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斗完嘴,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南北苍和伊索伊极其默契的同时撇开目光,开始观察起这片神秘古奥的空间。
于是,他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在这璀璨星空之下,除了南北苍和伊索伊,以及那来到这片神秘空间之后就一直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天道少女之外,还有第四位存在,一个从始至终就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存在,而当南北苍和伊索伊在看清祂容貌的一刹那,两人的瞳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缩。
那是一位少年,又或者说是少女,年龄看似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如星空银河般璀璨夺目的长发,皮肤白皙如瓷器,如同初雪映朝阳,月光倾洒般皎洁,眼眸宛若寰宇星河般深邃,闪烁之间银河都显得黯淡无光,全身似是都笼罩在一片神曦仙霞之中,神圣不可亵渎。
没有人能够否认祂的美,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万分之一,就像是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结合,也正是因为太过于完美,两人在一时间竟然无法辨别出祂的真实性别,而南北苍更是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似乎想要避开那股无与伦比的美丽所带来的重压。
祂温柔的注视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南北苍和伊索伊,就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满眼温柔的看着两个犯错的孩子,但给南北苍的感觉却是如同苍穹之上的星辰,遥远而永恒,又如同宇宙尽头的虚无,浩瀚而神秘,如同一位至高至德至力至尊至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祇,充斥着神性,真正诠释了什么是完美二字。
祂的长发散落在如镜子般的海面上,笑盈盈的注视着紧张的南北苍和伊索伊,少年甚至都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敌意,反而是一种如同星空寰宇般的浩瀚与超然物外,就像是一位至高的神明,俯瞰着芸芸众生。
唯一有画风崩坏的,就是祂座的东西竟然不是什么专属于神祇的至高神座之类的玩意,而是一个看似很普通的……塑料板凳!
对,南北苍没有看错,就是塑料板凳,一个在烧烤摊旁最常见的塑料板凳。
呃……其实少年还能接受,如果是塑料椅的话,南北苍就真怕祂突然站起身喊一句“抛瓦”,不行那情景太美南北苍不敢想。
可就算是坐在塑料板凳上,少年或者说少女也依然给人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而光是这种超脱凡俗的气质,南北苍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学不来。
除此之外,并没有天道化身出场时那股沉重的威压,但那股无与伦比的美却依然让南北苍感到无法形容的窒息,而带给少年的恐惧却远超过天道的化身所带给他的恐惧,仿佛无数双手紧紧掐着少年的脖子,让他感到呼吸困难,这不仅是因为他沉醉于对方那超脱凡俗的美,更是因为对方周身似是绽放着柔和圣洁的星光,如同天堂大门的敞开,让南北苍仿佛看到无数天使伴随着美妙庄严的歌声,轻抚并安慰着他的灵魂,并将其送往天堂。
而南北苍之所以会感到恐惧,也真是因为那份超脱一切凡俗事物的【完美】,一个低贱,懦弱,奸诈,混沌,阴暗,灵魂如焦油般污秽肮脏之人,对完美的恐惧。
在南北苍的观念里,万事皆不完美,万物皆有裂隙,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事物,所谓完美就是生道合一,道恒古而不变,真一而永存。
而真正能达到完美这一层级的,除了神明南北苍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称呼能形容面前这位存在,而少年害怕的,就是完美中蕴含的未知与不确定性。
准确来讲,南北苍害怕的不仅仅是未知,而是超出他想象与预料的一切事物。
尽管南北苍自穿越以来,也见过不少美好的事物,就比如说黛芙琳娜,那个性格淡然,一直没啥太大情绪波动,却很温柔体贴,优雅从容的精灵少女。她那倾国倾城是绝美容颜南北苍可以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怀,而在精灵少女身上,南北苍也能感受到那份与之相同的【完美】。
但黛芙琳娜给他的观感与面前的这位存在有着明显的不同,精灵少女就像是晨曦的甘露,尽管外表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冷如冰山之巅盛开的雪莲花,但只要一靠近就能发现她如花蕾绽放般温柔的内在。
精灵少女只是不擅长表达,这点南北苍在与黛芙琳娜的相处中早就心知肚明,而面前的这位存在尽管没有给南北苍带来沉重的压迫感和危机感,但就是能让少年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
“主……主人……”就在南北苍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直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天道少女,在此时战战兢兢的说道。
主人!?我嘞个去!
南北苍和伊索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愕以及……惊吓,天道少女这一开口,差点把他俩给吓死完成双杀。
被天道少女称作主人的存在面带柔和的笑容,如同繁星点点的星空,让人感到宁静和温暖。
“主人?哎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哦。”
祂的声音悦耳动听,温和而细腻,仿佛是轻风拂过花瓣的轻响,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将心中的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
说完,祂又笑意盈盈的看向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南北苍和伊索伊两人。
“嗨,两位还好吗?”祂问道。
南北苍和伊索伊再次对视一眼,最后极其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对此这位神秘且优雅的存在并没有丝毫的生气,依旧面带着温柔无比的笑,就好像没有任何的脾气,祂轻轻一指空无一物的虚空,下一刻那原本没有任何事物存在的空间竟然凭空变出一张桌子以及几张同款的塑料板凳,而桌子上则放着一碟碟看着就很能引起人食欲的甜点。
南北苍和伊索伊两人站在一旁,像是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的学生那般拘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们拉到这片空间又有和目的?”最后还是伊索伊索忍不住问道,虽然语气可能有点不太礼貌,但他曾经怎么说也是一位真正的神明,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尽管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实力更是十不存一,可就算如此,身为神明的尊严绝不能容忍自己像个鹌鹑一般。
“我是什么东西?阁下不应该很清楚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孤魂野鬼。”对方笑了笑,一颦一笑间整片星空黯然失色。
伊索伊双手抱怀,似是紧绷着虚化的身躯,冷冷的注视着面前之人,眼眸中似是结了一层凝冰,隐隐有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一位至高的神祇?高维的存在?又或者是超出我认知范围内的未知?”
南北苍悄悄瞥了眼身旁的伊索伊,他还是第一次见伊索伊如此的严肃,如此的咄咄逼人,凌厉宛若刀锋,毕竟在他与其的相处过程中,办事虽然不能说不靠谱,但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时也是嘻嘻哈哈,一点也看不出有身负阻止世界末日那份重任该有的觉悟,可就算如此,南北苍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伊索伊自己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伊索伊的疑问,而是端起一碟糕点,放在了自从说了一句话后就再没有说过话的天道少女面前,但在南北苍看来,竟然会有种主人投喂宠物的既视感。
把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天道当宠物养,少年的眼角都不由得抽了抽,南北苍很难想象对方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的离谱才能做到如此离谱的事情。
等等!
南北苍突然浑身一颤,就像是身处在零下十几度的南极,再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般冰冷刺骨。他想起之前天道少女所说的那位在背后罩着她的存在,不会就是面前这位吧!当时南北苍对此是嗤之以鼻,也没当回事来着,还大言不惭狂妄至极的说出那些迟早要遭报应的话。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别提是一尊喜怒无常的神祇,此刻少年依然是汗流浃背了,狠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谦卑一点,至少以现在南北苍的实力,是绝对不能得罪一尊神明的,毕竟对方动动手指就能让南北苍死个成千上万次了,至于伊索伊,他可不觉得一缕残魂能面对一尊完整的未知神明,估计也只是被秒杀的份。
而对方好似也感受到了南北苍此刻内心的不安与恐惧,祂抬起头,面带温柔如晨曦般温柔的微笑,看向一旁正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并试图将伊索伊护至身前的南北苍。
“幸会,南北苍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一直期待我们第一次的见面。”祂面带笑意,语气柔和平静,像是熟悉彼此却许久未见的好友。
“毕竟,我一直在注视着你。”
不是,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我一直注视着你?拜托这话说的很吓人的好吧!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细思极恐脊背发凉啊!
南北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而对方就像是能感受到少年的情绪一般,祂温和的轻笑出声,如同晨曦之光轻抚世间万物,无垠的花海在此刻悄然绽放;恰似月光洒落在静谧的湖面,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宛如花瓣飘落于寂静的小径,留下缕缕淡雅的芬芳。又似山间流淌的清泉,清澈而宁静,能洗净尘世的喧嚣与疲惫;南北苍很难相信一个人竟然能温柔到种程度,那极致的温柔仿佛是夜莺在月下的低吟,婉转悠扬,抚平少年内心的彷徨和不安。
“放心,我没有恶意。”祂轻声说道,就像是恋人间的甜言蜜语,随后站起身,对着南北苍优雅到毫无破绽的行了一礼,随后俏皮一笑,“绝对没有~”
也就是因为后面这一句话,让南北苍略有放松的心情瞬间紧绷,而见少年再次紧张起来,对方宛若星空般的眼眸似是湖水轻微荡漾,笑意盈盈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南北苍。
而原本一直被当空气的伊索伊也终于反应过来,他挡在南北苍的身前,就像是护崽子的母鸡,冷冷的对疑似一尊神明的存在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失礼啦,毕竟看我们的神选那么可爱,就忍不住捉弄一下,真是抱歉。”对方笑了笑,丝毫没有因为伊索伊的态度而感到愤怒。
可爱?
南北苍一脸懵,不是哥们……当然也可能是姐们,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啊!你说我贼眉鼠眼长相猥琐我都不挑你的理,但南北苍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被人说可爱……
而且还是一尊疑似神祇的存在,这貌似是对南北苍样貌的高度评价,所以少年他该对此感到自豪吗?
个屁啊!
而一旁的伊索伊,也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南北苍,似是想从少年身上发现那里有关“可爱”这一词的佐证。
但下一刻就被南北苍狠狠的掐了一下腰间的软肉,伊索伊痛呼一声,下意识想回头质问南北苍干嘛,却对上了南北苍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便极其识趣的别过脑袋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说你没有恶意,你觉得我们会信吗?”伊索伊急忙转移话题,对着面前的存在冷冷的说道。
对方点了点头,颇为赞成道,“确实,毕竟是我对我的造物管束不周,这才让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闹得如此不愉快,所以容我在此向阁下道歉。”对方笑着说道,同时还瞥了眼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天道少女。
造物?
南北苍和伊索伊忍不住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天道竟然仅仅是对方的造物?这没开玩笑吧!能创造天道的存在,那实力究竟离谱到什么程度少年简直不敢想象,怪不得天道化身那么怕祂,那样子简直就好比见到祖宗,大气都不敢踹一下。
短暂的沉默过后,伊索伊继续问道,“所以您大费周章把我俩拉到这独立的空间之中,有何贵干?”
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但这次与之不同的是,伊索伊的态度与刚才有很明显的变化,瞬间就变得恭恭敬敬,低眉顺眼,那变脸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南北苍。
其实他更喜欢伊索伊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南北苍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而对方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其实准确来说,我这次是专门来找我们的神选救世主的……”
“竟然这没我事,那你们聊你们的,我不打扰,我走了哈,祝你们聊的愉快~”
说完,伊索伊毫不留念的转身就走,脚底跟抹了油似的逃的飞快,如果不是南北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恐怕真能让他逃之夭夭。
“兄弟,不厚道啊。”南北苍皮笑肉不笑道。
“什么不厚道?这没我事我离开没啥问题吧!”伊索伊一边挣扎一边说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兄弟,毕竟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比对?”南北苍眯起眼睛笑看着伊索伊,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他太了解这个鳖孙想干什么了?整天嫌弃南北苍怂的跟条狗似的,结果真遇到事的时候怂的比南北苍还要快。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也没比伊索伊好上多少啊喂。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我得做个自我介绍,毕竟过了那么久都没有让客人知道自己是谁,还真是失礼的行为啊。”说完,祂用眼神示意跪在一边的天道化身,而少女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颤巍巍的站起身面向南北苍和伊索伊,整理了一下仪态,似乎终于终于找回那点天道化身应有的威严。
“现在站在你面前,是这世间最伟大的至高神明,万物的造物主,宇宙的创世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无处不在,掌握诸天寰宇所有的事物、存在、时空、概念、哲理、内涵、意识、力量,法则、知识、信息与权能,一切存在与不存在,可知与不可知的绝对主宰,创造并掌控三千大道,全知全能亦全视,全智全权亦全造的【上帝】本尊!”
天道少女一口气说完,高傲的抬起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视天地见一切为刍狗的天道化身,而南北苍和伊索伊全程一脸的茫然,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上……上帝?
那个上帝?是我认识的那个上帝吗?拜托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谁懂啊!
而少女此时眸光一黯,宛若璀璨的星空般充满庄严与肃穆,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宛若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对凡间发出的低语,回荡在整片寂静的空间之中,让南北苍的心灵与灵魂都莫名的一颤。
“既见上帝,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