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大哥,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哀赤石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哀达交摇头,有些忌惮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知道,反正很棘手。”
来时的路一片漆黑,隐隐被血色笼罩,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哪怕面对安妙婵时,白水柔都没感到这么大的压力。
“嘻嘻~抓到你们了哦~”难听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水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嗯?没有东西?
正当白水柔疑惑之际,一张苍白的人脸从天上掉了下来,漂浮在面前,离她半尺不到。
那是张瓜子脸,没有五官,眼球的位置空荡荡的,眼洞里一片漆黑,似是要摄人心魄。
白水柔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但出于女子礼仪并没有大叫出声,而是抽出长剑向它斩去。
这柄来自安妙蕊的剑异常锋利,只是随手一挥,便将脸皮分割成两半。
“白菜花,你还好吧?”众人停下脚步,围至白水柔身边。
白水柔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这妖物方才被我斩成两半就不见了,可令人心悸的感觉却并未消失,恐怕...”
白水柔话音刚落,一根根竹子破地而出,血红如玉,锋刃如矛,将众人困在其中。
血竹的形状好似某种猿类生物的手骨,关节分明。在顶部还长有扁圆的鬼脸叶片,缕缕黑气从鬼脸口中吐出。
不一会儿,战场顶端就被一片黑雾笼罩,仅有少许月光洒落。
白水柔不愿坐以待毙,右手握剑,向最近的血竹刺去。
“叮”
剑尖刺到血竹上,竟发出了金石交击的声响,震得白水柔虎口发麻,险些让剑脱手。
“这竹子很不对劲,我居然砍不断它。”白水柔自言自语着,又接连戳了几剑。
“叮”
“叮”
每一剑都都用尽了白水柔的全力,可打在血竹上只能留下淡淡的小划痕。
这连伤害都算不上,最多就相当于磨去了一层死皮。
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想法,他们无一例外都尝试过破坏血竹,却都无功而返。
就在众人思考如何破局时,血竹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就像是蜈蚣爬行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结合信息再做分析。
“是先前那玩意追上来了吗?”白水柔问道。
“嗯,看来对方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哀达交放下包袱,踩在血竹上飞奔起来。
“白道友,我主攻,你负责辅助我!”
“好!”
白水柔单手持剑,紧紧跟在了哀达交身后。
就在两人要冲出血竹牢笼时,竹顶的鬼脸叶片发出了婴儿啜泣的声音,掀起阵阵阴风。
“嘻嘻,你们想去哪呀?”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一道如同蜈蚣般的身影出现两人头顶。
白水柔反应极快,紧忙将剑架在胸前,抵御住了对方的攻击。
而哀达交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的反应不及白水柔,右肩膀直接被贯穿出了一个血洞。
“呃啊!”
哀达交痛苦地叫了一声,从腰间取出了一个药葫芦,倒出粉末在伤口处。
“嘶....”他紧咬着牙,怒目圆睁,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头顶。
那敌人身形修长,两侧长满了各样的人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飞快地在血竹上爬行着。
“哒哒哒”
只是眨眼间,那人形蜈蚣就爬到了哀达交身前,试图先将他击杀。
哀达交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口鲜血吐在了银枪上,很快便被吸收殆尽,枪身银白的光泽中带上了一丝血芒。
“妖物,吃我一枪!”
哀达交全力催动枪法,强行将银枪推入了人形蜈蚣体内。而作为代价,自己也被对方啃下了一块肉。
随着血越流越多,长枪的银光也愈发强盛,将那人形蜈蚣的躯体照的里外通透。
“怎么可能,它怎么会没有要害。不对,不只是要害,它连最基本的器官都没有!”
在看清人体蜈蚣的体内构造后,哀达交瞳孔放大,一脸不可置信。
随后,哀达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那人体蜈蚣大叫道:“魔血竹,蜈蚣身,你是被灵海宗追杀的血魔竹清影!”
“你这么做就不怕被灵海宗的人发现吗!”
那被称作竹清影的人形蜈蚣顿了顿,随后大笑出声:
“就凭灵海宗那群饭桶?要是他们真有能力,我还会活着站在你们面前吗?”
“再说了,我还特地布置了能隔绝感知的阵法,练气期下无人可破。”
竹清影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她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而这话落到哀家几人耳中,顿时让他们的心凉了一截。
血魔竹清影的大名他们都曾听说过。
她天赋异禀,却为了更快的修行速度走上了歧路。偷学血道邪法,残害同门弟子,炼制魔血竹,在被发现后叛逃出灵海宗。
“呵呵,没想到我哀达交就要葬身于此了。”
哀达交惨笑两声,随后一把扯断右臂,将血液全都淋在了枪柄上。
月光下,哀达交的银枪爆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疯狂搅动着竹清影的血肉。
“你们快走,我来拖住她!”哀达交额头青筋暴起,仅剩的左臂只手催动法决。
然而下一刻,他便如风筝般落在了地上。
“嗒”
哀达交的身体躺在血泊里,用仅剩的一口气念叨着:“大哥没能保护好你们...”
“噗”
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淤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在生命的最后,他抬头看了眼夜空,却被一层血雾挡着,什么也没看清。
哀达交,含冤而终。
“哀大哥,哀大哥!”
在地上一直观战的四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哀大哥,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还没有娶参锦芝回家啊!”
其中哭的最大声的就数哀赤石。虽然平日里经常被哀达交揍,被数落,但他从来都没恨过哀达交,反而一直敬畏有加。
“竹清影,你该死啊!”
哀赤石不顾几人的阻挠,奋力向竹清影冲去,想为他的哀大哥报仇。
但境界上的差距,远不是他一个资质平平的锻体初期能逾越的。
伴随“崩”的声响,哀赤石落到了哀达交的身旁,同样被打的遍体鳞伤,血流不止。
“赤石!”剩下三人流泪满面,伤心地哭喊着。
白水柔非常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她心里更关心一件事。
从始至终,竹清影都只是被动还手,没有主动发起过攻击。
“竹清影究竟在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