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看去，那是一位长着鹿角的老人家，身上衣物更是朴素，像普通百姓的衣服。
但形式上看，不是本朝的衣服，相当古老。
他拄着拐杖，缓慢走来。行走间，脚下绿草摇曳，散发淡绿色的光芒。
每一只动物见他，都匍匐在地，像人，拱手拜礼，颇具灵性。
苏沫看见，一只老虎人立而起，贴合两爪恭敬行礼。
这大山的一切，都对他如此恭敬，那么身份也呼之欲出。
“老夫乃是绝龙岭的小山神，没什么名气。两位不认识我，倒也合情合理。”山神和善笑道。
沉默片刻，苏沫小心道：
“不知山神找我俩修士为何？”
清亮的眼睛注视而来，山神就这般看着她，半响才摇头笑道：
“很多时候，因果都是玄妙的。老夫不知为何，与你有缘分。这可能是我前世的缘故，倒没有去地府查阅过。”
又继续道：
“但小女另一个身份，小神也当恭敬一二。”
摸了眉心淡红色的九尾图案，苏沫诧异道：
“九尾？”
“是极。”山神点头。
“那么山神找我等何事？”苏沫不解。
没有直接回答，山神邀请两人移步，说是参加场宴席。
便跟随他，见证了一路的神异非凡。
有陡峭的斜坡，于是树木伸出根须，交织着，撑起一座木梯。
有激荡的流水，那么水中的石头滚动，在水面立起支柱。
随着二人而来的，还有那群热闹的动物。
第一次，苏沫体验了被兔子，狼犬，猛虎，细蛇等动物簇拥的感受。
有头野猪还哼着鼻子，希望苏沫承它而行，要什么轮椅？
尴尬地婉拒，苏沫言语尽量委婉。
野猪骑士这种事情，她无福消受。
再转眼，那许青竹身边画风突变。
“嗡嗡嗡……”不知名的虫子在他周边飞，五颜六色的，美丽又致命。
他身后还跟着一地爬虫，黑压一片，无论多脚的，没脑袋的，一身刺毛的，都有。
最人苏沫胆寒的是，他手中托着几只蜘蛛，淡笑着逗它们玩，看着它们从小臂爬到肩膀，又从脖子间到另一只手掌。
“嘶~这个许青竹不能要了！”苏沫望着爬动的蜘蛛，寒毛竖立，内心嘀咕着。
摸了把大腿上软绵绵的兔子，苏沫侧脸道：
“许公子，什么时候喜欢毒虫了？”
“从修炼毒书开始吧？”许青竹望着指尖的吸血虫。
目光飘飞，他像回忆起什么。
“是吗？”呢喃句，苏沫不解。
难道他毒体会吸引毒物？怎么毒虫等，全向他靠拢？
“两位，前面就是老夫的寒舍了。”
山神一句话传来，那群环绕两人的动物齐鸣一声，就一哄而散。
这般场景把苏沫看愣了，似乎前方有大恐怖？
对视眼，两人跟上，没有多说。
无论山神有无恶意，都不是弱小的筑基境能抗衡的。
至于他不是山神？大差不差，早先的手段依旧能吊打两人。
当然，这是苏沫所想，不是许青竹。
重生一世，许青竹自己都不知道，全开状态下，能否硬抗出窍境？
山神说寒舍，某种意义上是对的。
一处悬崖，下边云海。
悬崖边无他物，唯一座茅草屋，旁边倚着一颗歪脖子树。
外边摆着石墨，插着栏杆，以及些老农堆积的甘草堆。
除此之外，当属休息的老牛，半只身子躺水盆里的黄鼠狼，挂在栏杆上晒太阳的野猫，仔细梳理自己毛发的山猴。
见山神带两人来，那群懒洋洋地动物全抬起头，精明的目光，更似灵兽。
但苏沫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见，有灵兽长得平平无奇的。
除非，不是灵兽，而是在其上的——妖！
启智化名，便可去兽。自此吸收天地精华，感悟无处不在的道。
有十年成妖，百年小妖，千年大妖，乃至其上的妖仙之说。
最据代表的，估计是十二生肖。
若不假，这眼前的生物都被点化，启智，踏上妖的道途。
果不其然，老牛沉闷道：
“先生，为何带人前来，他们可不是仁善之辈。”
“沉牛，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一阴一阳为一体，我应该教过你？”山神没有架子，不呵斥，只是不急不躁地说，慢悠悠的。
“可我没有见过好人，他们都喜欢抽我。”沉牛黑脸，虽然他本来就脸黑。
“因为你有用啊……”
颇为无语，苏沫总觉得画面很古怪。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山神能点化生灵，大概是山神太闲了，喜欢找个玩意儿来唠嗑。
有人无聊起来，路上逮一条狗都能说半天。
这山神，莫非成了神之后，待在绝龙岭无趣，养成虚空唠嗑的习惯。
未曾想，居然“点化”了有缘分的生灵。
也对，就算是小神，依旧带着神性，本身就亲和天地，一言一行都能隐约牵动法则，带来或大或小的影响。
“受教了，先生！”老牛道谢。
一番说来就来的教课结束了。那群妖看向两人，目光都清净了不少。
就是它们盯着轮椅的好奇目光，让苏沫坐得有些扭捏。
看向许青竹，那家伙居然在思考刚才山神的话？！
说起来，苏沫觉得老子的《有无相生》更完善，能把山神一套有用之说囊括完，并且扩展无用之说等。
那么，这种知识在山神的口中，能够点化生灵。
更加玄奥的知识，苏沫又能拿来干什么呢？
刹那间，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要知道，她可是被现代大数据给冲刷过的青年，什么都略懂一二，有几把刷子。
能找到应用之道，她还怕实力低下吗？
不过……诸子百家不是还存活不少吗？那批至道圣言，岂会缺少？
凡间，好像有变故？不，或者是仙界，可能有对凡间的限制吗？
“道不轻传。”
这到底怎么解读呢？
“两位，一会儿宴席就会准备好，可否等待片刻？”山神回身道。
“是。”口中答复，但她看不出半点宴席迹象。
这茅草屋，哪里有生火煮饭的地方？
似乎看出苏沫的疑惑，山神指向悬崖之下。
那缥缈的云海间，一幅祭祀的画面出现。
这一眼，苏沫就呆愣住了。
“怎么队伍前的老男人，还穿龙袍的？”她乍舌。
这时，耳边响起祭祀话语：
“惟神崇高，配天建极……”
眨巴眼，苏沫看向摇身一变的山神。
他道：
“两位，这宴席不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