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焕然一新的楚家大门,楚星舟感到几分陌生,儿时生活的地方,虽然算不上破败,但也远没有如今那么富丽堂皇。
之前耀武扬威的管家,现在却像极了以前家里养的藏獒,服服帖帖地跟在后面楚星舟身后:
“楚少爷,一会二长老生气,您少说两句,那老东西要是动家法,您也别怕,我和兄弟们都打过招呼了!要实在不行,让小的去拖住那老畜生,您先跑!”
楚星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爱财的人,总是最好摆平的。
管家名叫……古德拜,年少时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小宗门收他做内门弟子,他看不上;
于是进了大宗门,打算大展宏图,结果当了十年杂役……
他家里还有个妹妹,名叫……古德茉莉。
当初进了小宗门,当了外门弟子;后来因为天赋不错,崭露头角后被大宗门的长老看上,直接被选走成了亲传。
然而,乱世之中,当初那个小宗门,遭遇灭顶之灾,古德茉莉本可幸免于难,却不听劝阻,执意回去帮忙;
最后被魔修抓走,迎接她的命运,就像被哥布林抓走的圣女……
是哥哥古德拜,四处找那些和魔修做生意的牙商,挨家挨户地跪在门前磕头,最后找到苏家,才托了关系,半路将人买了回来。
可买回来,古德拜却没钱给妹妹赎身,只能看着她进了勾栏,成了清倌。
还好,短时间内,卖艺不卖身,可惜按古德拜的那点薄禄,想给妹妹赎身,得不吃不喝三百年……
不过,就在刚才!
楚星舟那至高无上的耀眼光芒,照耀了古德拜,让他看清了未来的路。
楚家扩建了不少,在管家的领路下,楚星舟才找到了楚家大堂。
走进大堂内,巨大的碧绿翡翠,雕成兽纹圆盘,高挂正墙;紫色水晶包裹的长方形灵石灯,顺着屋檐连成线绕了一圈。
两侧香炉青烟袅袅,红木桌椅、檀木隔断,青玉梁柱绕金龙。
堂内站满了人,嫡系家主与子女6人,旁系三支24人,加上下人和家丁,四位长老,将近70多人;
此时却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安静得可怕……
二长老坐在上座,披着一件金线黑袍,手杵拐杖,脸色阴沉,见楚星舟走了进来,深吸了口气,开口道:
“楚星舟,你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拐杖在地上一跺,伴随着二长老低沉的话音,十七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楚星舟感觉,这不像世家,反倒有几分古惑仔黑社会开会。
楚家一共五位长老,大长老闭关,另外三位长老修为不高,现在楚家上上下下,都由二长老一人说了算。
从血脉上来说,楚星舟是三长老一系,属于孙子辈,咽了口唾沫,拱手道:
“晚辈不敢……”
“哼……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当了个仪宾,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若没有楚家的基业,你以为堂堂郡主能看得上你?!”
怒不可遏的二长老,苍老而洪亮的声音,贯穿整个大堂,可楚星舟却忍不住嗤笑一声:
“长老所言甚是,楚家这份基业……有和没有区别大吗?”
“还敢顶嘴!楚家能有今天,是数代人的努力!不是你这种废物能企及的!愚昧无知……”
伴随着滔天怒意,一阵威压扑面而来,长老气得连握拐杖的手都在抖。
旁边的人也都在劝长老消气,更可笑的是在他们眼里,好像真的是靠楚家长老的努力,郡主才决定与楚家联姻……
然后才是楚星舟踩了狗屎运,被郡主选中,成为了仪宾。
甚至楚星舟同父异母的嫡兄,都摇了摇头,抱着手低声骂了一句白眼狼。
只有楚星舟的妹妹,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劝道:
“星舟哥,少说两句吧……”
同父异母的嫡妹,楚星妍……是个小人精,母亲是正妻,也是有名的炼丹师。
丫头个子不高,娇俏的身材却惹人馋,蛮腰翘臀、天生媚骨,还经常惹得楚星舟敢欲不敢为……
二长老叹了一口气,又质问道:
“那把裁秋剑呢?!”
“我押在苏家了。”
听见楚星舟这事不关己的话,二长老再也压不住怒吼,猛然拍桌站起身,怒骂道: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动藏宝阁的东西?”
“回二长老……那剑又不是你的,关你屁事?”
楚星舟毕恭毕敬地拱手回道,大堂里顿时嘘声一片,众人愤愤不平。
一旁,楚星舟的父亲,楚齐仁,赶忙上前拉住楚星舟,满脸焦急:
“星舟!你怎么说话的?”
二长老更是一度气得想动手,却还是忍下了,大手一挥,喊道:
“顽劣不化,目无尊长,来人!家法伺候!”
话音落,几位家丁举着两米长的木扁,抱着一把长木凳,走了上来;
楚星舟倒是没在怕,毕竟这些下人都买通了,而且……不相信这老东西敢真打。
可谁也没想到,二长老竟然亲自站起身,竟然抽出一把三尺钢鞭,沉声说道:
“把他给我按住。”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楚星舟脸上从容的笑容,渐渐淡去……徐北望呢?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吧?送个丹药送那么半天?
“啧、老东西……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梦璃知道肯定拆了你这老骨头!”
旁边几名家丁押着楚星舟的肩,却没使力,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管家……
钱都收了,按还是不按啊?
二长老面色铁青,挺直了原本佝偻的身躯,拉了拉肩上披着的衣袍,慢步走上前,瘦小的身形,却阴森得可怕;
钢鞭拖在地上哗啦作响,众人都等着看好戏。
管家也一脸尴尬,犹犹豫豫地挡在楚星舟身前,双腿却抖得比楚星舟还猛,二长老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半步:
“二长老,这事不用麻烦您亲自动手,交给咱们兄弟几个就行……”
但二长老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楚星舟,盯得他心里发毛。
看着二长老深邃的瞳孔,那熟悉的恐惧感,再次将楚星舟包裹,一些似曾相识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打入指甲的钢针、撕咬伤口的蚂蚁、将皮肤烫焦的烙铁……
一时间,楚星舟脸色煞白,呆痴痴地愣在原地,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恐惧感笼罩整个大堂,连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吓白了脸,不自觉地往后退开……
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二长老身上那阵强烈的杀气,他是真的动了杀心,楚星舟要是挨上这一鞭,恐怕非死即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