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漂泊的国家,摇曳着残烛般的花火。
最后之国邻国,银月王国。
王都,冕月之都。
最后之国的灾难已经在大陆上各国间传播的人尽皆知,唯一与外界保持着通讯的圣城,王都的通讯塔同时断开了链接。
显而易见的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在是否帮助最后之国的讨论会议上,一群人在底下吵的不可开交,支持者认为这是收拢人心,塑造声望的机会,反对者认为用自己的国民的血液去帮助他国本身就是不应该的事。
然后,国王将目光投向了一位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少女上,她安静的坐在一角,衣裙上绣着各色的花枝,隐约摇曳。
她是在场中唯一来自那个国家的人,却是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样子。
“瑟樱蜜,作为那个国家的人你的意见是什么?”
“诶……?”少女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声音很低,很柔“我吗……建议还是去帮助一下比较好哦。”
“你是最后之国出来的人,肯定是向着那群疯子的,用我们战士的生命去帮忙,你肯定是乐意之至的。”始终持着反对意见的人立刻回怼道。
瑟樱蜜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仿佛刚刚的话语是幻听,直到国王喝道他人安静,询问她的理由。
她本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执掌城市里花草树木的建设,简单的说就是园丁头子,这场会议本没有她的戏份。
既然国王大人询问她的意见……
“我虽然生在那个国家,可是我认可的并不是现在这个最后之国……而是那存于历史的远旅之国哦……现在的他们,对于信仰来说,太扭曲跟疯狂啦……”
“怎么会有人说自己生而有罪呢……但是呢……其实吧,正常人都会觉得这种信仰很糟糕,不对劲吧……”
“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是吗?”
瑟樱蜜的话语轻轻的,说完这段后,从他们的表情中能看到想法,基本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们的祈祷依旧会有回应,虔诚与疯狂的祈求依旧会从圣城得到回应与馈赠……不是很奇怪吗,不会回应的恩者……”
“我想,被捧上神明的恩者还是活着的……继续的被他们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束缚着,如果仍由着灾难将那个国家毁灭……”
少女的表情有所变化,嘴角微微的勾起,眼中散去的懒惰被莫名的,危险的神色所侵占,隐约的有些可怕。
“说不定,那个恩者,会再一次的从圣城之下的画中走出,不再是拯救所谓的人民,而是屠戮人民哦……毕竟……”
“我,你们,从来不觉得那位恩者会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只是将祂当做获得力量,残留理智的亡灵怪物不是吗?”
“他们所歌颂的风雨中救国的恩者,在你们眼中只是一个亡灵良心发现的举动。”
“怪物……总会有失控的一天,稍微的帮一下,或许对于你们而言,在灾难来时还能有人先拖延一会儿呢……”
她的话语带着些邪恶的意味,似乎在勾勒着一副遥远的,可能的恐怖图景。
“够了,大家接下来继续讨论,有意见可以提,然后,我们公布结果。”
“国王大人……”瑟樱蜜又变成了柔柔的模样,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的威胁性。
“如果要帮助的话……那么,希望我也能随着一同前往……”
最后的结果,反对的自然是比赞成的多,但差距不大,交由国王下最终决定——讨论与投票只是一个仪式。
国王坐在王座之上,衡量着利害,最后说道:
“出兵,驰援。”
瑟樱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在说完那番话之后又呆呆的坐着了,不去看国王与大臣,不去听嘈杂的讨论。
她看着同样与自己在一角的花,看着花枝上的花朵,交错的枝叶。
她喜欢生机,喜欢枯竭的土地上蔓延而出的一草一木,喜欢生命在贫寒之处生长的坚毅与草林遍布苦土的希望。
似乎,她对着那个国家与土地,真的并不关心。
……
最后之国,圣城。
圣城的情况比起其他城市似乎更糟糕,城墙被庞大的怪物碾碎,十几米高的怪物尸体倒在城墙上,拼凑的骨骼扎入石头垒起的城墙中。
那些尸潮一般的怪物顺着巨大怪物的尸体攀爬上城墙,或者撕咬开大型怪物的血肉,在血肉中穿梭,破开血肉后出现在城墙上。
城墙上早已成为了血肉的战场,黑雨下滋生的怪物不断的往圣城进攻,数千米开外,七八十米高的怪物挪动着四肢,像牛一样的身躯,巨大的蹄足每一次落下仿佛都在让大地颤抖。
它昂起头,发出悠扬沉重的吼叫,将前方的树木险些吼道,亦如进攻的号角,推动着怪物如同涟漪的水波层叠层叠的向前。
黑色的水潭,蔓延着猩红的藤蔓,附近已没有剩余的骸骨,水潭沸腾一般滚动着,凝聚成骨骼的模样,然后像有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往上面涂抹着恶心的血肉。
它从水潭中走出,背后是无数跟它一样的怪物,它们没有眼睛,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它踉跄的走着,被凸起的泥坑绊倒了,然后被同伴踩断了手,摇摇晃晃的起来了,被踩断的手臂不在意的摇晃着。
走着走着,断掉的手臂被固定住了,它似乎有了眼睛,猩红的,看见路上不见遗骨的盔甲,它的背上长出了相似的,黑色的甲胃。
看见了一截倒枯枝,转动着没有感**彩的眼睛,然后那截重新接上的手臂开始长出像是枯枝一般的黑色骨骼。
它顺着队伍摇摇晃晃的来到圣城的城墙上,下面已经堆满了怪物的尸体,它已经没有那么的呆笨了,它略过同伴的尸体,跟在一个比它体型稍大的,形似野牛的怪物背后。
突然,它眼前的那个形似野牛的怪物突然碎了,它所没有的白色骨骼化作碎片扎进身体,黑色的血肉变成了血沫,原本那个野牛怪物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深坑,一支闪烁着银黑色光芒的箭矢深入坑中。
它抬起头,看见城墙上自己同伴的尸体被穿着银色盔甲的生物推下,看见似乎有个闪着光的物体。
然后……
它死去了,被箭矢撕裂了新生的骨骼与血肉,黑血从尸体上流溢,化作它来时,践踏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