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谁也没想到,楚星舟的父亲,竟满脸惶恐,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二长老的手臂,恳求道:
“二长老,使不得啊!星舟他年少无知……”
二长老瞪了他一眼,不屑地一把甩开,继续朝楚星舟走去;
但父亲并没有放弃,而是再次快步追上前,用自己的半个身子,拦在二长老跟前:
“长老、长老!万万不可……星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病刚刚好,经不起折腾……”
二长老有些恼怒了,不厌其烦地一把将他推开,父亲楚齐仁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却还是狼狈地爬起身:
“长老!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长老!”
众人都替楚齐仁捏了把汗,二长老终于停下了脚步,冷眼回眸训斥道:
“成何体统?这个混账现在都狂成什么样了?你若再护着他,连你一起受罚!”
扑通一声,父亲提起衣摆,跪在了二长老身前,恳求道:
“二长老,星舟变成如今这样子,是我教导无方,但他现在的身体真的受不了罚,求你了……您若要罚,罚我便好!”
众人惊呼,暴怒的二长老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星舟,沉默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松了手……
钢鞭落地,砸碎了地砖,二长老转身挥袖离去。
至此,大堂内令人窒息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不少,众人也三言两语,搀扶着另外三位长老离去。
而此时,楚星舟脑海里,响起了徐北望的传音,得知郡主服下丹药后,身体逐渐恢复的消息,也算松了口气。
事情结束……
楚星舟跟着父亲,回到了曾经住的房间。
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好酒好菜,可父子二人坐下后,却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父亲才提起酒坛,给楚星舟满上了一碗清酒,推到他面前:
“喝点?自家酿的。”
“不喝了,喝酒头疼……脸着地那种。”
楚星舟把酒碗推了推,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碗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
“唉……星舟啊,二长老虽然严苛,但都是为了自家人好。”
“爹……你确定?长老他刚才是动了杀心的吧?”
“胡说……那还不是你非要惹他生气,他在郡主面前,低声下气给你求情,你呢?非要捣乱!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对郡主说的话,有多过分?”
楚星舟尴尬地抿了抿唇,二长老那哪是求情?但现在和父亲也解释不清楚……
父亲拿起筷子,夹起脆皮烤鸭的鸭腿,沾了酱,放进楚星舟碗里:
“趁热吃吧,以前你最喜欢吃,呵……但你妹妹也喜欢,没办法,只能先将就她。”
但鸡有两条腿,另一条却给了楚星舟的哥哥,嫡母生的长子。
在这样的时代,嫡庶差距很大,楚星舟作为庶子,能与他们同桌吃饭,待遇已经是非常高了。
可此时,楚星舟却没有胃口,握着筷子,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
父亲见他不想吃,也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星舟啊……我知道你不喜欢郡主,但家族权力的联姻,总是无可避免,你爹我也不例外……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爹,梦璃为我做了很多,我觉得……我不应该对不起她。”
父亲听完,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没事,爹都支持你,你要是真的喜欢苏婉凝,就放心大胆把她娶回家;你若还是想与郡主在一起,我再去和二长老说一说,无论如何,也帮你把郡主留下!”
“呵……爹,二长老他……恐怕不愿意我与郡主继续在一起。”
现在,二长老唯一的目的就是仙骨,如果白梦璃不离开万琅城,就算让她挖出仙骨,二长老也没机会将其占为己有。
“没事!他若不愿意,爹亲自替你去!”
父亲拍着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楚星舟看着他那副没正经的样子,也笑出了声,反问道:
“就不能……让我自己去?”
父亲楚齐仁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
“郡主不还在气头上吗?今天那几位大人都说了,郡主不想见你,还故意拦着你……你要想去也行,明早我带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楚星舟才露出安心的笑容,手杵下巴,带着几分调侃意味问道:
“谢谢爹,你刚才说……家族联姻,你也不例外?听这口气,你难道不喜欢大夫人?”
这个问题,吓得楚齐仁绷紧了身子一个激灵,长叹了口气,才压低声音说道:
“这话你可别和其他人说啊!她一苗疆女子,性格刁蛮,我实在受不了……”
“那我娘呢?”
“你娘,以前是万琅城牧家的千金,与我也是两小无猜,可惜……她那时天资聪慧,看不上我,后来牧家牵扯造反,惨遭灭门;而你娘所在宗门,也遭魔修覆灭。
好在苏家念及旧情,出钱给救了回来……只是,你娘生完你就走了,在楚家也没能过几天好日子,是我对不住她。”
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与惋惜……
这一聊,父子二人的话题又拉开不少,聊到意气相投,楚星舟才举起酒碗,一口清酒下肚。
不过,楚星舟明白,这份感人肺腑的父子情,很快将演变成一场好戏。
喝完又聊了几句,可聊着聊着……
楚星舟却浑身一抽搐,面露苦色,刚站起身,却又整个人瘫倒在地。
父亲神色慌乱,赶忙将他扶到床上,关切地问道:
“星舟?没事吧?”
“疼……浑身都……疼……”
几乎已经口齿不清的楚星舟,眼角微微抽搐着,牙尖不停地在打颤;
父亲也惊恐不已,慌张又心疼,揪着眉头呢喃自语:
“糟了……难道是枯骨毒又发作了?之前二长老就说过,洗髓丹无法根治,只能暂缓其痛……”
“不、酒……酒里有毒!”
楚星舟一边挣扎着,一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指向一旁的饭菜,但父亲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刚才我亲自去地窖里抱出来,才开的封!”
看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父亲,楚星舟却冷笑了一声,讥讽地问道:
“呵……是吗?那难道是您下的毒?”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怎么……怎么可、能……”
可楚齐仁话说才到一半,忽然浑身一颤,瞳孔骤缩,同样瘫倒在地。
而楚星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床上坐起,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看着倒在地上的楚齐仁,冷笑道:
“呵呵、你和二长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唱功倒是出神入化……可惜这种程度的PUA,在公司已经看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