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请神

作者:雀团子 更新时间:2024/2/5 10:20:05 字数:4353

李司辰去审问施伯温去了,离开前找来两个铜护腹给姜子弦和徐枫换上,金巡在外面太扎眼,如果是铜巡就没那么多人在意了。

于是两位金巡大人便被李思辰降职成了铜巡,又在房间内闲谈了半个时辰便起身离开,拿着李司辰的令牌跑去卷宗库房查看情况,看看六扇门的书吏们有没有收集整理出什么成果出来。

李司辰在六扇门的地位似乎不低,拿着李司辰的令牌即便被看着眼生也一路上畅通无阻。二人来到六扇门存放卷宗的地方,见到数十名书吏正在忙前忙后,按照一套独特的规律向主簿总结汇报情况。

在出示李司辰的令牌后,库房主簿迎了上来。

“二位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结合库房内原有的卷宗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二位请看。”

姜子弦跟着主簿来到案前,桌案之上是一沓整理好的线索。

“不愧是专业人士,效率就是高。”

姜子弦拿起整理好的线索阅读起来,“永乐坊陆家小女、平安坊凌家次子、万家坊戚家……共同之处是家中皆有人拜入仙家。”

姜子弦仅看第一页就细眉轻蹙,“难道真的是继国国师?”

“不对,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这件事到底还是继国国师上报到潘阳天师府,国师与他的弟子们到目前为止也没有阻挠我们调查,况且整个京城失踪这么多人,有几家出过修士的概率也并非是零。”

看完六扇门书吏们已经整理出的所有线索后,姜子弦与徐枫打算前往这几个出过修士的人家询问情况,剩下的还要依靠六扇门的书吏们,说不定可以从海量的卷宗中找到其他价值足够高的线索。

一想到国师目前也在怀疑范围之内,徐枫就感到担忧,“所以这件事真的是继国国师所为?”

姜子弦双臂环抱身前,以此减轻肩膀的负担,“还不能确定,只能说邪修作祟的可能性多了一些,想要有实质性的突破还得获得更多线索才行。”

徐枫补充道:“李司辰那边也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如果她能从施伯温的嘴里翘出来什么线索的话。”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姜子弦放下环抱着的手臂,取出地图认真观看起来,然后指着永乐坊道:“咱们先到永乐坊去。”

永乐坊离六扇门衙门最近,并且根据卷宗显示,陆家小女是上个月才失踪的,现在去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从六扇门到永乐坊途径闹市,姜子弦想要去瞅一瞅。

徐枫突然想起了陆从之,“师姐,你记不记得陆师兄说过他家就是继国京城的,我记得他说过要回家看他小妹来着。”

刚从路边摊贩手里接过一包果脯的姜子弦突然一愣,急忙将包好的果脯扔进储物袋中,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徐枫。

四目相对,二人齐声道:

“快去!”

永乐坊,陆家大宅。

一美妇人正捏着手帕哭哭啼啼地埋怨着一名两鬓微霜的男子,而男子只是沉着脸坐在上位,盘着手里的两颗核桃。

“老爷你说句话啊,从之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兰儿找不回来了?”

“哼,妇人之见!”陆老爷冷哼一声,“从之如今可是仙人,仙家的事岂是咱们凡人能够揣度的,要我看咱家从之比那什么国师强多了,不如把国师撵走叫从之当咱们继国国师,看还有谁敢欺负咱家!”

美妇人一愣,随即哭的撕心裂肺,“你个挨千刀的,兰儿都失踪一个月了,你还想着朝里的那点权利,我儿是要成大器的,凭什么回来当国师?你还不快点用用你那点权势叫六扇门帮咱们找找,平时天天听你说咱家在京城多有权势,怎么到用的上的时候就不顶用了?”

“够了!”陆老爷一拍桌子,“六扇门说到底还是陛下的,哪里轮得到我来指手画脚,况且这个案子查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动静没有一定是有人包庇,要是从之能留下来当国师,何愁找不到兰儿?”

美妇人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抹眼泪,家仆们侯在一旁也不敢发出什么动静,生怕说错什么话被家主罚挨板子。

一家丁快步走进大堂,“老爷夫人,门外有两名铜巡,说是为了查案子而来,要不要……”

家丁还没说完,陆老爷就呵道:“两个铜巡顶什么用,不见,叫他们的银巡来!”

家丁刚要去办,却被妇人叫住,“哎,万一是兰儿有消息了,快请他们进来!”

陆老爷看了美妇人一眼,坐在椅子上闭眼调息起来,不一会儿家丁便领着一男一女两名铜巡来到了陆老爷和美妇人面前,这两名铜巡自然就是一路赶来的姜子弦与徐枫。

见家中主人都在,姜子弦直接开门见山,“陆从之是你们什么人,可知道她现在于何处?”

听到是来找自己儿子的,美妇人虽不知道这两名铜巡找陆从之做什么,但还是应道:“陆从之是我的长子,不知二位找他作甚?”

徐枫打量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陆家家主,觉得对方官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对于陆从之的生母,徐枫还是很尊敬的,抱拳道:“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乃是陆师兄同门,现在找陆师兄有要事相商,还请伯母告知陆师兄去向。”

徐枫说话时,姜子弦的眼睛就一直在美妇人身上来回转悠,妇人虽已近四十岁但风韵犹存,姜子弦突然就有些理解曹阿瞒,再看摆着架子的陆家家主已经是五十岁的老头子,不禁暗骂一句老牛吃嫩草。

陆从之的生母一双美目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你们不是六扇门的巡捕?”

徐枫解释道:“这是为了方便调查乔庄成这个样子的。”

说着徐枫还从储物袋中取出代表青宗弟子身份的腰牌展示给陆从之的生母看,陆从之的生母见到对方有跟儿子一样的腰牌,顿时就全信了。

听闻来的不是两个小铜巡,而是陆从之的同门,陆家家主猛的睁开眼睛,原本的一身架子荡然无存,立刻换上一副和蔼的样子。

“二位小仙师来的真不是时候,犬子一回家听说兰儿走丢了,便只身一人寻去了,二位远道而来又是犬子同门,我这就吩咐下人准备酒席,为二位仙师接风!”

姜子弦听了这话细眉轻蹙,心想:“你女儿没了不见你去寻,反而还有心思办酒席,这未免太势力了。”

见没找到陆从之也不知陆从之的去向,徐枫凑到姜子弦耳边问:“接下来怎么办?”

姜子弦认真想了想便有了办法,“陆从之既然擅长阵法,那一定是通过奇门阵法寻他小妹去了,只要我们也去寻他的小妹,就有很大概率能撞上。”

“那我们怎么去找陆师兄的小妹呢,咱们现在还什么都没搞清楚。”

“这个我自有办法。”

姜子弦拒绝了陆家家主的宴请,但提供了一个可能找到陆从之小妹的办法。

陆从之的生母大喜,“二位小仙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能找到兰儿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提供!”

姜子弦点点头,“那就麻烦伯母吩咐家丁打扫出一个院子来,院中摆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需准备放干净血的公鸡和生鸭各一只,不同的糕点果子各三盘,两根寿烛,以及你女儿的贴身物件。”

“待天黑之后我便做法寻找你女儿的下落,到时候院子里只能有我们二人在场,其他人都得回避。”

陆从之的生母原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却没想到竟会如此简单,当即吩咐家丁仆人按照要求去准备。

按理说这些要求应该是向陆家家主提出,但陆从之父亲的做派实在叫姜子弦不喜,还是跟陆从之生母交流起来舒服。

徐枫不知道姜子弦又是整得哪一出戏,便向戒指中的神秘老者传音道:

“师父,姜师姐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

神秘老者沉吟片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想请神。”

“请神?”

徐枫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不明白请神意味着什么。

神秘老者解释道:“请神也是一种奇门手段,做法者设宴招待孤魂野鬼,被招待的鬼要回答做法者的问题或者替做法者做一件事情,而做法者则需要帮助被招待的鬼了却执念。”

“如果做法者帮助鬼了却了执念,那么这只鬼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再无转世投胎的可能,若做法者没能帮助宴请的鬼了却执念,就会被厉鬼上身,厉鬼就能借被上身之人的肉身再活一世。”

“唔……如果为师没记错的话,请神在东域应该是一种禁忌,因为道门认为这是一种对天道法则的大不敬,就跟夺舍是一个道理。”

“姜师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道这是禁忌吗?”

“呵呵,请神在东域是禁忌,在其他地方却不是,我怀疑这女娃并非东域的修士,她很可能来自北域,因为在北域请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还在监督陆家家丁给公鸡放血的姜子弦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已经被徐枫戒指中的神秘老者猜了出来,况且来到东域之后也没人跟她说过请神在东域是禁忌,明明这东西在北域还是很常见的,显然是吃了文化差异的亏。

在天黑之前,陆家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姜子弦取出铜钱剑和符纸坐在角落里等天完全黑下去。

仅仅是完全天黑还不够,阴人借道阳人回避,请神还得等街上行人全部散去才行。

因为失踪案迟迟没有告破闹得人心惶惶,亥时外面便没有了行人,更夫打着更从院外路过。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徐枫感到莫名的紧张,他至今还没见过所谓的孤魂野鬼,手心不禁出了一层汗。

姜子弦静待更夫走远,待到吆喝声已遥不可闻,才握着铜钱剑和符纸走到简易的法坛之上,一手掐诀,一手舞动手中的铜钱剑,用凡人听不懂的道文唱道: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归沧海虎归山。龙归沧海能行雨,虎要归山得安眠。大路断了车和辆,十家九家把门关。行路君子住旅店,家雀哺鸽奔房檐。只有一家门没锁,烧香打鼓请神仙。”

姜子弦连唱几遍,每唱一遍院子就阴冷一分,最后将手中符纸穿到铜钱剑之上,大喝一声:“请神咯!”

随着“噗”一声,黄色的符纸自己燃烧起来,幽绿色的火苗不断跳动,最终猛的一涨便熄灭了。

徐枫快速环顾四周,将院内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徐枫好奇问道:“姜师姐,这是失败了吗?”

姜子弦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徐枫只好盘腿冥想等待起来。

“咔嚓咔嚓……”

不知过了多久,徐枫从听到院门上的门环不断抖动,似乎门外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当即握住刀柄以防万一。

“吱嘎——”

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风吹灭了桌上的寿烛,院门被缓缓推开,只见地上的落叶在门外不住地打旋却不见是何人推开院门。

徐枫起身单手扶刀警戒,一步步摸到院门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回头再时发现摆满贡品的桌前不知何时坐了个穿白布衫的男人。

那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为人,它的皮肤灰白肿胀,裸露之处青筋暴起,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几乎要将头分成上下两半。

徐枫向戒指中传音道:“师父,这是什么鬼物?”

“鬼物形成的原因千奇百怪,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执念,仅仅看外表是看不出种类的。”

那鬼落座后便抱着鸡鸭开始啃食,口中的尖牙利齿将鸡鸭的骨头一并咬碎吞如肚中,没用几口就将鸡鸭吃净。

吃完鸡鸭鬼物又看中了桌子上的糕点果子,张开血盆大口端起盘子就将所有糕点果子吞了下去,最后抓起两根寿烛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嘻嘻,终于吃饱啦~”

鬼物的声音十分奇怪,像是捏着鼻子学女人说话的糙汉子,徐枫听了就是一身疙瘩。

姜子弦用铜钱剑将陆从之小妹的梳子递到鬼物面前,“这把梳子的主人身在何处?”

鬼物用没有眼白的眼睛看着姜子弦,垂涎活人身上浓厚的阳气,但身下的椅子似乎是涂了胶水一般,将它死死地困在椅子上。

“嘻嘻,南面的山上~”

“嘻嘻,记得帮我报仇,不然我会再来找你~”

说罢,鬼物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姜子弦眉头轻蹙,心想:“这鬼叫我给他报仇却不告诉我找谁报仇,看来是缠上我了,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罢了,它若是敢再来我便将它就地正法,直接超度它去西方极乐世界!”

既然这鬼不老实,那休别怪她过河拆桥!

随着鬼物的离开,院子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宅院之外又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

“咚咚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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