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子有些意外地看着龙言，见到对方与云月站在一起对付着自己，神色中慢慢露出怒意。
龙言看着韩灵子和他身边那垂着脑袋没有意识到语梦，地上是那正在被炼化的后怡芳，她此时的眼睛正发出着紫色的光芒。
龙言回瞪着韩灵子，他紧锁着眉头。
“师父，炼化我一个极煞妖怪，还不够过瘾吗？”
听着龙言的话，韩灵子冷笑了一声。
“小娃，你在说什么呢？”
“鬼方士韩灵子名讳，上到城主陈公，下到民间小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唯独静步人对你不甚了解。”
龙言一边说一边拖着长剑慢慢上前，云月看着龙言那已经被冻得坏死的手臂，原本还想上前阻止，但是龙言突然回头低语着。
“云月姑娘，长剑待会就还给你。”
说罢，龙言看着韩灵子一脸耐人寻味的笑容，继续往韩灵子方向慢慢走去。
“在这些天与这些事情中，我直到刚刚才算是大彻大悟……”
龙言的语气平缓，但咬字清晰有力。
“你若真只是一个路过此地顺便救下了我的方士，又怎的可以找到一个隐蔽如此之深的窑子……”
韩灵子看着龙言步步逼近，没有说话，而是让龙言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
只见龙言黑着脸，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若是一个外人，为何知晓那郊外的野林中，如何快速走回这寺庙的？”
龙言慢慢抬起眼睛，眼神的怒意让韩灵子不自觉抬了抬眉头，龙言继续道。
“你如果只是个爱财的外人，为何遇到云月姑娘时动用了你的伏鬼地灵半仙……又为何在接触到静步人时，第一时间把静步人的物件甩给我，只字不提自己的名讳……”
龙言走到那堆尸骸的边缘停了下来，他将长剑慢慢举了起来指着韩灵子。
“你说我身死于尸鬼之口，为何我又会在尸鬼出现之前听到寺庙外有金属片碰撞的声音，为什么我又能感受到来自寺庙外的视线？”
韩灵子听到这里时才收起了笑容，他的神色也逐渐严肃了起来，龙言微微低下了头，眼睛死死盯着韩灵子。
“那晚在外面的就是你吧？你那会又在等什么呢？”
韩灵子不爽地啧了一声。
“你们这些猎户的观察力还真挺麻烦的……”
龙言将长剑一挥，挥出一阵风声。
“以上种种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细节，都指明了一个方向，那就是你根本不是外人，你鬼方士韩灵子是肇城人，而且还是与肇城高层有接壤的人，甚至在他们的庇护下连静步人也无法知晓你。”
韩灵子压低了声线，低沉如野兽。
“小娃，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你很清楚，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可以摆脱你敕令吗？”
韩灵子笑了笑，他一把将语梦推开，语梦在离开韩灵子身边后立刻就昏倒了过去，韩灵子上前一步，歪着脑袋看着龙言。
“小娃，你莫要再打谜语，老夫对你的从来就没有下过敕令……”
“你还在撒谎！”
龙言突然一声大怒打断了韩灵子，他怒目圆瞪着韩灵子。
“说什么三面都护军回防，其实根本就是一场围城，借我的口游说大家回城也不过是为了打消云月姑娘对你的猜疑。”
龙言说着冷笑一声。
“可能从云月姑娘出场的那会起，你就已经在盘算着各种可能了吧，直到她为了杀妖不惜将整个孙字营给端了，借此将你那屠城炼妖的计划打乱。”
韩灵子一瞪眼，站立在那一动不动，眼眶慢慢发出紫光。
“小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灵子说罢便释放了杀意，龙言顶着对方的威压，眼神依旧，琥珀色的瞳孔慢慢闪烁起了金光，他没有理会韩灵子的杀意。
“所以你将后怡芳炼制成了白鸣妖，并下咒令其害死足够多的人，用累积而来的煞气将白鸣妖短暂逼回人形，再把白鸣妖当作这才夺城之变的筹码，让那些大人们陷入权力斗争，你便可以收割你的人命了吧？”
龙言滔滔不绝地述说着，语气愈发强烈。
“可你却没想到白鸣妖会拼了命地去往语梦方向冲去，也没到我会舍身去救那白鸣妖后怡芳。”
龙言说着看了看远处的后怡芳，眼神微微眯了一下。
“你不知道吧，从我与那后怡芳接触到一刻，她身上的残魂便进入了我的体内，并一度成为了我……”
韩灵子一皱眉。
“你什么意思？”
龙言轻蔑一笑。
“你不是鬼方士吗？鬼魂之事不比我更了解？”
韩灵子一拂袖，声音带着怒音。
“少跟老夫阴阳怪气！”
龙言开始缓步打圈，笑着回应。
“从我在城里杀了人那会起，到我自身的感情变化，以及刚刚在尸魂香下失去意识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后怡芳的残魂代替了我。”
韩灵子眼睛一下瞪大。
“也就是说，你能否摆脱我的敕令，是因为我下敕令的对象是那后怡芳的残魂？”
龙言点了点头。
“若不是她将自身的魂魄彻底融散，我恐怕也无法这么快摆脱你的尸魂香控制吧。”
龙言缓步走向了一边，韩灵子的目光死死盯着龙言，龙言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种感觉与我在窑子内失去意识时一模一样，想必你所谓的控魂只是通过尸魂香来进行吧？”
韩灵子被一下说中要点，顿时着急地大吼起来。
“臭小子！你不想想你的当初死在那尸鬼之中，没有老夫你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龙言一听，怒气更甚。
“事到如今你还敢提此事，莫不是你将我族人的性命都害死于那寺庙，好生将我炼制成极煞妖怪？”
云月此时也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她神情严肃，眼神如刀。
“怪不得，你会放心让龙言与我一起去肇城。”
韩灵子一听到云月倒是声音连忙转头看向云月，此时才发现他们俩人已成夹角之势，云月语气平静。
“原来能在操控龙言的，是你那手里的尸魂香，你交于他尸魂香一步也是想在拖住我的同时，进而可以控制他。”
韩灵子缓缓后退了半步，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哼，你们这两个小娃娃好生威风啊，不过你们现在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韩灵子抬起双臂，一脸得意。
“看看这大道上的尸横遍野，看看那吃了一千人而染煞的后怡芳，再听听那远处的号角声，事已成，你们知道也无力回天！”
说罢，他双目顿发一阵紫光，他往后一跳。
呀——！
后怡芳突然爆发一声尖啸，四肢着地飞扑而来。
云月一瞪眼伏身直接冲了上去与苏醒的白鸣妖正面对抗。
云月一手推着后怡芳的肩膀，一手抓着后怡芳的独臂，用力一甩直接将后怡芳甩飞进树林之中，撞碎了一片树木，扬起大量烟尘。
龙言连忙喊住要追击而上的云月。
“云月姑娘！莫伤她性命。”
云月一顿，她看了看龙言的眼睛，看着对方一脸认真，云月皱起了眉头。
“诶呀～怎么打起来了？”
一个熟悉而又做作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
龙言与云月一同看去，来者正是之前卞若，如今她一身艳红，修身旗袍将她的身材尽数展现。
她媚眼一勾龙言。
“龙公子，又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