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医院里那个正经的宋芸熙，换上便装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了不少。
前面的管家靠在主驾驶位上闭目养神，宋芸熙则是捂住双眼，透过指缝在向着车内后视镜瞟。
伊娅把身体往椅背后缩了缩，确保后视镜看不到自己，暗自腹诽起来。
你好歹含蓄一点啊喂，指缝漏那么大，我都看到你的眼睛了。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宋姐这么好涩？
她甚至怀疑这个宋芸熙是不是伊泠假扮的。
宋姐给她准备的上身是一件学生风的收腰粉色衬衫，中间系着一个茶色领花。
下身则是一件浅黄百褶裙，外加一双白色的过膝袜，袜口处有黑色条纹小装饰。
整套衣服的材质摸起来很好，很舒服，大小刚好合适，估计也不便宜。
唯独胸口处不舒服，有异物感。
“你平时都不穿那个？”
“不！”
她，伊娅，作为当代男大学生，正在向着靠谱大叔的方向发展，行为举止血气方刚，岂能容忍那种娘们衣物？
平日里穿着最小型号的病服，但还是嫌大，所以很宽松，没有摩擦感。
因此，里面穿不穿自然也就无所谓。
现在是夏天，这间衬衫选得比较薄，如果贴上去的话，会看到两个隐约的小凸起。
抱着极度羞耻的心态，她第一次穿上了那东西，因为没经验，所以压根不知道背后这么系。
还是在宋芸熙的帮助下，才把背后的锁扣系紧。
异物感摩擦感是消失了，但却感觉胸口空荡荡的。
“诶？我已经特地选了最小型号了。”
伊娅低头望着那SEBS橡胶撑起的虚假繁荣，又看了看对面实打实的丰饶王都，满脸黑线。
简直是奇耻大辱！
尽管如此，她依旧想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颜面，梗着脖子嘴硬道：“大小刚刚好的，还……还有点挤的说。”
“这样啊。”
宋芸熙微微颔首，看破不说破。
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自己这套新行头，更加让伊娅难以启齿的是——这是一套童装。
他奶奶的，居然给她买童装。
看不起她是不是，可是伊娅也看破不说破，试图转移话题。
“那当然，这套衣服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差钱的。”
“不行，你必须说实话，到底多少钱。”
“嘿嘿，两千不到吧。”
“夺少？！”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套衣服，居然两千不到？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宋芸熙的为人，伊娅差点以为对方在敲诈。
此时，管家大妈双眼微眯，暗中观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姨母笑。
心里想着诸如《小姐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小姐头一回对别的女孩子这么上心》之类的话。
别人不清楚这套衣服的价格，她当然清楚，当时选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真实价格不止两千。
宋芸熙心里咯噔一下，早知道应该报一千的。
“真不用给的，你先穿着。”
伊娅没有立刻转钱给对方，不是不想，是不能。
她的银行卡上就只剩一千五，以及vx上面还有300多。
虽然被富婆包养很快乐，但她毕竟不是宋芸熙包养的姘头。
她伊娅是有尊严的好男人，立刻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下一段话。
【8月22日，欠宋姐2000米，记得还！！！】
车辆行了一会儿，很快在一家展览馆前面停下。
虽然天气有点热，但是来漫展的人很多，管家本来是想跟着一起进去的保护小姐安全的，可是被宋芸熙阻止了。
“哎，这漫展能有什么危险。”
伊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侧。
“你知道，每年漫展都会混进来几个真的，就比如他。”
这话刚一出口，伊娅就看到了中央舞台上的那个僧人，心头一紧。
在那个僧人的身上，伊娅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波动。
尽管只是一瞬，那股波动就消失了，但是伊娅确定她没感觉错。
身高两米，银色的皮肤上画着一条又一条的金属切割线，两条极具赛博气息的金属义肢上下飞舞，好像在比划着什么。
他身上的袈裟上画着一个个死人头！
太可怕了。
那股灵力波动，就算是有纯嘤大阵加持的鬼婴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
那是足以毁天灭地，撕裂穹宇的力量。
“你清醒一点。”
一边的宋芸熙眼见她又发病，赶忙从手提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物，塞在伊娅嘴里，又给她灌了一口矿泉水。
“唔，咳咳……”
伊娅被水呛到，这才回过神来。
定睛看去，那袈裟上画着的是人头不错，但其实都是一些vup的头像。
她居然会把那些可爱的二次元美少女看成是死人头，最近确实是有点精神过敏了。
支棱起耳朵，就听见旁边有人在插科打诨。
“那大森罗万象众v普罗袈裟上，所镌刻的乃是众生之相。”
“合着漂亮的二刺猿美少女才算‘众生’，其余普通人都活该打入畜生道？”
“正确的。”
“……神他妈正确的。”
这些人对台上的赛博僧侣指手画脚，僧人也不恼，只是在旁若无人地打着碟。
光秃秃的脑袋反射着舞台灯光，戒疤上固定着一颗颗LED灯。
前排的人也随着节奏，一起舞动，如痴如魔。
他打的是玄奥难懂的经文，但节奏感却是极强，声音低沉犹如呼麦。
大概是大电音寺出身的佛门弟子。
一曲终了，僧人又在台上讲起了佛法。
“大师，我们生而为人的证据是什么？”
僧人神色祥和，一字一顿地道：“阿~弥~陀~佛~作为人类，你们可以选出含有红绿灯的图面，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是远超ai的。”
“喔喔喔，大师，我悟了。”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凑上来。
“大师，您怎么如何当下的网友整天把涩涩挂在嘴上这一现象。”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在场的众人满意，在他们眼里，这个人只是cos和尚罢了，未必真的懂佛法。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您看不看涩涩？”
“贫僧向来只吃素菜、素面，看——素人。”
台下笑声一片，紧接着掌声雷动。
那只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伊娅一眼，几乎要将她洞穿。
伊娅不清楚这家伙cos的是哪部作品里的角色，只是牵起宋芸熙远远绕开，不想与之过多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