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风悄悄地划过。一个二十二三岁的男人坐着轮椅静静的等在学校门口。他穿着一个白色的衬衫,手腕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银色手表,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与很多其他的家长不同,他既没有玩手机打发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和正在幼儿园里玩耍的孩子聊天。他就在门外观察着……自己的孩子。
即使萧岚自己什么也没做,同样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悄悄的看他几眼。萧岚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想到:夏雪以前应该也是这样,在别人不同的眼神里走过来的吧!她在这个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萧先生,您又来接孩子啦!”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笑着说道,她双手抱着小叶走向学校门口,她知道萧岚一个人养活小孩子太不容易了。
“叔叔!”小叶伸出双臂。
“谢谢老师的照顾。”萧岚接过小叶,放在自己的怀里。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小叶要听叔叔话哦。”老师微笑着,说完,她又转身走进学校。
“怎么样?想叔叔没有?”萧岚扶着小叶站在自己怀里。
“想。”小叶充满朝气,大声说着。
“今天过得开心吗?”
小叶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开心,开心,没事。”
“哈哈,你们都来看啊,小叶的爸爸……站不起来,站不起来。”萧岚循着这些声音看向幼儿园里,有几个小孩正看着自己。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叶。此时她红着脸,眼里正泛着泪珠不说话,泪水仿佛随时都可能滚下来。
萧岚恍然大悟,心里咯噔一下,小声说着“小叶,对不起。”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
“他们,他们说我没有爸爸,”此时的小叶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哗啦啦的留下来。“还,还说叔叔你不会走路……”小叶啜泣着,声音越来越小。
“嗯,小叶乖,小叶最乖了。”
周围的家长听见哭腔,都纷纷看向他们。心想,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这个人要怎么哄孩子。
“小叶闭上眼睛。”萧岚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说着。
“哎?”小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只觉得眼中白色光韵一闪……
接着小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向上移动。“哇~”她睁开了眼睛,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周围的人们更为惊讶,纷纷捂住了嘴,眼中满是疑惑。有的人甚至不经意鼓起了掌声。
萧岚抱着小叶从轮椅上走下来,将小叶放在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故意走近学校一些,“以后你就叫我爸爸。”
“嗯~爸爸。”小叶终于笑了,还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小孩子的笑容永远都能温暖人的心。
天色渐渐晚了,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少,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街道深处如黑洞般一片漆黑。灯光下一个轮椅缓缓移动,上面坐着两个人。他们有说有笑好像与周围的黑暗相隔绝,同时,细心的人会发现他们并没有用手转动轮子……
两人来到一个马路路口,他们聊着天等着绿灯。
此时对面正走过来一个人,他埋着头,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下一刻萧岚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观察着那个学生。
“咦?”小叶抓着萧岚的衣服,看着他正注视着那个人,自己也跟着望过去。
“嘟~嘟嘟~嘟嘟~”右边马路上正有一个装满河沙的卡车,正冲向那位少年。
萧岚看着车速减慢,显然司机已经踩了刹车。
可卡车惯性太强!这样下去会装上,明明注意一下,就能躲过汽车,而那位少年竟然毫不在意依旧默默地走着。“糟糕,会撞上,这个家伙!”萧岚闭上眼睛……白光涌出,接着又伸出一个无形的大手,像是在抓什么。
最终卡车在嘟嘟声中,掠过去。还留下一句:你他妈,有病啊~
“为什么?”少年颤抖地匍匐在萧岚前方,心有余悸的说着,“为什么救我?”
“没什么,心血来潮。”萧岚淡淡说着。
“你混蛋,别以为这样,我会谢你。”这位少年竟然有些怒了。
“我说了,只是心血来潮。”
“你,”少年忍受不了萧岚淡淡的语气“哼哼,残疾人是吧?”少年有些得意,眼睛围着萧岚的轮椅转了一圈。
“爸爸,我不喜欢他,我们回家吧。”小叶有些反感那个人的眼神。
“嗯,那我们回家吧!”萧岚笑着,又摸了摸小叶的头。
小叶又一次微笑着,她的笑就像太阳一样温暖。
“下次过马路注意点。别人不爱你,自己爱自己。”萧岚叹口气,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爱你的人再少,总会有的,就像天上的星星,只要你找,总会发现的。”
少年愣在原地,眼睛里有什么在打转。
萧岚走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可以来星洁咖啡厅喝咖啡。”说完把明信片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叶,今晚想吃什么?”
“……”
第二天早上,街上还没几个人。
咚咚~~门口传开了敲门声。大清早的,是谁呢?萧岚首先想到了昨晚的少年。
打开门。
“什么事?还没营业呢!”萧岚背靠在门框上,压低嗓门,小声的说着,因为小叶还在睡觉。
“我很喜欢你的音乐,总觉得你的音乐里面有一种希望和不羁。”少年激动的说着,还掏出了名片,上面写着××乐师。
“要签名?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了。”萧岚稍微站直些身体,怂着肩打着哈欠,这个动作像极了昨晚的少年。即使现在已经算个职业艺人,还是改不了某些生活习惯。
“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还能写出这么好的乐曲。我也想试着努力,尽管家里的人并不支持我,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音乐。”
少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萧岚,又小声说“前些日子,我创作上失败了。很多人都说我不该做音乐,我这几天想了很久,直到遇见你。我相信一定能从你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知道我的事情?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就进来吧,注意不准吵醒我女儿。”萧岚简单说完,接着走向柜台,迅速冲好了两杯咖啡。
少年则坐在门口旁边的位置上略显拘束,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子上,少年用手遮遮眼看了看窗外,几朵鲜红的木棉花映入眼帘,回过头将自己的手放在阳光下,看起来它就在自己的手中一样。
萧岚坐着轮椅,静静地来到他的对面。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一本厚厚的漆黑的书。将她轻轻的放在桌上。
“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语吗?”萧岚说完就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闭着眼细细品味着。
“应该是珍惜吧?”少年有些不确定的说着,拿着咖啡杯的手也有些不自然。
“这个故事有点长……”萧岚放下咖啡杯,轻轻摸着那本黑色的书,眼睛里说不出是幸福还是悲伤,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来,“就从她开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