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自然是有的。”
说着，宫装少女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一根小木棍，然后啪的一下掰成两节。
姜子弦感觉自己懂了，但又觉得自己没懂。前世读过的《南华经》里有一句话：“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
宫装少女的意思显然就是——“只要你死的够快，那你就可以无限复活。”
当然，这句话还包含这另一个意思——死一次，短一半。至于短什么，自然不可能短姜子弦已经没有的东西。
宫装少女冷声问：“看懂了么？”
姜子弦摇摇头，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宫装少女自然知道姜子弦已经明白了，只是装傻充愣，宫装少女知道对这种人就不能跟她耗，因为永远都耗不过她。
“化气境修士无灾无病可活百年，灵阶境一百五十年，筑台境三百载。我救你一命拿你半数寿元抵债，化气境救你一次，拿你五十年寿元，筑台境救你一次，拿你二百载中的一半，算下来，你现在还有一百五十年寿元。”
这对姜子弦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人修仙是为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反正姜子弦是为了活的更久，但这一下直接干没一半寿元，让她差点心脏骤停。
见姜子弦一时间难以接受，宫装少女提醒道：“我这里还有优惠政策，可能你也注意到了，突破之后多一次死亡，我只会取走新增寿元的一半，要不然你现在就只剩下一百二十五年的寿元。”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姜子弦被这么一个优惠政策气笑了。
“当然了。”宫装少女觉得理所当然，这已经是最大幅度的优惠了。
“好了，赶快转过身去，你也该醒过来了。”说着，宫装少女将裙摆拎起，露出修长匀称的美腿。
姜子弦不死心道：“真的不再留个联系方式吗？”
宫装少女听后，上去就是一脚飞踢，将这个话唠从断崖上踹了下去。
“呼，终于清净了。”宫装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摊开手掌，招来一缕缕灰色的云雾。
那骰子通体呈现深灰色，六个面上烫印着六个暗金色的神秘符文，在宫装少女手中缓缓闪烁。
宫装少女红唇微启，轻轻吐出六个音节，这六个音节飘渺模糊，不似是天地之间的生灵能够发出的。伴随着宫装少女吐出音节，浊骰内竟传出阵阵嗡鸣，随后整片梦境中的世界发生剧烈变化，风起云涌，刹那间海枯石烂。
宫装少女轻轻一握，将浊骰握在手中，所有的变化突然停止，一切又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有了上一次在空中自由落体的经历，姜子弦这一次就淡定许多，在空中翻过身来，看着断崖下的地面，等着灰雾将自己笼罩，但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灰雾出现。
眼看着视野中的地面不断放大，姜子弦有点慌了，但她依旧保佑一丝侥幸，直到嘭的一声，脸蛋与硬邦邦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姜子弦才猛地惊醒过来。
姜子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趴着的姿势，又摸了摸身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趴在地上，而是趴在了粗糙的木板上面，木板还是潮湿的，散发着阵阵清香，显然是刚刚砍下来的。
“哟，小狐狸。你的主人好像醒过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接着木板震动了一下，然后姜子弦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拱自己，便伸手一抓，抓到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狐狸。
姜子弦坐起身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地伸了一只懒腰，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诶呦呦，姑娘您这么悠闲，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游山玩水来了，而不是被五邪教追杀。”略有耳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听起来很不着调，像是哪家浪荡子弟。
听到“五邪教”这三个字，姜子弦猛地清醒过来，惊愕地看向说话之人。
男子穿着破破烂烂，打满布丁的长布衫，用算命竹签扎起来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像是开了线的布偶，还插着几片叶子，一副邋遢不堪的样子。仅从外表来看，像极了姜子弦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是你？”姜子弦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置信。
道人挠挠头，“是我是我，如假包换，道门监天阁阁主闭门弟子，李清明是也。”
姜子弦对于道门的了解不多，别说东域的那些天才她叫不上名字，就连青宗有哪些出众的弟子，姜子弦也知道的也不多，这次出行的青宗弟子，她就只认识一个徐峰，一个岳星明，而且还都联系不上。
“你早知道五邪教要追杀我？”姜子弦从木板上跳了下来，发现所谓的木板其实是一辆做工粗糙的木板车。
李清明耸耸肩，“你猜猜我老师为什么是监天阁阁主？”
“你一早就知道五邪教混进了秘境里，却没有任何准备，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姜子弦有些恼怒，觉得李清明要付至少一半的责任。
“嘿？你这人怎的突然这么不讲理。”李清明不乐意了，“老东西们怎么谋划的，五邪教想要做什么，与我一个小小筑台境有何关系？”
听李清明这么一说，姜子弦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苛求，有些过于情绪化了。这里是灵界，大家的修仙路各走各的，更何况李清明与自己萍水相逢，凭什么要帮自己？
坏了，这不会就是臭妹妹说的“损失”吧？姜子弦突然想起来，宫装少女说过，虽然这次手术很成功，但魂魄有些损事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些失去的习惯，似乎使得她变得像一个，从小养在深宫里的小公主。
毫无疑问，这是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习性，如今像是剥落了老旧的墙皮，露出了墙原本的样子。
“抱歉。”姜子弦低着头，闷闷不乐。
她也害怕，害怕这么下去终有一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而像另一个人，这样就是替别人而活，那样长生还有什么意义？
（昨晚值夜班到半夜，现在有点头疼，今天就先一更吧，而且突然有点卡文了，好烦。）
