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儿吗？”上官玉瑶吐出句，慵懒的，声音拉得极长。
这话落在苏沫耳中，多了其他意思。
她是以前那个苏儿，还是现在这个苏儿。
“母亲，是我。”苏沫点头，算认可这个身份。
也意味着，她承接“苏沫”的一切，包容她的命运，人际关系，有无，业力等。
她是上辈子的叶苏沫，但这辈子认真地接受苏沫的一切，所以……她就是苏沫！
“哦？”朱红的嘴角微翘，似乎听见极为有趣的话，也出乎她意料。
柔指在木板上一点，居然飘飞而起，如仙般凌空，最后脚尖轻点地面，漫步而来。
她有九尾妖仙血脉，这种天命之子都渴望的血脉，按理来说应该媚意天成，但上官玉瑶妩媚却极为内敛。
动作轻柔，如拂面春风，自然祥和。见她，如见东山初阳，虽鲜艳，却不刺目，反倒感到平静，或欣喜。
这是金丹境的特征之一，金丹成，精气神归于其中，气质自然含蓄内敛，给人自然祥和的感觉。
另一种说法是，金丹境认准了自己的仙道，行为上已经诠释自己对“道”的见解。
这都是上官玉瑶道行高深的体现。
但苏沫仍然诧异，她不知道为什么，狐仙体质，却修得这般祥和的道。
“你在诧异？”上官玉瑶突然说道，站在苏沫身前，俯视而下，绯红的狐瞳看穿人心。
“是，狐仙一道都这般祥和吗？”苏沫不解。
现代里“狐狸精”可谓臭名昭著，多少志怪小说更是形容的香艳至极，怎么会这样？
苏沫以练气境质问金丹境的道，这没有让上官玉瑶惊讶，心中更是没鄙夷，认为苏沫眼高手低。
她修的功法是能看破人心的，极为符合狐仙体质。
正是这般，她对于眼前的苏沫是以前那个“苏沫”的看法，不认同，或者说，她觉得女儿被夺舍了。
就是不知道缘由，家祖和夫君都不在意，这让她费解。
所以，她觉得夺舍的可能是大能，连红尘元婴都得装瞎。
现在直接和她讨论金丹境见解，更是理所当然，合理极了。
那么这么位“大能”怀疑她的道？上官玉瑶不解。
“九尾狐自古以来，不都是祥瑞之称？怎么不能宁静祥和呢？”上官玉瑶反问。
她觉得“苏沫”敢提，肯定有话要说。
那就，见招拆招。
“这样吗？”苏沫沉默了。
好似灵光一闪，似乎上网的时候看过，有网友发帖：
九尾狐是祥瑞，以前还是夏朝的图腾崇拜神之一，在秦朝更是比龙凤更加祥瑞的正面神灵，可不是什么狐狸修成的仙！九尾狐本就是仙神！
“夏后帝启，禹之子，其母涂山氏之女也。”苏沫呢喃句。
啥意思？夏朝的开国君主有九尾狐血脉，其母亲是涂山氏的狐仙。
天子以有九尾狐血脉为荣，这可不得了。
这时候，苏沫突然意识到自己血脉的恐怖之处。
这可要是下红尘，不得天下相迎，以为福瑞。
“你居然知道这些？！”上官玉瑶震惊了，不再居高而视，给这个练气境的“大能”以警告。
她与苏沫平坐，行一礼后，恭敬道：
“小女不知前辈降世，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苏沫不语，已经搞不懂多变的母亲。
怎么一会气势汹汹，戒备她，一会儿又放低身段，恭敬她呢？
此时，上官玉瑶已经放弃用功法审视苏沫，这是大不恭，可不能对疑似九尾狐涂山氏的前辈下手。
族谱有点乱，但能吐出这句话的，多半是她祖上一人。
辈分有点高，上官很害怕。
这个仙神共存的世界，想要知道祂们的来历，人际关系等，可不是现代查个资料的事情。
不是同一层次，或者接近的大能，怎么可能知晓？
真以为神仙喜欢被人看光？什么都往外说，还告知低辈分的人？
“母亲，还不知你找我为何？”苏沫切入话题。
想不明白的，为什么要压在心头？
这话把上官玉瑶感动的，前辈这是承认这一世的身份，作她上官的女儿啊。
承人因果，前辈修成大业，她女儿应该收益颇多，可能已经转世去了，说不定女儿有望仙神。
什么抹除真灵？祂们九尾狐岂是邪恶之人，短视之辈？
“那些事就不用提……”上官玉瑶话一半，身体绷紧。
两人同时感受到一股好奇的目光，穿过无数法阵，空间，甚至是时间，没有掩饰，望向两人。
几分审视后，又突然消失。
如同镜花水月。
“……”苏沫好像明白了母亲的态度变化。
自己一句话，招来了不得了的存在。
她在这位母亲的眼中，身份有亿点点特殊啊。
现在知道了，她脑中的信息很古怪，最好别乱说。
摇头轻笑，上官玉瑶坦诚道：
“这一世，前辈愿意分我苏家福分，晚辈还有什么所求？但凡是前辈需要的，以后只管提一句，苏家当竭尽全力！”
“苏家？”苏沫抓住一词。
“是，小女会告知众人，想必他们极为认可。”上官解释句。
藏住喜悦，苏沫颔首，目光落在上官正襟危坐的身上。
她不喜欢这种诚惶诚恐，特别是刚才神秘目光扫过后，苏母越发地恭敬，让她不自在。
她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又有了母亲，为什么不接受，感受其中奥义？
这是她缺失的部分。
“母亲，以后还是叫我苏儿吧。”苏沫开颜。
“是……苏儿。”上官玉瑶愣神片刻，露出柔和的笑意。
后来两人拉起的家常，对着回忆，苏沫真有几分感同身受。
而其中她露出的半点疑惑和违和，在上官眼中是未完全代入，自己更应该让前辈快速承接记忆与身份，好修这一世的道行，成就大道。
等聊完，两人往外边走，准备去见苏元婴时。
“苏儿，这本功法回去看看吧，虽然你早已选定功法，但这功法合乎九尾之道，你会有所获。”
“那就多谢母亲了。”苏沫欣喜接受。
又走了几步，上官一送再送。
“苏儿，见了祖父不用顾及太多，你大可说出见解。”上官话中有话。
“谢母亲提醒。”苏沫言笑。
上官玉瑶再送几步，拉着她手不舍道：
“苏儿，莫要顾虑太多，那些陆家之辈，苏家会帮你照顾一二……要是能不时看望我一番，就算心中有我了。”
“母亲请放心。”苏沫感觉太粘人了，抽手，没抽出来。
“苏儿……”
又是一番拉扯，都要送到外边了，上官玉瑶才泪眼朦胧地告别。
不知道，还以为是对从小要好的母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