己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偏偏她就有着能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能力,让甘月胧不佩服都不行。
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有些麻烦,但尚不能让花梨落皱眉分毫,五万年的人生经验,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走到徐琼真身边,语气柔和地对她说道。
【这位姑娘,您的遭遇是我们工作疏忽造成,我仅代表时间管理局向您道歉。】
【之后不论是您是想要回溯身体的状态,还是想要忘却这段记忆都可以,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一切合理要求的。】
【我们现在唯一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是关于您孩子的,我们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我们想知道,您回去以后…是否还愿意继续抚养她?】
【如果,我拒绝抚养她,她会怎样?】
【我们会抹去她有关宋代的一切记忆,将她当作孤儿送入某个福利院中,派人看护她到十八岁,也就是长大成人的那天。】
【若我抚养她,能做到的事情,其实和这也差不多吧?】
【物质上是这样的,但在精神上,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的。】
【这样啊,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好的。】
看着徐琼真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花梨落有些恶趣味地,悄悄跟甘月胧打赌道:
【你猜她会如何选择?我赌一千块妖姬币,她一定会放弃隔壁那个丫头的。】
【师傅,你这样真的好吗?那人家的痛楚当乐子。】
【就她这点破事,算哪门子的痛楚,她现在有很多选择,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她不做出最令她后悔的那个决定,就没什么痛苦可言。】
【可你明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啊,但我无比希望我是错的那个。】
然而花梨落最后还是失望了,徐琼真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孩子,但谁也无法指摘于她,毕竟那孩子本就是错误结合的产物。
【只是,希望她以后不会后悔就是了。】
甘月胧回忆着花梨落抱着孩子离开时的批语,不禁替徐琼真有些惋惜,虽然师傅看上去不太稳当,但只要是她断言的事情,就必定会发生。
甘月胧也曾问过花梨落,她是怎么做到那样断事如神的,是有什么窍门吗?对此,花梨落苦涩一笑,说她那有什么窍门,不过是活的久了,遇见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
人类啊,就像是陷入了历史怪圈的蚂蚁,不断着地重复着以往的错误。
就像黑格尔所言,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因而,花梨落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一个人接下来的选择,乃至于这件事对于这个人一生的影响,因为她见证了太多同样的事情,看到了无数的人艰难前行的轨迹。
甘月胧感慨过后,就不再理会此事,她还得看着点赵恒,距离他登基没几天了,得在那之前,让他能站起来走路才是。
说起来,芈苑之事应该就在这两天了,月岚在赵恒登基前应该能赶回来的,我得在那之前把事情料理好,要不然这家伙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呢。
天水庄园内,沈月岚在送走了芈苑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似的,这家伙到底还是在自己心里,留下的属于独她的印记,狡猾的家伙。
因为芈苑这次是真的离开这里了,因此,这处庄园就需要沈月岚帮忙处理一下,这些天沈月岚一直在整理芈苑留下来的东西。
行李中多数都是,芈苑在遇到沈月岚之前所撰写的,关于宋代历史的各种研究手稿,芈苑遇到沈月岚之后的手稿应该是被她直接带走了。
这部分手稿应当是芈苑走的太过匆忙,被她遗忘了,沈月岚将这些手稿分类整理好后,打包带走,打算等两人下次相遇时再还给她。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庄园本身和那些下仆和佃户了,沈月岚在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遗漏后,就将庄园里的田地以比较低廉的价格,卖给这些下仆和佃户。
宅邸则被沈月岚通过【牙人】卖给了一户李姓人家,并在那家人入府前就离开了那里,不过沈月岚在离开宅邸前,有些狐疑地回头望了望。
听说买下芈苑宅邸的是对党项族父子,党项族的李氏父子吗?沈月岚心中有些犯嘀咕,应当不会这么巧吧,李继迁(李元昊祖父)此刻怎会来此呢。
不过此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沈月岚也懒得再去多管闲事,她打算去山上祭奠完老赵后,就回东京城与大家汇合的。
但沈月岚不去找事,事情却是要去找她的,带着欢颜,拎着黄纸来到老赵墓前祭拜的沈月岚,却在这里看到了,两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买下芈苑宅邸的李姓父子,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老赵的墓前,还在祭拜于他,沈月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只得握住素衣,先将架势摆开。
沈月岚已经感受到,附近林子中所隐藏的暗卫了,眼前的两人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哼,可我沈月岚就是好打发的吗?
【来者何人?何故来我祖地祭拜?】
正在祭拜的父子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带着童仆的素裳少女,手执一柄青铜利刃,正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