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中有一个观点——事情往往会朝着你想到的坏的方向发展。
这个基于熵增理论的发现总是在人们的潜意识思考中得到认证。由此又诞生了一条推论。
坏事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众人将窗外的人拖了回来,他还活着,但腿上的裤子已经破了,密密麻麻的雪……不,还夹杂着一种白色的虫子,充斥着暴露的部分。
它就像是雪一样,在室内的温度下不一会儿便融化了。
但我们却已经有些绝望——我们的危机又多了一项。
雪虫啃食过的地方,伤口很快坏死。在几乎没有医疗条件的情况下,医生勉强地处理了伤口。
从伤口的位置判断,雪虫并不充满外面的所有地方。但问题在于,它的颜色和雪极为相似,无法分辨。
这种直接的恐惧已经影响到了所有人。出门成了一样互相推诿的死亡任务。
不,准确来说并不会死,只是会残废而已。
保命和重伤之间并不是很好选择,猜疑又开始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没错,和所有求生类的状况一致,我们的食物也是只少不多的。我们并不知道会被困多久,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会被率先抛弃。
人性在走到了某个节点后,就会被人为规定的**所替代。如果一个人必定会拖慢队伍,选择主动放弃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我摇了摇头,仿佛是疯了。
小姑娘按在我的肩头,她似乎相当有抚慰人心的天赋,我混乱又紧张的思维就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冷静,冷静。
我拿出手机,毫不避讳地打开备忘录。
「第二天开始,雪地里出现雪虫,致残。」
「夜晚的窗户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观看,不确定是否有观看时间限制。」
随后,我将手机放回。坐在地上,头慢慢向下沉,灵魂却逐渐飘飞。
推理本是小说家发明的类侦测手段,但在演化和创作中,出现了一些专有名词。
比如俯瞰,侧写等。
俯瞰,就是在身临其境的情况下让自己置身事外。侧写则正好相反。
而现在,我需要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上,确认这栋宅院的建立意图。
第一夜,我们遭遇的暴雪。我所能确认的人共有三个,司机、乘务员和猎人。侦探和我说明了两种可能,而两种可能都在当晚发生。
我的体质实际上很一般,在经历了漫长的行走后,我很极限地跟上了大队伍。那时我很清楚,手电的光亮只足够照射3-4米,跟上前面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来到庄园的第一夜,走廊的冰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们认为并没有出现奇怪的事件,我看到了一具狰狞的冻僵尸体。
第二天,我听说了庄园的传说。
第二夜,我睡着时还是下午,体感上很冷,虽然炉火一直燃烧,说明雪下的很大。出现了集体中毒、吸血鬼和窗外幽鬼事件。
第三天,出现雪虫事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园正在加速侵蚀和杀死我们所有人。并且似乎一切都朝着我知道的最坏的事情发生。
将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整个队伍好像并不是混入了一个人这么简单。
就好像……是我们自己在为自己创造死劫。
沉默的量子幽灵会读取人的记忆,并将它化为有形。这是墨菲定律的另一种表述,也是最小概率的事件。
宅院就像是万圣节的南瓜头,他的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魔鬼。他如果只是想吃人,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整个宅院实际上并没有问题,除非他喜欢玩弄猎物。如果是这样的话,挣扎与否的区别就并不是很大了。
既然宅院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有“里面”和“外面”,“白天”和“黑夜”了。
里面有矛盾,这是人类不可避免的基因劣势。矛盾会不断演化,越长的时间会造成越严重的后果,进而伤害众人的意志。《新闻制造模拟器》中演化的很清楚。
外面有环境和怪物,在人数多时,环境造成的影响是大大高于怪物的,但怪物给人带来的意志伤害比环境大很多。
白天是安全的,虽然依然有伤害人的事物,但除了对人的意志造成伤害外,其他伤痕在死亡面前都可以算是轻伤。
夜晚则是阴暗的聚集所,人类的精神会在夜晚的休息中逐渐回暖。但只要醒来,想要避开所有的危险就几乎不可能。我并不知道窗外或走廊的寒风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但可以了肯定的是,从此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有安稳觉了。
除此之外的属性,还有最后一个。就是不符合常理的问题,雪的位置和昨天早晨比并没有改变。
我睁开眼,打开手机,日期果然还停留在“昨天”。
意志……我突然惊醒。
我是一个推论派,我的思考一般是在现实中出现的线索中慢慢拼凑起来的,所以我在推理方面实际上并未有很大作为。
而推理本身实际上是确定一个故事,再用发生的种种现象来证明其中的可能。
现在的我,在第一次尝试这后一种方式。
意志……
假设整个宅院的危险都是由群体意志而产生,再用各种方法施加给整个群体,就会陷入一个意志崩坏的循环。
而我在思考这个问题时,事件就已经走向了这个导向。
在持续的恐惧中,群体会变得无意识,个体的改变将会代替整体,进而影响整体。
所以说,那时的吸血鬼才会想到杀我吗?
吸血鬼和影响人意志的宅院,真的是同一方的吗?
我的直觉给了我否定的答案。
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已经理清楚了,我将做出可能短暂的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豪赌。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被我暂时藏起了的问题。
意志的影响分为诸多方面,最可能的是长期恐惧所带来的崩溃,其余的情绪影响中,除了愤怒外对意志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愤怒通常并不是动机,而是结果。
谁能影响我的意志呢?要知道,就算近处看到了尸体,我也没有感觉到恐惧与崩溃。
我的意志,在什么时候,被怎样渗透了呢?
难不成……
“难不成是你吗?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