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楚旭领军回营,并未得胜,却大设宴席犒赏三军
宴时,楚旭笑道
“今日能设此宴,全仰赖云长之威!”
关羽面红耳赤,心中又恼又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楚……”
“嗯?”
楚旭笑意不减
“云长有何话想说?”
关羽冷哼一声,嘴唇微张,本想说些什么,可又停顿片刻,坐了回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无事。”
楚旭一愣,随即眼底流露出赞赏之色
是夜子时,关羽辗转难眠,心中一面对楚旭设宴羞辱他之事耿耿于怀,一面又对自己两次夸下海口却不能实现而感到羞愧
内心天人交战,烦闷难解,于是起夜巡视,又见楚旭军帐仍未熄灯,在帐外踌躇片刻,终于道
“军师,尚未睡否?”
帐内楚旭正在伏案书信,听见关羽声音,伸个懒腰,揉了揉眉心,舒了口气道
“外边天寒地冻的,云长有何事,且进来细谈。”
关羽随即入账,拜见楚旭道
“见过军师。”
楚旭扶起关羽,微笑道
“云长不必行礼,且坐。”
关羽见楚旭眼睛红肿,脚步虚浮,面色略显憔悴,心中不免赞叹,内心羞愧之情更甚,轻叹一声道
“军师受累了。”
楚旭则揉了揉眼睛
“云长说笑了,不过是做些本职工作,何谈受累?云长既为武者,更应早眠,养精蓄锐,好在战场杀敌建功。为何已至深夜,不去睡觉,却来找我?”
“这……”
关羽欲言又止,楚旭看出他心思,于是笑道
“云长莫不是因为设宴三军之事,记恨在心,趁此半夜前来仇杀夺权?”
关羽连忙道
“军师言重了,关某岂敢?实不相瞒,先前宴上军师所言,若无某之功不设此宴,某顿觉侮辱,遂起身欲行不礼之事,特来请罪。”
“哦?”
楚旭装作惊讶
“那云长怎没有发作?”
关羽本就红润的脸更红了
“某两次夸下海口,却未能实现。军师笑某,合乎情理,某本就无理,若再恼羞成怒,岂非莽夫乎?”
楚旭面露赞赏,笑道
“好!好!好!云长已具儒将之风,更比昔日周亚夫,纵黄忠强弓快马,又有何惧?”
他握住关羽的手
“云长可知,为何我将你贬回马弓手?”
关羽沉思片刻,答道
“应是某擅自放走曹操,违了军令状,孔明军师与大哥代我求情,方才免死贬职处理。”
楚旭点了点头
“正是。云长又可知,为何我之后屡屡轻视于你?”
关羽道
“赤壁战时,军师冒死潜入曹营,只为助我大哥斩杀曹贼匡扶汉室,某却将其放走,功亏一篑,军师应该也耿耿于怀吧?”
楚旭摇了摇头
“云长,莫非在你心中,我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只因当时皇叔所言:我二弟虽说武艺绝伦,奈何却因此心中狂傲自大,假以时日,定有性命之忧。于是特嘱托我,将你这块美玉上的瑕疵磨去,你才能更进一步!”
关羽一愣
“大哥果真如此说的?”
楚旭笑着拍了拍关羽的肩膀
“岂能有假?”
关羽大为感动,俯身拜倒
“关羽定不负大哥与军师期望!”
楚旭将他扶了起来
“好说好说!你我同心戮力,岂有不克之敌?”
关羽忽然道
“先前两次让那黄忠脱逃,实为某轻敌了,愿请军师责罚。”
楚旭哈哈大笑
“我岂料不到此事?我早已派遣兴霸潜入长沙暗中行事,明日你且再去出战。如若不出所料,因先前你刀下留情,致使那韩玄疑心黄忠叛变,明日你只需装作不敌,黄忠重情重义,定不忍杀你,到那时,韩玄定当欲斩首黄忠而后快,而行刑之时,兴霸自会出手,救黄忠于刀下,其必弃暗投明。”
楚旭顿了顿,继续说道
“黄忠投诚之时,便为大破长沙之日!”
………………
次日天晓
关羽领兵于城下搦战,韩玄差黄忠出城应对
关羽心中想起昨夜楚旭嘱托,于是抖擞威风,拍马杀来
战不到三十余合,关羽心道
【便依军师所言,就在此时诈败,看他射也不射。】
于是关羽大喊一声,装作胸前刀伤发作,急忙回马
哪料黄忠也想:
【吾诈败诱关羽至吊桥,只一箭便夺其性命。】
于是装作大刀脱手,连忙勒马回撤
所以在其余人看来,先是关羽大叫一声,往后逃跑,同时黄忠又把手中大刀丢到地上,也向后逃跑
而黄忠跑了一会儿,却听身后马蹄声不仅不靠近,反倒越来越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头查看
关羽仍是头也不回的逃窜
黄忠浑身一怔,只感到城墙上韩玄的视线向他投来
他提起腰间麒麟弓,想起昨日不杀之恩,心中犹豫
【莫非我黄汉升,真要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奈何军令难违……】
黄忠内心挣扎一番,只好虚拽弓弦,发出嗡鸣
关羽心中一沉,急忙躲闪,却不见箭矢飞过
回首望向黄忠,内心赞道
【军师所言不假,这老黄忠果真重情重义,为何屈居韩玄小人手下?】
黄忠见关羽望向自己,立马大叫道
“红脸贼,且来决一死战!”
说罢,策马上前挑衅
关羽提刀冲向黄忠,大笑道
“黄汉升,休要猖狂!”
黄忠见目的达到,逐渐将关羽引诱至吊桥,在桥上搭箭开弓,弦响箭到,正射在关羽头盔红缨根上
城墙上士卒见黄忠箭中关羽,无不高声喝彩
关羽吃了一惊,道
“老黄忠,吾头近在咫尺,何不射乎?”
黄忠面色平静道
“君刀不砍头颅,吾箭只射盔缨!”
关羽投去一个敬重的眼神,又见目的达到,果断领兵撤退,回营面见楚旭
而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后者立喝左右拿下黄忠
黄忠叫道
“无罪!无罪!”
韩玄大怒
“何敢言无罪!我连看了三日,汝敢欺我!前日不力战,必有私心;昨日马失,他不杀汝,必有关通;今日一次虚拽弓弦,一次却止射他盔缨,如何不是外通内连?若不斩汝,必为后患!来人!传我令,将黄忠架赴刑场,斩首示众!”
众将皆欲劝阻,韩玄却冷哼一声道
“凡告免黄忠者,一同斩首!”
两位刀斧手将黄忠架到刑场,引来许多百姓议论纷纷
“那不是老将军黄汉升吗,为何……”
“难道太守要把老将军斩首不成?”
刀斧手叫道
“黄忠阵前通敌,罪无可赦,当处死刑!”
说罢,正欲行刑,忽见一人挥刀冲上前来,当机立断砍死刀斧手,救起黄忠,喊道
“黄汉升乃长沙之保障,今杀汉升,是杀长沙百姓也!韩玄残暴不仁,轻贤慢士,当共讨之!愿随我者便来!”
黄忠见那人英俊潇洒,目若朗星,言谈有侠士之风,举止有贼寇之范,心中顿时想起一个名字
“甘宁,甘兴霸?”
甘宁爽朗一笑
“正是!没想到老将军也认得我?”
黄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甘宁打断
“韩玄残暴不仁,轻贤慢士,当共讨之!愿随我者便来!”
他振臂一呼,百姓无不响应,相从者足有数百余人,皆喊道
“杀韩玄!投皇叔!”
甘宁率众直杀上墙头,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韩玄见甘宁来势汹汹,急忙道
“壮士,有话好说!”
甘宁一脚踹翻韩玄,踩住他胸口,笑道
“不过将死之人,有何话可说?”
说罢,斩下韩玄头颅
至此,长沙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