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楚北云孤身活在这世上,要说还有没有亲人,有,但不准确。
前世身为一个末世时代下的特种教官,死于不治之症。
许是幸运,重生到现在的世界,沿用前世的名字,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五岁的时候被师父紫霄仙尊带走收为弟子。
在此之前她已有三位弟子,楚北云辈分最小,本以为在师门的日子不会很好过,意外的和师姐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不久,随着师姐们学成出山,而后自立门户,师门只剩下了楚北云一个弟子。
再后来,师父紫霄仙尊圆满升仙,楚北云再度成为“孤儿”。
俗话说祸不单行,差不多的道理,大美女师父一不在,猴子称起了霸王,昔日仇家齐齐找上门,来了一个师债徒偿。
那时的楚北云哪儿打得过。
没办法,堵到家门口了,跑不掉,躲不过,只得跟他们约战,莫欺青年穷,这才结束了那场荒唐的围攻。
临走,师门里所有值钱的家当都被他们搬走了。
理由很简单,怕楚北云以后不去登门踢馆。
若打赢了,东西如数奉还;打输了,东西尽数没收,再留下一条手臂。
而今约战的三百年期限已到,当初的十六家势力,楚北云陆续上门挑战了十二家,十一胜一负,丢了一条左臂。
剩下的四家,不,重新挑战的话就是五家,可能要稍微等一等了。
清晨。
青云深处,岚气缭乱。
自那封假成亲的请柬发出去,一个多月后终于得到回信,只是没想到,三师姐她亲自来了。
昨天楚北云很高兴,虽然刚失去手臂,也没什么,实力不济就该如此,眼睛都不眨一下。
师姐弟久别重逢,话不多说,先摆一桌。
喝多了,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正如此刻,苏醒的楚北云躺在床上,在睁眼看到身旁的人之后,许久没回过神。
床不大,勉强挤下两个人。
“……”
屋里寂静,外面偶尔传来鸟鸣。
神情恍惚的楚北云盯着三师姐易长歌,她着一袭白衣包裹潜力无穷的妍姿曼妙。
她闭着双目,窗外晨光自睫毛间隙透射而下,似玉无暇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粉意,鬓角发丝掩映中的耳珠粉润又娇嫩。
顺着深刻骨棱的下颚,沿着修长雪颈往下,衣襟半开,微露香润,从前的规模就不小。
她轻轻动了一下。
“昨夜没有摸够么。”
“?”
她忽然开口,且语出惊人。
楚北云睁着眼睛,倘若察觉到她即将醒来,多半要回头装睡,鬼知道两个人怎么睡到一张床上了,别想赖自己,搞不好就挨一顿打。
这下好了,她一直醒着,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楚北云莫名其妙了起来。
谁摸了?
摸了吗?
几时摸的?
一连几问,任楚北云绞尽脑汁,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该吧,两个人的实力差距挺大,应该不会让摸,难不成她也喝醉了?
“不会吧。”
“我说的头发,你想的什么。”
“我……也是头发。”楚北云被难住了。
易长歌张开一双水眸,盯着屋顶的房梁,那上面吊着破旧蛛网,沾带着发黑的积尘,有些年头的屋子了。
具体多少年,不知道。
多少年没见过楚北云却记得清楚,上次分别,他的脸孔尚带着青涩。
“自从师尊飞升,你就没有找过我,那么多年没见,要成亲了才给我发一封请柬,还让我礼金送到就行。你觉得有意思么,住这种破地方,谁愿意跟你?”
此前,根本没想到她愿意直接找来。
分别多年,楚北云一直认为,和师姐们的关系早就生分了。
是的,哪有什么成亲,不过是受了伤,兜里的钱不够买药了。失去手臂可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于修者而言同样是重伤。
最后实在没办法,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搞点钱尽快把伤养好,再去把剩下的那几家一起打了。
请柬里也没明说只让她送来礼金,实在抽不开身的话,不用来也行。总之,她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恩、、我……”楚北云从不怕生,甚至有些厚脸皮,这会儿却变得略微窘迫,“那什么,有,怎么没有,也有好女孩只图我的人。”
易长歌也不看他,仍盯着房梁上倒吊的蜘蛛丝,开口道:“她人呢,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蠢,还是说你找了一个瞎子当老婆。”
“别骂人啊。”
“一个瞎眼,一个断臂,你们确实般配。”
不知为何,分明平和的气氛,随着她眼底渐渐泛起的生冷,倏地紧张了起来。
楚北云知道不正经也要分时候,眼下就不合时宜。
她这哪是嘲讽,不明缘由的生气了。
很快,那股冷意缓缓退去,她面色平静的看过来,楚北云与她对上眼神,她深邃且毫不避讳的眸光看得楚北云一阵心虚。
遥想在师门一起生活的那些年,她易长歌最为高冷,每每跟她对练,都有种来自亲姐的血脉压制的感觉,搞得身心不舒服。
易长歌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又说道:“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婚事。”
“……没有。”楚北云如实道,知道圆不下去。
易长歌目中的柔光一闪即逝,问道:“为什么只给我送了请柬,她们两个呢,这么多年,你们有来往么。”
一个大师姐,一个二师姐,她们出师不久就闯出了名堂,早在紫霄仙尊飞升前,就已成为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三师姐易长歌后来居上,不差她们多少。
小师弟的楚北云就不行了,紫霄仙尊飞升时,也才刚把楚北云在道法上的修行领进门而已。
楚北云呼气略重,用着仅剩的右手扶正枕头。
“没有。”
至于为何没有,她们两个离的太远了,再者师姐易长歌贵为一宗之主,又是上古氏族易家的家主,无人不知的大富婆。
刚开始想的是,她若给礼金,一定少不了,够买药就行了,不用找另外两个也一样。
易长歌闻声沉默良久,坐了起来,说道:“穿衣服,跟我走。”
“走?去哪?”楚北云不解道。
“你不是要成亲么,想要礼金是吧,那就少废话。”
既然成亲本来就是假的,那送请柬的用意是什么,易长歌问了,但是楚北云避而不谈,却也能猜出来他很缺钱。
一般用钱做什么,无非潇洒买春。
易长歌又问了一遍,他随口道是没钱了,搞钱买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