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的树林起了雾,生物的鸣叫此起彼伏,时时摆动的草丛引人遐想,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而正在此时,一阵黑风破开了层层迷雾,将潜伏在暗处的危机们通通扫走,它所经之处必会留下刺眼又短暂的光芒,可仅仅如此即可喝退欲敢侵犯者,邪恶的气焰霎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最后屹立于大地之上的是位漆黑的骑士,它手握只露剑尖一分锋芒的锈剑,它是人偶骑士,是顷刻间便可为侍奉之人铲除一切威胁的剑与盾。
玛丽望着浑身沾满野兽鲜血的人偶骑士,心中悸动不已,虽然自己岁数不高但也可以说是见过许多,可从来却未碰到过如此能抓住自己心灵的存在。玛丽神游起来,暗自发誓从今往后自己应该会在规定的时刻为人偶骑士献上祈祷。而人偶骑士走到安妮面前时,安妮则开心地称赞人偶骑士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人偶骑士自己也有些眉头,但并不确定。
【是兔子先生的功劳。】
【兔子吗?兔子先生是什么?穿着礼服的兔子吗。】
【这把锈剑是兔子先生的,我现在使用的剑法也兔子先生教授予我的;但我好像已经把它杀了,我不确定,但我确实杀了兔子。】
【你把兔子杀了?为什么?兔子会攻击你吗?】
【嗯,那是只很大的兔子,但兔子先生很好。】
【看来十你对兔子有奇怪的看法呢。是在构思下次睡前讲给我的故事吗?你好久没在睡前跟我讲过故事了。】
【我会准备好其他真正算有趣的故事来让您更好入睡。】
恰巧这时佩罗从树上窜了下来,她在高处看过了太阳说是已经快要入夜了建议找处能落脚的地方做好过夜的准备,而安妮说的“今晚希望能睡个好觉,所以要好好布置今晚休息的地方才行”除了人偶骑士其他三位少女都没搞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佩罗跟阿一倒是觉得确实可以难得细心布置一下睡个好觉——虽然横竖都是野外露宿但至少这样想可以让心理有点放松;玛丽的话倒是对安妮的话有更复杂的想法,这种“公主”一般的女人为何能让跟着她的人没有任何不满的迹象,结果她只是认为或许其他人都跟自己一样只不过是被这位暗藏玄机的女人那散发出的未知的恐惧感所威胁了而已。
除玛丽以外的所有人都熟练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佩罗带着安妮、阿一跟玛丽去到自己刚找到的适合的落脚点,接着佩罗跟人偶骑士去狩猎今晚要吃的猎物,回来时安妮跟阿一已经准备好了柴火;平时安妮一行都是两两成对紧贴着靠树上睡的,但今天特例找来树叶做床,将野兽的身体处理成枕头的造型。
金色的火光于大雾弥漫的夜晚森林中亮起,四下潜伏的野兽们都不约而同向光源投去视线,但也都十分默契统一没有选择靠近半分,它们只是远远注视着,享受着其不知为何带给自己的温暖,好似只是注视着光芒本身就已经满足了一样。安妮跟阿一开始用蜡烛的火苗来炙烤肉——本来这是人偶骑士的工作,但渐渐的两位少女也有了兴趣,佩罗在这方面有些笨手笨脚便没参与——玛丽实在搞不明白这根蜡烛到底是什么东西,从表面上看也看这根蜡烛没有是特别的地方,奇怪的也只有用的人;虽然搞不懂这根神奇的蜡烛,但玛丽也联想到了一个问题。
【安妮小姐,您会用星术或者懂占星术吗?】
【不会哟,毕竟是很无聊的东西。】
【现在大多数会星术跟占星术的人都在王城的上层跟大学院,安妮小姐您哪天有兴趣了可以拜访一下这两个地方。】
【解读未知的勇气值得赞赏,但当他们所建立的体系被某种事物打破时就会丑相尽出,破灭。所以是很无聊的东西,我擅长更根源的东西。玛丽你是修女,敢揣摩神的意志吗?】
【我向来都只在乎神可以给予我什么。】
二人交谈到这安妮将烤好的肉递给玛丽,玛丽欣然接受暖烘烘的食物的同时还是不忘对蜡烛的功能发出疑惑;佩罗这个馋鬼早就已经顺走一块烤肉爬到树上去啃了起来,阿一却找起了人偶骑士的身影。
阿一于迷雾中寻人偶骑士,结果却因其散发的独特气息引来了觅食的野兽;阿一自己清楚这一体质,也了解这群野兽不会完全奔着将自己吃干抹净的目的缓缓接近的,因此她也并不慌张,只是危险这件事也并非虚假。阿一闻到了那充满野性的气味,听到了野兽那可怕的低吼,阿一默默抽出一支玫瑰,可下一秒那危险的气息全都荡然无存了——阿一看不见的,那道黑夜雾林中飘舞的血红与漆黑交织的闪电。人偶骑士牵起阿一的手劝其不要乱跑,阿一说她其实是在找人偶骑士时它只是解释自己在解决周遭的危险,为了让安妮今晚睡得安稳。
【十哥,你还有当初离开家的记忆吗?那晚你明明一如既往哄我入睡,我也以为自己待到朝阳的光洒在房间时自己能如往常般听到你唤我起身。最近我总是作噩梦,自己总是于那晚醒来,明明那时的我该在梦里,但我却醒来了;我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层血雾,然后我哭着去找十哥你,最后结果我总是会被那饿狼咬的尸骨无存。十哥,难道这份痛苦是怨灵的诅咒吗?我的这双血瞳这么丑陋吗?】
【你绝非丑陋,阿一。而且斩下饿狼的首级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
阿一默默投进了人偶骑士的怀里,嘴里小声重复念叨着“我不想离开你”,而这句话却无意间激起了她在村子里的一些令人作呕的记忆,阿一的身体顿时颤抖起来,甚至连手指都诡异地曲张。人偶骑士温柔地拿过了阿一手上的玫瑰,人偶骑士凭玫瑰的刺在阿一的右手腕上划出了一直小小的蝴蝶纹身,奇迹的是纹身在人偶骑士划出的那一刻便立即成型,并且还散发出了一股奇特的味道——那是阿一的血的气味,而这气味竟让阿一冷静了下来。恢复过来的阿一用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手腕上的那只“蝴蝶”,她在于脸抹上微笑,幡然醒悟的阿一才记起自己有诅咒这件事她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那晚以后阿一没再做过噩梦,而当晚人偶骑士在安妮心里只为她一人讲了关于蝴蝶与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