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岚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清姬,一时间心累不已,她从未想过治理一个国家或者城市,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
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天花乱坠,为了大局如何如何,实则完全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那点私利。
而自己想要推行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却是阻力重重,不是这不同意,就是那有问题,真不知道历史上那些改革家们,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去推行他们的为政举措的。
回去以后,找个改革家学习一下好了,王安石的变法比较有名,却没有成功,而张居正的改革,虽然同样治标不治本,但好歹为大明续下了几十年的性命,有时间可以学习一下。
至于清姬,虽然不是很想再继续谈下去,但既然自己当初既然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就应该对其负责,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自己总是要去面对一切。
【唉,就算你这么说,也改变不了这种牺牲是毫无意义的事实,你说的不错,若是无法守住这里,那我也同样无法守住新城。】
【但问题在于,我不会一直这样弱小,我早晚是会长成参天大树的,但我也不会立刻就强大起来,我需要时间去成长,而在新城发展的那段时间,便是我为自己争取到的发育期。】
【清姬,我知道,你们大抵也是同样的想法,你们想找一个对你们的控制力没那么强的领主,在其名义上的庇护下悄悄成长,然后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将她踹掉。】
【所以在众多势力中,你们找到了我,一个看上去没那么强,但还有点地位的家伙,我说的可对?】
【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沈小姐所言不差,我们大抵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们虽然弱小,但这些年也藏了些好苗子,只是需要时间成长。】
【但我必须向您说明一点,我们虽然是有利用您的想法在里边,但我们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只要您待我们不差,我们也就没兴趣去搞什么改换门庭。】
【是吗?那现在呢?我可以明确地告知你们,最迟明早,我就会发布放弃舞下町的声明,到了那时,你们又将何去何从?】
【您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并非在下绝情,我已经邀请过你们一同前往新城了,但你们不愿跟随,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是我德不配位,没有获得你们足够的信任了,时也命也呀。】
清姬见沈月岚一副失落的样子,良心上也多少有些过不去,她咬了咬牙呀,悄悄向沈月岚透露道,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沈月岚的提议。
舞下町内部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外来者为首,她们主张放弃这座罪恶之都,跟随沈月岚前往新城重新开始,而另一派自然是本土的妓生女们。
她们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太久,因而知道太多隐藏在这座城市里的秘密了,而这些秘密里面,也不乏一些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宝藏,因此,那些秘密任谁都无法轻易割舍。
沈月岚闻言沉默许久,她最后只问了清姬一句话。
【清姬,我也好,你也罢,你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实力,真的能保得住那些所谓的秘密吗?】
清姬闻言同样沉默,她知道沈月岚什么意思,她要自己放弃那些秘密,放弃那些被金钱迷晕了眼的舞下町居民,只带走那些脑子清醒的。
理智告诉清姬,沈月岚是对的,那些家伙即便在战争中也是属于碍事那伙的,没有保下的价值。
但感性却告诉她,她不能放弃她们,清醒之人是她的家人,难道那些昏头了的就不是了吗?
【唉,我知道了,我会让杜鹃大人带走那些愿意离开的居民,她们都是苦命之人,希望您能好好对待她们。】
【嗯,我会的,那你呢?你不跟我离开吗?虽然你一再拒绝,但我看得出来,你眼神里充满了对外界的渴望,你并不想要困居于此。】
【唉,是的,您说的没错,我的确渴望翱翔于天际,盘桓于星辰,那是我儿时的梦想,也是支撑我忍受这么多年折磨的精神支柱。】
【但生活并不只有梦想,还有沉甸甸的责任,虽然在您看来,那些痴迷于钱财之人,根本就是无可救药之辈,但她们却是实打实地帮助过我,为我献出一切的亲人们啊。】
【清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她们的,哪怕再次陷入沉沦。】
【这样啊,我真的很遗憾,清姬,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极有才能之人,歌妓的身份让你的才能埋没在了红尘之中。】
【若是我们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相遇,那结果一定会不一样吧,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我也只在此祝愿你们平安顺遂。】
【感谢您的成全。】
退让之后的清姬,充满了一触即碎的脆弱感,而她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是绽放出妖艳的花儿一样,出现了许多细小的红色印记。
随着沈月岚的视线,清姬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她有些害羞地遮了遮手臂,向沈月岚解释道,去舞下町玩乐的客人多少都有些特殊癖好。
而她的恩客最喜欢男欢女爱时,女方身上能绽放出花一样的红梅,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投其所好,让那看似漂亮的【梅花】遍布全身,每当自己有些激动之时,那些红梅就会显现。
【让您见笑了,清姬这就退下,免得脏了您的眼。】
沈月岚见状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留下人家自己是要干啥呀,想当人家恩客啊?可不留还有点看不起人家的意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沈月岚忽然有点后悔将苏璇派出去了,真是的,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不就是让她寻个人嘛。
那么小狐狸现在在哪呢?
正确答案是在和甘星宴等人一起在隔壁房间听墙角呢,当然,小狐狸是被迫的,她在寻找两人的过程中,被这两个老女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因而只能乖乖地跟在她们的屁股后面了,反正老大的命令是把她们找回来,自己这不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