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竹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拂过，留下一丝绯红。
但苏沫咬破的嘴唇滴血，流过脖子，留下鲜红的痕迹。
她那双怒极的眼瞪得极大，却不凶，反倒凶萌的，像发怒的野猫。
“……”许青竹不禁沉默。
此时此刻，两人离得这么近，但心却又那么远。
似乎为了尝试，苏沫先开口说：
“……许公子？是你吗？”
虽然眼前男子这么疯，但苏沫有一种直觉，眼前的就是许青竹。
似乎知道真相的许青竹，确实会疯癫。
毕竟心中钦佩，爱戴，甚至愿意肝脑涂地的对象是个仇人。
在秦朝时代，无异于认贼作父，是要被众人戳脊梁骨的。
念此，苏沫突然感觉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
不记得几个梦里，她见过这种场景。
“哈哈，你不是有答案了吗？”许青竹又淡笑，喜怒无常。
他手指拂过苏沫脸颊，在她眼前晃，轻碰鼻梁，小心的，好似触碰瓷器。
打心底乏寒，但苏沫却稍微放心。
她勉强挤出个笑脸，尽量柔和地说：
“许公子，我们并不是敌人。你我连手，可以对付恐怖的未来……”
“还想着骗人？”许青竹冷声。
那原本温柔的手猛地划过，狠厉抓在苏沫脖子上，逐渐发力。
“呃…呃……”窒息感上涌，明明是灵魂所在，却是五感俱全。
视线都开始模糊，但她根本动弹不得。
已经没有表情管理，无法流动的气血冲击脑海，苏沫眼神上翻，视线昏黑。
“怕死吗？苏妻。”许青竹一边握着她脖子，凑到她耳边轻语。
但苏沫听不见，耳中是混乱的杂音，宣告着死亡的到来。
人们说走马灯，现在，苏沫开始回想起穿书到现在的这一刻。
后悔吗？说没有是假的。
但如果是许公子的话，她破天荒觉得合理。
是该许公子杀了她。
“呼……”他手松开了，一股空气涌入，刺激着她“干枯”的肺部。
“咳咳咳！！咳咳……”苏沫剧烈咳嗽，溅了许青竹一脸口水。
她视线再恢复，却带着一圈重影，看不真切。
但依稀的，看见许青竹用她的衣袍擦了脸，还有点嫌弃的模样。
“怎么没一口水喷死你？！”苏沫恶狠狠想到。
什么后悔，什么愧疚？滚！
她，苏沫！会让许青竹后悔，没有杀死自己！
见她又瞪眼，不服气的模样，许青竹嘴角上扬。
“我以前听过你一句话，叫‘很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模样’，你记得么？”许青竹垂下目光，手又向着脖子摸去。
感受到那下爬的手，苏沫咬紧牙关，使劲收敛自己的恨意。
她挤出个难看的苦笑，有些曲意逢迎，让她冲红了脸。
“问你个问题。”许青竹停手，指甲在她脖子上勾勒，留下粉润痕迹。
她立马道：
“你……您说。”
“苏妻，我很喜欢你垂死挣扎，永不放弃的精神。对此，本座赏你一个不死的选择。”许青竹抚摸她的腰肢。
“请讲，许公子……”苏沫逼迫自己笑，但眼泪却打转，模糊视线。
望着她眼泪流下，许青竹冷漠道：
“本座手有点空落落的，总想抓点东西。但太怕失去了，所以会握得很紧。那么苏妻……”
他故意停顿，笑道：
“你是希望我抓在你脖子上，还是奶白的雪子上呢？”
“轰！”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苏沫把能想到的死法都想了个遍，心底咒着许出生。
她抿着嘴，却挤出几个字：
“雪……雪子。”
“你说什么？苏妻？”许青竹眨巴眼，竖耳倾听。
“我说……雪子。”这一声，比蚊虫细小。
“听不见啊。”
“雪……”苏沫呜咽着，喉咙卡住一般，呼噜说不出声。
她又急又恨，晶莹的泪水润湿衣襟，流在许青竹手掌，带着凉意。
泪水是凉的，心也是。
“苏妻，你这么搞，我很难办……”
没等他说完。
“我说雪子！雪子！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啊！！呜呜呜呜~”苏沫疯狂喊着，眼泪乱流。
那瞳孔分明没了色彩。
吧唧嘴，许青竹感觉挺没劲的。
正当此时，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诡异的，那是另一个许青竹。
模样大体一致，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那么柔和，气息自然，像大川包容一切，却也把所有都压死，带着诡异的宁静。
抓着苏沫的“许青竹”回头道：
“不是说让我先玩一会儿吗？你真忘记她上一世干的坏事？洗脑啊！”
癫狂，偏执，握在苏沫脖子上的手越发用力。
“再玩，就把苏妻玩坏了。她还怎么听我讲故事。”那柔和的“许青竹”淡笑。
“切。”
两个许青竹开始相互吸引，融合，成就唯一。
被摔在地上的苏沫看着，朦胧的视线搞不懂情况。
但无碍，许青竹都该死的。
二合一，消消乐，但苏沫不乐。
她望着正常至极，与外边无异的许青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妻。”
两字，让苏沫身躯一颤。
好似是魔咒映入心底，带着恐怖的魔力。
“听我讲故事吗？”许青竹笑着伸手，递给苏沫。
上次是选择，这次是故事。
但苏沫还不想死，颤巍巍地伸手，让他拉起自己。
“害怕吗？以后不会了。”许青竹摸着她脑袋，把本就混乱的发型揉得更乱。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哪怕还没听故事。
余光打量，苏沫观察与噬魂灯的距离。
差一步……差两步……越来越远了。
望着莫名被拉开的距离，苏沫盯住淡然的许青竹。
“这个故事很有趣，和你我有关。”许青竹捏她脸蛋。
捏出点，松手，让皮肤又弹回去，留下可爱的红印。
一边说，他玩得不亦乐乎。
“……”很想瞪死他，但苏沫觉得眼前人不对劲。
故事也不对劲。
几个节点，都把苏沫计划给算出来了。
甚至时间更远的故事，那套逻辑也符合苏沫的性格。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沫憋了半天，才敢开口。
“原因吗？我从未来回来的。”许青竹语气平淡，颇为随意。
呆滞着，苏沫开始怀疑人生。
一个路人，怎么成了重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