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考虑了一下,她妥协了。
“同……同意,不过你要知道!我是为了照顾你所以才选择休息的!”
还真是嘴硬。
“是……是。”
麦罗蒂·米诺。这个女孩,绝对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
在这场白刃战开始之前,她就在背上背了一个很大的篮子,里面装了很多战器,也就是说她背了一个兵器架。在我认知中,那玩意的确是叫做“兰锜”,但她却将它称之为“兰崎”。
顺带一提,这家伙是个死脑筋。
刚才她还问我,我说的那个“兰锜”是什么偏旁,我说是金字旁。她便反驳我道——放在地下的才叫做“兰锜”,金字旁的“锜”。而可以背在身上的,读音也叫做“兰崎”不过偏旁是山字旁,字写作崎岖的“崎”。
“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这样说。
她很认真地反驳了我。
“说山字旁是山字旁,金字旁是金字旁!”
对生活中自己不在意的事情淡然置之,对自己在意的事情异常执着,甚至会立刻与对方开始争论,她有这一特点。可能是她的这点让我想起了我的大哥——十文字·富茬,所以我了解到她这一怪异点后,反而觉得和她更加亲近了。
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家伙存在,这个世界也因此变得有趣。
回到现在,想着刚才和她战斗的时候,我不禁赞叹。
“你的战器造诣也太高了,而且还不是一两种。”
我这可不是在附和她,我是从内心深处、真心实意地对她直到现在的努力表示认可。明明是一个女孩却精通那么多的战器,不管是刀剑,或者是弓,或者是盾牌,这家伙用的都很不错,完全不像是一个外行。
而且她在战斗的时候还一直背着那兰锜和我战斗。
错了错了,是“兰崎”!
“哈哈哈,那是当然啦!诚,哦对了!”她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点,虽然是有些抱怨的意思在里面,不过不是生气,“不是说了吗?叫我的时候叫我的称号。”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
唉,也随便了,她毕竟就是这样的家伙。
不过我还是在犹豫着——听起来真的不会觉得很羞耻吗?
“真……真的要叫那个名字吗?”
“嗯!”
我没有看见另一边米诺的表情,不过另一边传来了非常响亮的回答。
估计是这声“嗯”是跟着点头一起出来的,在叹了一口气过后,我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丒……丒猷炎姬。”
“嗯!”
我的另一侧再次传来了非常响亮的回答,让我好奇的是,这……抽油烟机,到底是什么新式器具啊?
“既然你都有称号,那你也给我想一个呗?”
“啊?你不觉得这很傻吗?”
我才不想被你这么说!
“什么啊!我都叫了你称号了,你也给我想一个。”
我转过身看向她。
“欸……真麻烦呢,”她也转了过来,用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我。
怎么感觉好奇怪啊!
“你以前没有过什么称号之类的吗?外号也可以。”
“有是有,不过我觉得没有你那样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各种意义上。
“是吗?你当时的外号或者称号叫什么。”
我又犹豫了一下。
“伊——伊季利特的开心果。”
在听到我这么说之后,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米诺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张开了嘴,不过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就闭了回去。
然后她转过身去了。
“别沉默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
“关于称号这个啊,我实在没法给好的建议呢!不过比起这个啊——”
这个家伙绝对会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了。
“我想你已经休息好了吧,诚,再起来打!”
虽然我这会儿是很想起来再和她大战三百回合了。不过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一直躺着就躺习惯了,再也不想起来了,自己被自己心中的懒惰给说服,随后这样的自己还会仍由自己心中的“懒惰”作为自身的挡箭牌来说服别人。
“大家都到极限了吧?”
“你……是站不起来了吗?”
“哈?”
对于我而言,要是受到挑衅,就算是真的累到不行了,也没有办法继续躺在地上了!我迅速站了起来,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站起来容易一直站着难……我在说什么?
我尽全力让自己劳累的身体保持平衡,腿抖动的幅度通过咬牙坚持来减弱频率。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要让你明白嘲讽我诚大爷的后果是什么!”
“难得我得空陪你,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来吧!米诺!”
“来吧!诚!”
因体力不支,我和她都放弃举起战器,白刃战变成了拳脚战。
于是我们跑了起来!
接下来我很确定,只要再在她的这张脸上揍上一拳!那么就可以单方面地宣布——
我!即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我很想这么说,然而就算再怎么努力,体力不支这一点也没法得到缓解。就算现在也仍在负荷状态中,这带来的副作用,我们这会儿的跑在平时就是和走一样的速度……而且似乎比走还要慢一点。
尽管速度就像是蜗牛爬行一般,我们还是逐渐向对方靠近。在我们即将到达可以挥出拳的距离时,她由于距离掌控失误,提前挥拳而导致打空,一拳打出去的重力让她无法支撑起自己,她倒了下去。
这是我的机会,但我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攻击她,这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不乘人之危”的君子。而是因为我在嘲笑她挥空一拳的这一瞬间的懈怠,我也一同倒了下去。
……
我现在看不到眼前之物,是因为已经夜晚了,所以到达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吗?
不,我很清楚,有一部分是那个原因,不过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的整个脸都埋在地上。脸正对着地下,里面估计含有我觉得羞愧的感觉在里面吧。
“那个……就,就暂时停战吧。”
“同,同意。”
我的确不想再战斗了,但这不代表我承认自己输了。不过在听到她说到“停战”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只有一霎那之后,她打破了在这里只有蛐蛐在叫的寂静。
“诚,你知道吗?”
“什么啊?”
“这个世界啊,可是很大很辽阔的。”
“那是肯定的。我们的国家远咒帝国很庞大,但要是把这里与世界相比,那还差得很远。”
“啊哈哈,确实是这样的。只是在伊季利特这里——不,只是在这国家,这樊城里,能知道这世界本质的途径太少了,而且大多数内容都具有浓烈的主观色彩。一直以来都在人与人之间生活着的人,他们不孤独。与此同时他们也自然享受不到孤独带来的益处,所以他们对于世界的了解不过透彻,太片面了,你不这样觉得吗?”
我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呢?而且那个说法,是类似人生建议之类的吗?在这样的感慨之中,还有像“酒后赋诗”一样的即兴,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江湖游侠”?
“我不这么觉得……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你在意的这些吧。”
“切,好不容易多愁善感一下的我就这样被否定了啊。”她两只手重叠在一起,手心朝外伸了个懒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从我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天真还可以活得快乐的人啊——开心果!”
这称号感觉还真是奇怪,一点也不帅气。
“每个人都依照自己的生存方式活下去就会很快乐吧?我就是这样的,所以大家也都这样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就是快乐的世界吧?”
“你的想法太过天真了,这是不可能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有的人乐于现状,有的人苦于野心。苦于野心的人希望改变,乐于现状的人希望不变。这样的话,就算折中算,世界上也有一半的人是不快乐的。”
“这样的话,乐于现状的人和乐于现状的人待在一起,苦于野心的就和苦于野心的家伙们呆在一起和另一方互不干涉,这样不就是快乐之法吗?改良过的。”
(噗呲)
“哈哈哈哈!”
本来她只是轻轻一笑,随后就像是突然忍不一样,大笑了起来。
“喂!这有什么好笑的,这不是很正常的理解吗?”
“哈哈哈,的确很有你的风格啊。”她停止了大笑,在喘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明明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我居然能说出‘很有你风格’这样的话。你这样天真的家伙很不错啊。”
人生来只有一次,未来会走上什么要的路才好,哪种路是正确的,我不是上帝,别人也不是上帝,那谁就没有人可以断言什么路才是正确的。那既然如此,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踏上自己决定走上的那条路。
如果感觉现在自己正走在一条“歧路”上的话,那就在自行思考之后再得出是转弯、掉头亦或者是继续前行的结论。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真实,那就不可以自己对自己撒谎,假装做了最好的决定。要想活得快乐,那就得每个决定都得依照内心最真实的自己做出。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