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窥视着我的梦境吗?”
突兀的话语,突然的在梦中响起,但是小薇却未醒来,而是眼中浮现了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长的很是可爱。
“我的故事,好像并不怎么有趣,好像也并不怎么的值得言说……”
“我很可能已经死了吧?好像现在站在你眼中的我,是被梦境掺杂了什么力量。”
“亦或者……可能是某一刻的我,被填补了什么执念或者缝补进来了什么,我好像没有后面的记忆……”
“不然呀……我好像已经不应该存在了呢。”黑发的少女笑了笑,对着梦境之中的小薇说着。
“你好啊……我叫——”
“海伦。”
教会的队伍越过罪人之桥,圣女沉入启示之梦境。
那份旅行圣女的故事,向着救世的圣女揭开面纱。
……
日惘之国,一处并不偏僻的村庄。
黑发的女孩在此处无忧的生活着,直到魔物冲进村庄,屠戮着村民,女孩的父母在战斗中重伤死去。
没有人来拯救他们,但是他们熬过去了这场灾难,只是很多的人在战斗中死去,很多的人在海伦与海拉的面前渐渐的死去。
血液染红了大地,留给她们所能做到的似乎只是将尸体埋葬。
“我能……做到什么吗?”那时的女孩在雨中这样的哭喊着。
她的眼前,渴望着继续活着的邻居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嘴里满是咕哝着的血液的邻居不断将血液喷吐在她的身上。
仿佛是在无声的说着,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姐姐……我们能救他们吗?”女孩如此的问着,血腥的场景未让女孩害怕,她只为这些人的伤痛而伤心。
海拉在哭泣声中沉默,本想拥抱着自己的妹妹,却发现双手上满是血污,而女孩也只能是低着头,看着怀中痛苦的人,轻轻流下眼泪。
女孩轻轻的哼着歌谣,哼着那村庄里庆典的时候大家都在哼唱着的歌,那个庆祝着生命与丰收的歌。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怀中的人挣扎少了些许,也许也可能是已经再无力气挣扎了。
多么的希望神迹出现,多么的希望自己拥有力量,能去帮助他人。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着,为此处涤去血腥的气息,女孩这样哭着,用柔弱的声音轻轻的歌唱着,在雨中歌唱着。
雨中渐渐的出现了光芒,是那阳光吗?并不是,阳光已经被天上的云遮挡住了。
是那房屋中,最后残留的几盏油灯吗?还是那被雨水浇灭的燃烧房屋中仍在燃烧呼啸的火焰吗?
不……都不是,是那雨,是那雨水中有了光,它本应是透明的,但是不知为何,渐渐的有了颜色,如同纯洁的云朵一样的白,在雨滴中恍惚,折晕成了银色。
银色的雨不断的飘落着,用它柔和的,细微的雨水滋润着濒死的生命。
这场雨虽然未能挽救终要死去的人,但是却减缓了他们的伤痛,让他们在死去之前免受太多的痛苦。
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就够了……
这份并不那么奇迹的奇迹,对于海伦来说就足够了。
“神明大人……是你吗?”
看着银色的雨落在自己怀中的人身上,原本痛苦着她,表情渐渐的舒缓,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
虽然,她的生命还是停止了。
但是至少免去了死前的痛苦,这样很好了……不是吗?
那一刻,海伦感觉自己被什么拥抱了,看见了一片白色,然后就从那梦中醒来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也知道了自己成为了圣女,成为了……被神所眷顾的圣女。
然后圣教的人赶来,银色的雨是为海伦而落下的奇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与姐姐海拉一同加入了圣教。
……
她本应该像是前面其他的圣女一样,在圣城中学习,然后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奔赴前线……
直到不安的感觉在她的心中酝酿着,直到她站在圣城大教堂的塔顶,向着远处升起的朝阳,那云层之上,应是最终之梦,应是神明所在之处。
在她成为圣女之后,未曾再听过神的声音,也未曾听到任何的启示,只有着不安的感觉隐隐缠绕着她的心。
所以她将犹豫述说,对着教皇格克罗塔说道,我想离开圣城,出去旅游。
本因为会被拒绝,本以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不可能会答应,而自己也此借此打消自己那躁动的想法。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无理的,不负责任的话语竟然被同意了,甚至只问了自己要了一个理由。
当被问及理由,她所回答的是:“我想为世界而旅行。”
那仓促之中说出的,莫名出口的理由,成了她旅行时苛以要求自己的目标。
因为她本来也没有着什么必须旅行的理由,倒不如说,身为圣女她擅自出去旅游什么的才是奇怪的事情对吧?
在出发之前,自己的姐姐海拉还在担心着自己,不过海伦也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会出事,毕竟自己身上有着不少珍惜的自保道具,还有着不俗的实力,怎么看都不会出事的样子。
而在离开圣城之前,教皇也让海伦配合着演一场戏,演一场她是自己离开,像是逃跑公主的戏码,不然后面一些外交上需要她出席的事情上圣教不好处理。
即便是圣女,也无法免去这些世俗上繁琐的利益关系——也因此自己的姐姐在这段时间里对于他国的贵族乃至皇室都有相当程度的偏见。
也有上任圣女嫁给了枝束之国的一位小贵族的缘故在吧,但是那群肥头大耳的贵族也不想想,人家那个小贵族一步步推翻了国王的统治,别人才能与魅力同在——他们这群贵族有什么?
但是耐不住人爱幻想,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在离开圣城之后,海伦在所歇脚的第一处村庄给村里孩子们折了星星,很幼稚的星星……可能只是觉得很好玩。
那时的海伦还跟那群孩子们说了自己是圣女,从圣城逃出来的圣女,但是很显然的没有人信,大家还有着她自己都在村庄里开心的笑着。
然后有怪物入侵村庄,是海伦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怪物击退,若非海伦在这里,这个村庄肯定会重蹈覆辙当时海伦村庄的惨剧。
但是因为海伦在这里,因为海伦有轻松击退怪物的力量,所以这可能的惨剧并没有发生。
那时的海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怪物的尸体面前,久久的不能回神。
直到眼泪在主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滴落,渗透进了混着腥臭血液的土壤了。
直到少女有些惊讶的,迷茫的声音,悠悠回荡。
“原来,我已经有了那时所渴求不得的力量了啊……”
转身看向那个初见的村庄,仿佛从中看到了那记忆深刻的,雨中悲鸣的村庄。
但是再一睁眼,那村庄却是依旧如故,惊慌的孩子躲在村里,有着勇气的男性举着武器看向这里,看着海伦。
露出感激的神情……
有个男孩,对着她说,谢谢。
她记得,因为那是她离开圣城之后所收到的第一声道谢,她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
因特格尔。
没有人死去,没有人在这似乎要出现死亡的意外之中死去,因为海伦她在这里,刚好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