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可能是因为想的事情有些多的缘故,格雷尔睡得很浅。
也是因此,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并非是熟悉场景的时候,格雷尔并没有多么慌张或者错愕,只是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
醒来之后,格雷尔支起身子,打量着自己未来恐怕将要生活好些年的新环境。
说起来,是不是这些血族的审美都大差不差啊,为什么到了这边,自己房间的主色调还是血红色和黑色,而且也方方正正像个盒子似的,搞得格雷尔有种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既视感——哦,好吧,这么说不严谨,他连狼窝都没有逃出去。
聊以慰藉的是,这个房间的窗户比之前的更大,看上去更加宽敞明亮——即使这没什么用就是。
“不管怎么说吧,总算是入学了,即使未来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就是....”
格雷尔想着,从床上翻身下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一圈,算是熟悉熟悉环境。
他早已习惯对于正常人类而言过于稀薄的空气,以及其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熟悉学院环境,然后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强,得到挣脱枷锁的可能。”
一边在房间里慢悠悠地散步,格雷尔一边低着头沉思。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将手又摸到了自己的小腹处。
话说回来,这个名为“血色浪漫”的印记,到底是怎么发挥作用的?
这玩意似乎除了让自己全身发热之外,就没有其他效果,就跟个单纯的装饰似的。
如果能在瑟利兹学院里躲过艾瑞莎的耳目,想方设法弄明白身上烙印的秘密,或许就有当时机成熟时候,第一时间解脱束缚重获自由的可能。
“嗒,嗒,嗒.....”
正当这么想着,突然,门外传来高跟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
几乎是在同时,格雷尔下意识地全身一颤,就好像被训练出来条件反射的巴浦洛夫的狗。
前世他有过类似的经历。
好像还是小学三四年纪的时候,趁着父母不在家,自己经常在家里偷偷玩电脑。
因为电脑大多数时候是开着的,所以只要保证他们第一眼没有发现就万事大吉。
为了保障自己的游戏安全,他不仅自学如何在桌面隐藏快捷方式,还练就了一双好耳朵。
楼道里经常会有其他人行动的声音,一般来说很难分辨;但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之后,他已经能做到精准通过脚步声判断在楼道里朝着自己家方向前进的行人到底是邻居还是父母。
父母方面也并非毫无防备,比如换上不容易出声的软底鞋、在走廊里行走的时候故意放缓脚步装作腿脚不好老人之类的,但大多数时候,吴相朔都能精准捕捉到,并且做出相应的对策,包括删除历史记录和给机箱降温。
这种斗智斗勇,大概是在升入初中的时候结束。
并不是说双方和解,或者说是父母或吴相朔一方彻底获得胜利;而是因为——那台老古董台式电脑坏了,这下谁都没法玩。
言归正传,虽然格雷尔和艾瑞莎以及芙琳的关系肯定没法和前世一家人其乐融融关系相提并论,但他这些年可不是白练的,仅凭这脚步声和节奏,就能大概判断出来者的性格和走路方式。
别的不说,就说一点——今天上学来的时候,芙琳穿的是平底鞋。
就凭这个,她就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而且格雷尔也不认为自己住所有她换鞋的必要。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
看看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格雷尔连忙爬到床上去,四肢摊开,两眼一闭,装作因为白天时候入学测试太过疲惫,至今还在睡觉的模样。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艾瑞莎虽然可能没那么好相处,但并非洪水猛兽。
但本能驱使着他,让他本能地想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挖坑当鸵鸟。
硬要说有什么原因的话.....应该就是听脚步声,门外的那位似乎心情不算特别好的样子。
如果可以,格雷尔还是希望能通过装睡避其锋芒。
“.....”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打扮得和城堡里别无二致的艾瑞莎皱着眉头,快步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还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均匀地呼吸着的格雷尔。
这个人类似乎还在睡觉,果然是体力消耗过度了吗?
想到白天时候格雷尔在入学测试时候的表现,艾瑞莎就不禁一阵头疼。
谁曾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类竟然能给她搞出这么大一个花活。
到时候去跟学院方面解释是一回事,接下来如何约束控制这个人类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早让他出名肯定不是好事,情况有些失控。
想到这些,也难怪艾瑞莎心烦意乱,连脚步都比平时要重的多。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
摇摇头,艾瑞莎来到格雷尔身下躺着的大床上,挑着靠近床头的位置坐下,右手托住下巴,盯着格雷尔的睡颜发呆。
这个人类身上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无论是最初时候所感知到,体内蕴含有异样庞大的能量;还是后来觉醒血族秘法时候的异样,亦或者是今天入学测试时候释放的“超电磁炮”。
他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人类吗?
就在艾瑞莎盯着格雷尔发呆的时候,格雷尔整个人却是宛如在炭火上面烤着 一样难受。
“他喵的.....别盯着我看啊......”
模仿熟睡人类的呼吸节奏,一时半会 还好说,时间久了,就算对于已经不算是纯种人类的格雷尔,也是不禁一阵头晕脑胀,本能地想要加快呼吸。
不仅如此,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艾瑞莎那锐利的眼神正牢牢地钉在自己脸上,这种睡觉时候被人时时刻刻监视着的不适感更是让格雷尔越发焦躁。
他不知道艾瑞莎此举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还是暴风雨前的晴天。
为了大局考虑....果然还是先忍着吧。
只要忍到这个艾瑞莎离开就行。
根据以往的经验,艾瑞莎一般不会在格雷尔睡觉的时候来打扰,倒是挺知趣的。
只要等艾瑞莎自己待够了离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吴......不,格雷尔,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艾瑞莎盯着格雷尔的脸颊,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是你爹,你满意了吧?真是的,非得考虑这些事情做什么。”
格雷尔在心头默默吐槽。
说起来,这小丫头也真是的,非得盯着自己出身看做什么?
我知道普瑞利姆大陆血脉之上,阶级为尊,但你也不至于这么看重阶级吧?我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且大小姐你与其思考这个,不如将你自己之后的事情考虑明白再说。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心理活动,可能是因为缺氧的缘故,格雷尔的眼睑不自觉地挑了挑。
本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微表情,顿时就被一直死死盯住格雷尔脸颊的艾瑞莎发现了。
“嗯?”
她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将身体挪过来,双手捧起格雷尔的脸颊,整个人缓缓地靠过去。
格雷尔装作睡得正香,任由其摆布,就像是她手里的布娃娃。
艾瑞莎血红的瞳孔里,倒映着格雷尔面部肌肉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的脸颊。
“这家伙.....在装睡?!”
意识到这一点,艾瑞莎脸蛋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本想就此发作,但看格雷尔虽然已经有些绷不住,但还是紧闭双眼装睡,似乎要将这场戏演到底,艾瑞莎眼眸中掠过一丝精明的光彩,随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将格雷尔放下,顺带着将他的四肢摆回到正确位置上去。
“干嘛啊这是.....我这是露馅了还是没露馅?”
格雷尔正想着,突然,从他的小腹处就传来了一阵火热和瘙痒感。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的刺激,就像是全身都有蚂蚁在爬来爬去。
几乎是在那感觉出现的瞬间,毫无准备的格雷尔全身一哆嗦,更是让艾瑞莎确认自己的猜测。
“果然,这家伙.......”
想到之前自己差点当着他的面说出心里话,艾瑞莎又瞪了格雷尔一眼,打定主意,抬起左脚,瞄准他的脑袋,踩了下去——
“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唔呃——?”
正当格雷尔尽力控制着全身上下的瘙痒火热刺激时候,突然脸上直接砸下来一个表面光滑如绸缎且带有别样味道的异物,差点让格雷尔当场叫出声来。
不止如此,那异物还凭借其起伏的表面,在格雷尔脸颊上来回游走,尤其是将其尖端在嘴唇位置附近绕着圈徘徊,不时还会带有羞辱性质地轻拍两下脸颊。
这时候,就算是从未有过类似体验的格雷尔,都能大概猜到这踩在自己脸上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果然是发现我在装睡了吧?还是说单纯的在趁着我睡觉玩弄?”
格雷尔一时间还无法确定,直到那异物又一次在嘴唇周围逗留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试着往他嘴里塞的瞬间——
“唔——!”
格雷尔再也忍受不了了,无论是因为“血色浪漫”导致的全身瘙痒、呼吸节奏放缓导致的氧气供应缺乏还是内心节操防线的崩塌。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正用 一副看到厨余垃圾眼神盯着自己,高高在上的艾瑞莎。
至于那试图塞到自己嘴里的东西....自然不必多说。
“醒了?”
“......”
这时候,格雷尔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艾瑞莎抬脚放过他之后,沉默地起身,整理身上凌乱的衣物,做作地伸了个懒腰,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打招呼:
“哦,是......艾瑞莎小姐,你好。”
“不用装了。”
艾瑞莎不满地瞪了格雷尔一眼,重新在床上坐下,两条修长的美腿不停地踢踏着。
至于格雷尔,自己装睡被揭穿,也只能站起来,来到艾瑞莎面前,双手在身前摩擦,一副做错事小学生模样,等待艾瑞莎的裁决。
“作为血仆,竟然敢骗我,就应该接受惩罚;我累了,滚去给我打水,我要洗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