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属于她的戏份则是告别。
这是意料之外的戏份,却隐隐的让她欣慰,而又觉得有些……梦幻着。
海伦本以为自己会背负着痛苦将神之话剧带出深渊,然后死在不知道谁的面前,甚至死在无人的荒芜之处……
然后她会剖开自己的身体,将这个神之话剧交由对方,嘱咐对方,将这个神器从深渊之中带回人类的领土。
只有有着这个神器,以及充当薪柴的灵魂,还有她曾用过的“墨水”,以及一段乐曲。
就可以复活神明,让那死去的神明重新的睁开眼睛……她也找到了那“乐曲”是什么,她的背后曾让腐败骑士用刀剑将“乐曲”刻在她的肉体之上,避免遗忘。
灵魂,也就是墨水都在小薇所看过的信件上,这乐曲是其缺失的一环。
但是啊……在某些事情,这命运也不会那么残酷,也会施舍一些自己一点点的温柔。
磕磕碰碰之下来到要塞,没有迷路真的是太好了。
她看见了黑龙,那个被她喊了好几年的黑龙先生,她与它分别了数年,但却仍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海伦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对于外界的记忆从步入深渊那一刻边断开,但海伦觉得,它在等着自己。
一路上避过了,逃过了深渊怪物的追捕。
黑龙先生的后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保护着……所以海伦也没来得及去跟它打招呼,而是往要塞深处走去了。
她相信那保护自己的黑龙先生,一如既往。
然后命运赠予了她这末路生命之中最后的一丝温柔。
没有那么糟糕的,孤身一人的死去。
还有属于着她的道别,属于她的嘱咐可以言说。
她见到了新的圣女,似乎是有俩个,新的圣女们看到了她的信件,也知晓了自己的行为与动机。
当海伦出现在她们眼前的那一刻,海伦所担忧着的事情,便已消散。
很可爱的孩子们……哈,如果不是海伦现在的模样与身体情况太过糟糕,她真的很想试试去抱抱薇莉安跟薇伊诺呢。
那么小的孩子便已成为了圣女,并且经历了好像并不少的苦难,想到这里,海伦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神明死去的信息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只有在神明复活成功的那一刻,她们才能将神明曾死的信息告诉世人。
那么小的孩子……当她看见了自己的信件,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呢?那个遗迹下还有不少的怪物吧……像她们这样的年龄便去到了这个遗迹深处,见到了自己的信。
那上面的内容,足以摧毁任何一个虔诚者的信仰者,更何况她还是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小的圣女。
只是当海伦与那些恶人道别,与之相望,看清了对方的眼睛之后似乎这些担忧淡泊了许多。
这俩个孩子,似乎并没有那么的脆弱。
她们的眼中,闪烁着与曾经自己相似的光芒。
即便海伦的模样不再美丽,如此狰狞,却也没了人去指责她,害怕她。
她无需再去遮掩着容貌,就像她说的,她可以大方的重新承认自己是圣女……因为她做到了圣女该做的事情。
手中的意念之卷三度破碎,在薇莉安,薇伊诺手中过后……在海伦的手上再次破碎。
她残余着力量,最后的馈赠,化作治愈他人的力量。
除了便宜主教之外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馈赠的治愈,虽然程度比小薇轻微些许,但是对于他们这糟糕的处境而言无异于甘泉。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瑟樱蜜·休兰斯。”
海伦亲声呼唤着少女,呼唤了全名,这不是身份,反而是特殊……因为知道海伦全名的人并不多,因为这个姓氏是她的伤疤。
海伦如此温柔着,甚至让瑟樱蜜感觉回到了曾经,虽然海伦已变了副模样,但是似乎仍是那个爱欢笑着,活泼着的圣女。
瑟樱蜜看着她,看着这个带着她见过许多风景的圣女,最后的说道。
“没有了。”
她的疑问,已经得到了解答,海伦离开的原因,与自己分别的原因都已经明了。
海伦会是这样子的圣女……该说不说,圣女们都是这样子的吗?遇到不久的薇莉安薇伊诺俩姐妹似乎也是这样子的性格。
海伦的看向瑟樱蜜身边的杰克,后者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虽然下意识因为其面容而偏移目光,但是却还是收回了那份生理上的不适,化为敬意。
“还活着啊?真好呢~”
对着这位如今的杰克,海伦这样说道。
“是啊……活着真好呢。”杰克苦笑着回应。
他与海伦的相遇先前有提过,是在战场中,那个时候还弱小的他在被海伦救下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还想”活着。
“圣女大人……”
因特格尔主动的开口道,他取下了那个海伦给他叠的星星,浸染了神圣气息的纸星星,数年过去了还未损坏。
“谢谢你……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是呢,没想到当时在我离开圣城旅行时遇到的第一个孩子,会在我最后的时光再次相见……你加入了圣教吧?”
“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现在是不是当时那一套的训练方法……也是很累的呢。”
海伦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有些落寞。
“可惜我不再是那样漂亮的模样了。”
“……”
“圣女大人,我感谢你们,是因为你曾救了我……这也是我能站在此刻的原因。”
说完,因特格尔看过海伦又看向了小薇的方向,而海伦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其视线所指与其话语之中的“们”字。
“看来,新的圣女似乎并不如外表那样柔弱呢。”海伦喃喃自语道。
场上唯一还还有一点印象的就剩下那位便宜主教了……这位即便是在圣国也相当出名的,自称着有罪,以罪人之身份加入圣教的人。
他将自己曾有过罪恶的名字焚烧,曾让人称呼他为罪者……后来考虑到这样子喊影响不好,大家才喊他无名牧师或者无名者。
此刻无名主教的状态,海伦仅看了一眼也就清楚了,燃烧生命的神术,无法免入死亡的命运。
此刻的他,如同快要燃尽的残烛。
“旅行圣女大人,好久不见。”
“在此段旅途中,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意义。”
便宜主教说道。
“哦?”
海伦有些好奇了,那份少女克制不住的好奇心。
“我见证了圣女诞生的神迹,我看见了神明给予我的启示……”
“我的使命,我的生命……便是为了神明而熊熊燃烧着。”
“我是神明伟大启示之下的一块基石,是那往神之途上血肉的桥梁……我已获得神的旨意。”
“我们会前往神国,在那获得余生的永恒与……神的宽恕。”
便宜主教说完,他的生命气息已经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这份亢奋像是偏执信仰者最后的回光返照。
“旅行圣女,双子圣女……”
“我们在神国再相见……”
“再聚……”
说完,便宜主教摇晃着身子,倚靠着墙壁,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便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可惜……我再也无法为你加冕了,圣女大人……
海伦有些感情复杂的看着便宜主教,又看了一眼薇莉安,二者的视线对上了。
你向他许诺了神国吗?
即便知道没有也依旧的去许诺着吗?
你应该与我一样,是清楚的吧?
薇伊诺闭着眼,在休息着,薇莉安望着便宜主教的方向,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的气息。
她听到了罪人,听到了桥梁。
想起了这一路上,这个便宜主教教导自己的知识,帮助自己的事情。
她算得上是小薇来到这里之后的导师,虽然有时那份信仰会令小薇头疼不已,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他是个很好的人,对作为圣女的自己也很好
看着他的身影,薇莉安缓缓的流下了眼泪,即便是那似是睡梦中的薇伊诺也未能免去……已经流出透明的液体,沉入泥土之中。
格雷握住了女孩的手,给予着些许安慰。
原来小薇自己也清楚的,自己是这样的人……会因为关系的亲疏远近,决定着内心的哀伤程度。
所以,为便宜主教的死去。
流下了眼泪。
海伦眼神中的意思,小薇也明白的。
于是薇莉安这样的说着。
“我们会在神国相见,在未来。”
说完,薇莉安感觉自己身体上的力量都快被抽空了,所幸有着格雷的身体能被她所依靠。
格雷并不清楚神明的死去,也不知道小薇对于便宜主教临死前的那句“神国相见”所感觉到的悲伤,或许是女孩的思绪太多哀伤,又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但是他所能做到的,就是让她靠着自己。
像一堵墙,能背靠着的、像一个肩膀,能被依靠的、像一座港湾,能被装下脆弱的。
强撑着,没有哭出声音,却让眼泪出卖了心思。
她的身边只有格雷。。
她带着哭腔轻声的说着。
“格雷……我食言了……”
“我完成不了约定了……”
不只是那神国,还有……
“他曾经跟我说过的,希望回到圣国,让他来为我加冕为圣女。”
便宜主教所说的,可以再造的,为俩人戴上的神明之仆冠……如今仍旧的在圣城之中。
他不能再为圣女大人戴上了。
他做不到为圣女加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